一大早徐子天便起來了,出門還買了早點拎回來。

“星,豆漿成不成?你們小區太高檔了,我跑了好遠才看到kfc,路邊攤直接沒有。”徐子天將東西放在餐桌上。

池星諾說可以,再看時間,“才六點五十,你起得好早啊。”

“嘿嘿,這不是一想到看展睡不著激動地嘛。”徐子天說完,看到宮大人下樓,收斂了幾分同輩人的隨意,很是規矩打招呼:“宮大人早上好。”

宮曜點點頭說你好。

“子天買了早飯,咱們吃了再走吧。”池星諾說。

於是三人吃早飯,咖啡、豆漿配三明治,簡單迅速,吃完池星諾去樓上換衣服,很是麻利,背著書包,跟大人小聲說:“我怕徐子天等急了,他真的好喜歡藝術。”

“那你呢?”宮曜也學著小諾同款小聲。

池星諾本想脫口而出:看春宮圖,但克製住了,很是矜持笑一笑,說:“我去湊熱鬧。”又補了句:“跟大人約會。”

宮曜心裏跳了下,微微偏頭看小諾。池星諾露出單純的笑意。

“走吧。”

三人出門是地鐵轉地鐵再步行七百米左右就到了展館。展館是早上九點開門的,出門時七點半,其實時間很充裕的。

徐子天抱著手機在一旁聊天,時不時臉上發出微笑來。

池星諾和大人坐在一起,挨著大人,小聲說:“徐子天現在肯定和女朋友聊天。”

“你看他笑的好傻。”

宮曜一看,是有些傻。

過了一會,池星諾又說:“現在應該在刷論壇,跟人爭論,打字飛快,神色還挺亢奮。”

宮曜低頭看了下小孩。池星諾目光對上,“?”

“那我呢?”

池星諾臉就有點紅紅,他看到大人的目光裏倒映著他的影子,這讓他怎麽說嘛。宮曜看出小諾害羞,笑了下,便收回了目光。

他們兩人說對麵徐子天,殊不知,他們倆人也‘傻乎乎’的行徑。

到達展館時才八點四十多,門外已經開始排隊了,好在隊伍不長,池星諾站在徐子天身後,大人在他身後,沒一會背後隊伍就長了起來。

“大過年的,這麽大早上人好多。”池星諾感歎。

徐子天說:“工作黨已經收假了,再說昨天胡家展館上了熱搜。”

“啊?還上熱搜了?這麽火。”

徐子天本來很興奮,想說什麽,但想起來池星諾家的大人在,隻能收斂幾分,含糊說:“就是我之前說的唐清畫展,一會進去你就知道了。”

“大家都獵奇嘛,昨天熱搜裏麵爭論不休,最強嘴炮輸出,幸好我票買的早。”

他們排隊時竟然還有人高價收票,門票八十八塊,對方直接給三百,有好幾個人把票轉手出去了——門票沒綁定身份證,隻認票。

池星諾看的目瞪口呆,現在信了展

覽很火了。

“其實還有一個好玩的,我早上才看到,去過的人說看完唐清畫,回來還做夢了。”徐子天含糊掉‘春-夢’二字,他想著星諾知道說的什麽畫,應該能聯想到。

別說宮大人在這兒,就是大白天的,人這麽多,徐子天也不好大喇喇開口直說。

所以今天有人高價買票,徐子天覺得正常,總有人不信邪,非得來看看,論壇裏還有人打賭,說不信看個畫展會做春夢,也有說做春夢?那一定要看了。

“開門了。”

前麵有人喊,有工作人員維持秩序,開始放人進入。

“子天,一會進去,我和大人兩人逛,中午看完了再約吃飯。”池星諾看出有大人在,徐子天不自在,便這麽提議。

再說徐子天對這個很癡迷,不像他們倆是來玩的,分開看能自在一些。

“好,好!”徐子天可太高興了,“那到時候聯係。”

展覽很大,統共兩層,一層是珍寶擺件這類,二層是書畫展。大早上人雖然多但是他們進來得早,還是挺空曠的,池星諾和大人便溜溜達達在一層閑逛。

看了會有工作人員上來,問:“兩位需要介紹嗎?”

池星諾心想這個展覽可真好,還有講解員,當即是說好。

“謝謝。”

工作人員笑說應該的,兩位這邊請。

他們從第一件開始看,那是一件略發青的青銅器匕首,池星諾說青銅器嗎?心想好厲害,難怪火。工作人員說:“是,是西周的,這件虎頭匕首是錢家的珍藏,兩位看匕首上鏽跡少了些許,那是出土的時候,當地農村百姓不知道,打磨過……”

因為打磨過,有了破壞,這件匕首的價值大打折扣,後來錢家就收了起來。

池星諾現在看,那件匕首是有點‘新’。

展子裏除了胡家還有其他家借出的藏品,第一件開門就很厲害,雖說被破壞過,之後各朝各代的都有,一層用工作人員說鎮館之寶,是有三件。

一件是白玉觀音。

一件是傳國玉璽。

還有一對龍鳳金燭台。

“這三件藏品按照規格都是國家級別的,之前都流落到國外,胡家花錢買回來的,這次全國展覽結束,已經定下白玉觀音捐給北安博物館,傳國玉璽首都博物館了。”

池星諾聽完,說:“胡先生真大方。”還很愛國。

“嗯,他年紀上去,倒不小氣了。”宮曜道。

池星諾想到大人和胡照先生認識,聽大人話裏意思,胡先生年輕時可沒這麽大方,那會積攢拚搏家業,年邁了心境會變的。

除了這些還有各類首飾珍寶,哪個公主墓出土的,其中有個項圈十分漂亮,各類寶石珍珠,串聯而成。

“……據傳這位景和公主,是皇帝最為疼愛的十七公主,可惜公主十四歲早逝,除了這一件項圈,還有許多擺件珍寶,現如今都在首都博物館珍藏。”

池星諾看著公主項

圈那些珍珠,總覺得色澤跟他的有些像。

就是單看是白色的沒什麽特別,但換角度和燈光照射,隱隱的流光溢彩,很特別。他洗澡時摘下來,仔細看過,和玻璃後的展品項圈珍珠很像。

不過他的要大一點點。

池星諾看向大人。宮曜頷首肯定,而後說:“你的項鏈,是鮫人送我的,而她的應該是遺留下來的。”

獬豸、鮫人,這些都是傳說中出現的。

池星諾先看那位解說員,解說員有點憋笑而後正經起來,看來是當他們在吹牛,不過這也沒什麽,有些事情要不是親眼所見,是不信這些的。

一樓走走停停,他們看完了,人也多了,還有人到了後問唐清圖在哪裏,之後直奔二樓。

池星諾和大人去了二樓。

這裏還看到了徐子天的身影,正待在一副字前如癡如醉,池星諾也沒叫徐子天,他和大人慢慢逛。

“……唐清江南七遊畫作。”講解員開始介紹,“外界知道的隻有五幅,國內一幅是在首都博物館,一幅在國外,被胡先生買了回來,而其他三幅則是國內一些收藏家收藏。”

“這次展會,黎家送了另外兩幅過來,可能是跟前五幅內容風格差距太大,外界起了質疑,不過我們請了國家級的鑒寶師鑒定過,這兩幅確實是出自唐清之手,都是真跡。”

池星諾和大人先看的第一幅,唐清被貶官,從北方一直南下,第一幅畫作還是北方麥田,都是水墨畫黑白兩色,卻能感受到穀物豐收,又從畫作中感覺到絲絲的蕭瑟。

“呀,裏頭的小人怎麽愁眉不展不高興?按道理說大豐收了。”

背後有路人遊客說。

池星諾這才注意到,他就說畫作風格看著豐收卻蕭瑟悲傷一些,講解員也在旁說:“後來有人解讀,這個時候大齊末年,田稅很重,而唐清路過的地方,這裏應該是佃農,盡管豐收了,可他們還是勉強糊口度日……”

第二幅是湖泊,小船,不過這幅畫作給人感覺要平靜一些,能感覺到唐清這時候心態好多了。第三幅是人物,形不似真,但極為有神韻。

“聽說是花船之上年老色衰的女子。”

“唐清畫作很少畫人,之前流出的便隻有這麽一幅人物景象,所以展覽館出現的其他兩幅,外界爭議才那麽大。”

第四幅是山。第五幅是蓮花。第六幅前就擠了許多人,不過再多也沒有第七幅的人多,池星諾在第四幅看山的時候,就能聽到前麵工作人員引導,意思看完了請大家不要多停留,注意腳下。

難怪第七幅人多,徐子天說的春宮圖肯定在第七幅位置。

果不其然,第六幅是地獄惡鬼圖。之前唐清畫作人物是形不似,極具神韻,而這副地獄惡鬼圖則是神行皆似,池星諾看了會,覺得有些眼熟,又跟惡狗嶺不一樣。

“大人?像惡狗嶺又不是。”

“惡狗嶺與血水池混著所作。”宮曜道。

以前陰間有十三站,現在就剩下七站了。池星諾自然沒見過血水池。這副畫作不是黑白水墨,帶了顏色,所以惡狗呲牙吠聲,像是能聽到一般,還有血水池泡著數不清的惡鬼,那些鬼麵目猙獰,嘶聲力竭似是求饒又像是要拉池邊人入這裏。

圍觀者皆是膽寒,說:“這畫邪性,站在旁邊看一眼都覺得可怕。”“是啊真跟有地獄一樣。”、“畫的像是唐清親眼所見。”

“不看了不看了,站在邊上我都覺得陰寒,去看第七幅。”

“走了走了。”

可能剛才有工作人員疏導,現在第七幅畫作前挺空**的,池星諾便和大人往過走,他還有點小緊張,怕大人覺得他是個流氓,但他確實想和大人看一看。

他又不是小孩子,成年了,可以看的。池星諾在心裏說。

第七幅畫作有點舊——畫作都舊舊的,但第七幅像是被主人摩挲過一樣,盡管舊也能看清畫作的內容。

確實是春宮圖,是一宮殿樣式,很是豪華,裏麵坐榻、胡床、窗戶邊、矮幾等等家具都有正在做的男女,但仔細去看,其實還有女女、男男。

“這樣啊。”、“沒什麽意思。”、“我還以為多大尺度。”、“被網上傳的神乎其神的,也就這樣,還穿衣服,半遮半擋的。”、“這麽多人,臉都看不清。”

跟著現代的高清照片相比,古畫春宮圖確實是‘大巫見小巫了’。

也有仔細看的,還笑說:“誒呀這還有一對男的,抱著一起親呢。”、“窗戶半開的那對,姿勢還是厲害,古人會玩。”

等言論。

有年紀大的不滿,說胡家褻瀆唐清,這肯定不是唐清所作。池星諾看了會,他是門外漢,覺得沒前麵那些人說的那般下流,像唐清的畫作,“太過奢靡無度,透著敗氣。”

那會大齊末年,這場所肯定是大官貴族之地。

“而且不知道該不該說,畫作功力很了得。”就跟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大人神色尋常正經,跟以往沒什麽區別。

而且發現他偷看,大人看他,問他怎麽了。

池星諾忙正回視線,說:“沒什麽。”盡管他裝作正常欣賞藝術,但其實看著看著,這畫跟有什麽魔力一樣,讓他有些心癢癢,老想著大人。

但他身上有項鏈,還有獬豸角,再加上大人在一旁,那畫作肯定不會藏著什麽陰祟,就是普通的畫。普通的畫卻能讓觀看者根據畫的內容產出不一樣的情緒,唐清真是厲害,大畫家。

他有這種想法,其他人也是一樣,剛才嘴硬說‘不過如此’的人,現在都安靜了些,仔細看畫,有的還急急忙忙出去了,不再停留。

池星諾看了一會,人多了起來,他便和大人離開了。回去時,他們並排走在樓梯上,跟講解員謝過,池星諾都忘了問付不付錢這回事,他這會渾身血液有些熱,老想著貼著大人——

等出門風迎麵吹過來,池星諾腦子清醒了下,才想起來,“我忘了問講解員要不要付錢了。”

“她沒說,應該不必。”宮曜說。

池星諾嗯了聲,仔細回想剛才有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結論是除了臉紅熱了些,好像也還好,大人應該沒看出來,那會滿腦子都是大人,想和大人親親,還有畫作裏的姿勢動作也往腦袋裏跑。

不能想了!池星諾把這個念頭遏製住,極力岔開思維,“我、我去,不是,我給徐子天發個消息問問他好了沒。”

“好。”宮曜說著邊點頭。

池星諾是心虛,自然沒有注意到,他家大人也‘不對勁’。池星諾先在群裏發消息,沒回應,才反應過來給徐子天私發,也沒消息,打了電話,沒動靜。

“應該是靜音了,我們去附近等他吧。”這會才十點多。

宮曜點了點頭。

展館附近就有咖啡店,兩人點了咖啡,一直到坐下喝咖啡,池星諾才緩過來,因為咖啡太苦了,他點了什麽?池星諾舉著杯子記下來了,下次不點美式了。

宮曜將小諾行為收在眼底,將他的換了過去。

“我這個甜。”

池星諾本想說不用了,但是他想到電影院裏想喝大人飲料,便心頭熱熱的,與大人換了過來,還提醒大人,“我這個可苦啦。”

“我不怕苦的。”宮曜說完,接過去喝了一口,然後眉頭皺了下又壓回去了。

池星諾笑了,宮曜便也笑了,說:“是有些苦。”

兩人在咖啡館喝咖啡也不無聊,看看窗外的景,隨便聊聊天,中午吃什麽,下午回去買點水果,好久沒吃橘子了,想吃酸一點的橘子。

“大人,鮫人是什麽時候有的?”池星諾問。

時間久遠,宮曜想了下說:“記得我之前說冥界浩劫,第一次時——”

“人皇大盛。”池星諾接嘴。

宮曜點頭,“在此之前,精怪神仙魔族很多的,各處分散居住。鮫人住在東海邊,善製衣,淚成珠。”他突然想起來,似乎還有一匹鮫人紗。

不知還在不在。

池星諾聽著腦海中能想到那是怎麽樣的天地,就是傳說中的神話交織一般。

十一點多,徐子天打來電話,連連道歉說他看的晚了。

“沒關係,我們在外麵咖啡館聊天,很有意思的。”池星諾不覺得徐子天耽誤什麽事,本來就是看展,出來玩,要盡興。

徐子天聞言安心了說:“那就好,我現在出來找你們。”

中午三人吃過飯,下午徐子天還想進去,池星諾和大人就先回去了,大人說有事要離開一下。池星諾便在家裏吃橘子。

一直到晚上,徐子天才高高興興回來,還帶了燒烤,一邊說:“我今天下午跟幾位同好一起玩,對方請客吃飯。”

“燒烤我買的,放心吧。”

池星諾:“那謝謝你,你住我這裏其實也沒省下錢。”

“不一樣,我給朋友花錢吃肚子裏,開心。”徐子天說完,看了眼樓梯

口。

池星諾說:“我家大人沒在,你有什麽直說吧。”

≈ldo;嘿嘿,也不是什麽秘密,就是春宮圖你看了嗎?唐清可真神,先前網上傳那些話我都不信,今天一看,我站在旁邊實驗了好幾次,真的惡鬼圖膽戰心驚,覺得陰氣都有了,到了春宮圖便心潮澎湃,滿腦子都是嬌嬌。”徐子天說到這兒單手撐著下巴思春樣。

池星諾:……他也一樣。滿腦子都想大人。

“網上還有人說,看完後會做春-夢。”徐子天拿出手機來,親了親女朋友的照片,說:“春-夢就算了,我等嬌嬌上學,我要抱著她,親自跟她說。”

池星諾:“一副畫影響這麽深嗎?”

“我也不信,估計是那些人本來就下-流,天天看片,今天畫展前那些人拿唐清的畫跟那種片對比,真是糟蹋大師了。”徐子天正色說。

池星諾點頭表示同意。

“唐清的畫還是很好的。”

兩人邊吃燒烤邊聊天,說了會話,天不早了,徐子天要去洗澡跟女朋友打視頻電話,池星諾便收拾了下,回二樓臥室了。

也不知道大人去哪裏了。

他洗過澡,回到**玩了會手機,看到熱搜上胡家展館新聞還點了進去,討論那副春宮圖的網友很多,還有人將畫作拍了下來,局部放大,每一對的姿勢衣著神色等等。

池星諾看了會覺得有些網友評論太沒眼看,便關了手機,有些困意,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夢裏,池星諾知道自己在做夢,但好真實,入睡前,白天早上看到的春宮圖,一一放大,他仔細一看,臉竟然是他和大人的臉,在窗邊,在軟塌之上,在胡床中……

池星諾長這麽大,說實話這種情況很少——青春期的時候有過,但他營養不良吃得不好,每日為生活苦惱,加上沒有條件,他住在陽台沒有門,根本沒隱私,也不敢做,怕被王素萍發現而後羞辱。

因此過的很壓抑。

上大學後就像是換了一種人生,沒有錢財困擾,還有了喜歡的人,喜歡的人也在意他,過去壓抑的情愫,今晚得到了釋放。池星諾在夢中囈語,麵色紅潤,輕輕的喘--息聲。

宮曜聽到小孩門內的聲音,等回過神時,已經站在小諾床邊了,手上還捧著一匹鮫人紗。

那是流光溢彩,似紗又似綢緞,光滑柔軟細嫩,哪怕是黑夜,隨著浮動,都映出波光粼粼的光芒來。

池星諾聲音微微高了些,短暫倉促,之後朦朦朧朧的醒來了。

他看到了大人,床邊的大人。

一時還有種夢裏和現實分不清的感覺,池星諾沙啞的聲喊:“大人……”

“小諾。”宮曜望著**的池星諾,麵色緋紅,唇很紅。

池星諾此時還未平複下來,兩人看了會,然後不知誰先動的手,那匹鮫人紗滾落在**,兩人也陷入了床中。

……

徐子天也做了個春夢,半夜驚醒時,隱約聽到樓上什麽聲音,他

側耳聽了下,好像又沒有了,看來是他幻聽了。

“不過真神,真的做夢了。”

徐子天把注意力拉回那個夢,抓起手機上網,看了唐清的春宮圖,各位真的做夢了,唐清可真牛。

這一夜,冥界大殿上方隱約冒著紅光。

寬主薄最先發現異常的,跑去詢問寧判官看見了沒,“就是殿中上方冒出的,但我去看了,沒什麽異常。”

“我沒看到。”寧判官說。

寬主薄蹙著眉憂心忡忡,“我去那邊守一守,有備無患。”

“我同你一道。”

範無常今日不在底下,隻有二人,兩人往大殿去時,寬主薄還交代,“要真是有怪異,你我二人解決不得,你就去求宮曜,我先拖住。”

“什麽事都沒發生,你先別嚇自己了。”寧判官道。

結果自然是平平安安什麽都沒有,寬主薄鬆了口氣,而後一笑,“看來是我想多了,起初看到紅光,覺得怪異。”

“你也是心細,沒事就好。”

二人說完,便各司其職,範無常也回來了,聽聞兩人說的紅光,範無常便說他之後多去大殿轉一轉,不過之後再沒見到寬主薄口中的紅光。

翌日大早。

池星諾醒來後有些懵,身上蓋的紗,滑溜溜的沒見過——這個不重要,他想到昨晚種種,此時:!!!

難道不是做夢。

“小諾。”宮曜聲響起。

池星諾滿麵的開心叫大人,而後他看到大人眉目皺著,不由也皺了下來。宮曜則是看到小諾開心的臉,眉頭鬆開了。

兩人神色錯開。

“大人你剛才為什麽皺眉?”池星諾說。

宮曜則說:“你開心嗎?小諾。”

“開心啊!我很開心。”

“我也開心。”宮曜說,而後道:“我怕你覺得我——”

池星諾:“?什麽?”

“我不想瞞你小諾,我不是什麽陰差冥官。”

池星諾起初一聽,還以為什麽大事,而後聽到後一句便鬆了口氣,“我隻喜歡大人你,不是什麽冥官,我隻記得大人愛護我關心我。”

“那我年長。”

“我知道,大人活了千年,或許更久,我不在意這些,我隻想享受當下,我喜歡大人,我想和大人一起生活,不去管之後如何。”池星諾想過,大人遇到胡照時,胡照很年輕,可現在大人依舊年輕,而胡照已經八十多了。

他都知道,曾經也焦慮過,但他就是很喜歡很喜歡大人,就是很享受現在和大人一起生活,過日子的日子。

沒什麽後悔的。

宮曜心頭軟和又酸澀,輕輕摸著小諾的頭發,說:“你原來這樣想,這樣擔憂過。”

可最終小諾還是愛他。

“你還記得冥婚那晚嗎?”

池星諾點點頭,“我和大人初次——也不是初次,就是我那時候第一次見大人。”初次是在他小時候,不過他都忘了。

“你與我拜過堂。”

池星諾恍然大悟,而後傻樂起來,“原來那時候歪打正著就成過親。”

“我是說,結契。”

池星諾一怔。宮曜則是說:“時間漫長,跳脫三界之外,漫長永恒的生命,其實很無聊的,你與我結契,共享我的生命,就是你們人間說的同生共死……”

“小諾,先不要做決定。”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