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就好像一個小尾巴似地,跟在劉闖身後。

此次用兵,步騭呂岱包括黃劭都沒有跟隨前來,除了許褚之外,劉闖隻帶了諸葛亮一個人。

他也是希望借此機會,能夠讓諸葛亮體會一下軍中生活。

聽到劉闖詢問,諸葛亮一怔。

他想了想,便輕聲道:“孟彥哥哥即有決斷,何必問我?”

劉闖微微一笑,便轉過身來。

沒錯,他已經有了決斷。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既然人家把淳於送到眼前,若是再不拿下,便真的是傻了。

“既然如此,那我這就命人進駐淳於。”

淳於是個小縣,人口不多,而且匪患猖獗。

但對於劉闖而言,他占領了淳於,便等於是扼守住汶水和濰水的咽喉。隻是,要占領淳於,必須要有一支強兵駐紮。許褚勇冠三軍,而且值得信賴,但卻不是一個能獨當一麵的人。

曆史上,許褚統帥虎衛軍,但始終都是曹操的親軍。

而且他有時候略顯暴躁,讓劉闖也不敢派他單獨領兵。若許褚不成,誰可以坐鎮淳於呢?

“孟彥哥哥何必為此煩惱,其實你身邊就有一個極為合適的人選。”

“誰?”

“就是孟彥哥哥的同族,劉政劉子和。”

劉政?

劉闖愣了一下,詫異看著諸葛亮。

“哥哥難道沒有發現,劉政為什麽到現在也沒有回去。而是留在高密。”

“你是說……”

劉闖突然閉上嘴巴,明白了諸葛亮的意思。

沒錯,劉政有心為他效力!

其實細想一下,劉政這種想法倒也不能理解。

他是宗室,但又非正宗,所以也不會有太多機會。諸侯們未必敢用他,袁紹也好,曹操也罷,都會顧慮到劉政的出身;而宗室也不可能重用他,因為劉氏宗族太過龐大。皇親國戚多不勝數。你今天安排了劉政,來日要不要安排別人?所以,宗室中想要出人頭地,有的時候比普通人更加困難。皇帝要考慮方方麵麵。你除了要有一個好老子之外,還要有足夠能力。

但有能力就能成功嗎?

東漢末年,漢室宗親身居高位者不計其數,但最終隻有劉備一人,建立蜀漢。

這需要機遇,需要運氣……

想來劉政很清楚這一點,他是北海王一宗偏房庶子,根本不可能獲得機會。劉闖的意外出現,卻讓劉政看到了機會。所以,他主動留下來。還時不時跑去和劉闖拉近關係。也就是希望能夠獲得劉闖的認可。在此之前,劉闖並未注意這些。可諸葛亮提起來,卻讓他動了心思。

“孟彥哥哥,劉子和是北海國人,更是北海王後裔。

他接手淳於。強過哥哥手下任何一個人。我相信,北海國的那些宗族豪強,都不會拒絕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同樣,如果哥哥重用了此人。說不定還會有意外之喜,得到北海國人支持。”

劉闖輕輕點頭,對諸葛亮這番話,也頗為讚同。

“劉子和,能願意來嗎?”

“嘿嘿,他若是不願意,又何必留在高密?”

“嗯,孔明這話,說的也不算錯。”

在三思之後,劉闖最終決定,重用劉政。

他不清楚劉政有多大的本事,可實際上,劉政在三國誌中,也曾有過登場。

三國誌裏說,劉政勇力過人。

後北海國動蕩,他與邴原一同前往遼東,卻遭受到遼東公孫度的忌憚,後來不得已又返回中原。

隻是,劉政和邴原的命運卻不一樣。

邴原從遼東返回中原之後,被曹操征辟,得到了重用。

可劉政,卻因為他漢室宗親的身份,受到曹操壓製。以至於在三國誌裏,劉政回到中原,就再也沒有他的記載。

其實,在三國誌裏,似劉政這種隻留下寥寥十數字記載的人物有很多。

劉闖自然不可能一一記下,但在目前的形勢下,任用劉政,似乎是一個最為妥帖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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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璆調兵遣將,從都昌、營陵、朱虛和平壽等地,抽調兵馬近萬人,屯駐汶水北岸的複甑山下。

可就在他調兵遣將之時,卻突然得到消息。

劉闖部將徐盛,以膠東人武安國為先鋒,率部自膠水東岸出兵,直逼即墨縣。

也是膠東地區太過廣袤,幾乎是偏於一隅。加之劉闖命史渙在膠水沿岸布防,徹底切斷了膠東與北海國的聯係。所以,不管是即墨還是劇縣,都未能得到消息。等到即墨縣發現徐盛已經兵臨城下時,再想要反抗,卻已經晚了。徐盛命武安國帶著人假扮客商,先行混進即墨。

武安國是膠東縣人,而膠東的口音,和即墨口音並無區別。

以至於即墨守軍根本沒有去提防,把武安國等人放入城中……是夜,武安國率部突然發難,城外的徐盛則率部突襲,幾乎沒有任何麻煩,便奪取即墨縣城,將即墨縣令在亂中斬殺。

即墨告破,頓時驚動了膠東縣。

公沙盧家族一方麵派人前往劇縣通知公沙盧,一方麵率部抵抗。

膠東城外,徐盛和膠東兵馬發生一場惡戰。

膠東除去官軍,更從公沙家族借來三千僮客參戰。

徐盛兵力雖有不足,卻絲毫不懼。

在膠東縣城外,徐盛率三百人強行突進。殺入中軍,將膠東縣令斬殺。

膠東兵馬立刻大亂,公沙家族的僮客,更無心交戰,四散潰逃。徐盛旋即攻克膠東,把公沙家族的塢堡團團圍住。

公沙盧得知消息,大驚失色。

他連忙向彭璆懇請兵馬,想要馳援膠東縣。

但是在濰水河畔,卻遭遇史渙所部攔截,三千援兵潰不成軍。

彭璆在得知公沙盧戰敗後。立刻收兵,自複甑山後退百裏紮下營寨。

他一方麵繼續向複甑山增派兵馬,另一方麵則向許都報信,想要求取曹操的支持。

可誰想到……

“宛城大敗。宛城大敗!”

劉闖已經回到高密,正在和步騭等人商議下一步行動計劃。

他派人邀請劉政駐守淳於,立刻得到了劉政的回應,並且在第二天就趕來淳於駐紮……

淳於俊等人,對劉政的到來也非常歡迎,更無半點抵觸之心。

要知道,淳於俊雖然將淳於交與劉闖,確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內心裏,淳於俊當然不希望劉闖接手,畢竟這名不正。言不順。可劉政不一樣!他原本就是北海國人。又是皇親國戚。淳於縣令棄城而走,劉政接手淳於,也就是順理成章。與淳於人而言,更不會反對。

劉闖給劉政留下一千兵馬,而後便帶著許褚返回高密。

沒想到。他屁股還沒有坐穩,就得到消息:曹操在宛城大敗!

“這怎麽可能!”

步騭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連忙問道。

在他看來,張繡雖然驍勇善戰。可曹操更不是等閑之輩。

不管是從能力還是從兵力而言,張繡都不可能是曹操的對手,曹操又怎會被張繡所敗?

“曹軍兵入南陽之後,張繡便舉城獻降。

可是,曹操在宛城把張繡的嬸嬸……後又收買張繡大將胡車兒,試圖刺殺張繡,為張繡覺察。

張繡率部偷襲,曹操猝不及防,全軍潰敗。

據南陽傳來的消息,曹操此戰損失慘重,不但失了愛將典韋,還痛失長子曹昂和侄兒曹安民,狼狽至極。”

聽完匯報,步騭等人都不禁麵麵相覷。

這麽說起來,曹操等於是毀在一個女人手中?

劉闖在一旁靜靜聆聽,心裏卻是一連串的感慨:就如後世百家講壇易中天說的那樣,曹操的小尾巴翹起來了,所以才會有如此慘敗。輕慢,驕傲,**……讓曹操失去了原有的睿智。

“公子,曹操此敗,怕是元氣大傷啊。”

劉闖聞聽微微一笑,“元氣大傷倒不一定,勝不驕,敗不餒,曹操這第二條確是可以做到。而且他手握兩州兵馬,部下更有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李典、於禁、樂進這些悍將,絕不可能傷到元氣。更不要說,荀彧郭嘉程昱荀攸,皆幹才,更不可能允許曹操失敗太慘。

若我猜測不錯,用不了多久,曹操就會有所行動。

他不可能沉默太久,若不然的話,他也就不是曹操曹孟德了……”

步騭和呂岱,露出猶疑之色。

劉闖則站起身來,沉吟良久,突然道:“你們說,曹操接下來,會不會那我們來開刀呢?”

“這個……”

步騭和呂岱,皆啞口無言。

當晚,劉闖在書房中苦思冥想,曹操接下來有可能做出的舉動。

曆史上,曹操在經過宛城之敗後,在年底又一次兵發宛城,結果還是被張繡擊敗。但是在征伐張繡之前,曹操一定會有所行動。最有可能的,便是把矛頭指向自己,以挽回他的麵子。

嗯,甚有可能!

劉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如果曹操真的來找他麻煩,又該如何應對?

投靠袁紹,似乎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想必有劉平介紹,那袁紹也不會無視劉闖的存在……

但是,袁紹注定是要輸給曹操,劉闖可不太想坐上他那艘破船。

“公子,公子!”

門外傳來周倉的聲音。

劉闖連忙起身,拉開房門,卻見周倉拿著一封書信,雙手呈遞上來。

“方才門外來了一個人,丟了這封書信便走。”

劉闖愣了一下。從周倉手裏接過書信,掃了一眼,見上麵寫著‘孟彥吾侄親啟’的字樣。

字跡很陌生,劉闖從未見過。

他猶豫片刻,轉身回到屋中,打開書信,看了兩眼之後,頓時臉色大變。

“元福,請子山和公美前來。”

“喏。”

周倉匆匆離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步騭從屋外走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步騭的頭發已留了不少,看上去不再是當初那副髡發的模樣。

他走進書房,拱手問道:“公子。這麽晚喚騭前來,有何吩咐?”

“子山,你先看完這封書信。”

就在步騭看信的時候,黃劭也來了。

他和劉闖寒暄兩句之後,又從步騭手裏接過書信,掃了兩眼,臉色頓時也變得極為難看。

“曹操這分明是要令公子陷入孤立無援之地。”

劉闖深吸一口氣,點點頭道:“我也看出這裏麵的問題……隻是還不清楚,這信裏的消息,是否準確。若真如此。隻怕用不得多久。我便要引得眾怒,陷入孤立無援之境,形式危矣。”

“公子,何不請辭?”

“嗯?”

黃劭想了想,輕聲道:“這任命裏。唯齊郡太守一職最為麻煩。

公子便辭了齊郡太守,領東夷校尉和灌亭侯足矣。想來這兩個職務,必不會被人嫉妒。”

“自古以來,要辭就是辭去全部。哪有隻辭去一個的道理?”

步騭忍不住道:“其實,這齊郡太守辭與不辭,結果都是一樣。隻要朝廷發出這道旨意,必然會被袁譚和臧霸所不滿。而且,公子若請辭的話,說不定會讓那曹操,更加不滿呢。”

“辭也不是,不辭也不是,當如何是好?”

劉闖陷入沉默之中,他走到門口,收服門框。

半晌後,他突然道:“為什麽要辭?盡然曹操送上門來,我就沒有推辭的道理。

灌亭侯我要了,東夷校尉我領了,那齊郡太守,我也當了……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不過是小小的挑撥離間,我便要瞻前顧後。如果袁譚要與我反目,如果臧霸要與我結仇,那就放馬過來。我倒是想要看看,袁譚能奈我何,臧霸能奈我何?哼,我也正欲借此機會,在青州立威。

對了,還有一樁事,我現在有些奇怪,這封書信是何人送來?”

“公子不知送信之人是誰?”

“不太清楚。”

劉闖把這封書信的來曆解釋了一遍,而後苦笑道:“那人根本沒有說明來曆,把書信遞給門房便走了。

這信上的字跡,我也有些陌生,無法辨認出來曆。

所以我想請你們看看,能不能幫我找些線索出來?這送信之人,究竟是誰?又為何通風報信?”

步騭和黃劭相視一眼,搖頭苦笑。

“似這種消息,必定是出自曹操身邊。

此前子方曾來信告之,荀彧和鍾繇曾出麵為公子求情……公子,會不會是出自他二人之手?”

“不像!”

步騭馬上反對,“鍾元常字跡,我曾有臨摹,所以頗為熟悉。

所以這信中的文字,我一眼可以認出,絕非出自鍾繇之手;而荀彧與公子全無關係,更不可能冒此危險,與公子通風報信。這書信中行文灑脫,也不似荀文若的手筆,我猜不出來。”

劉闖想了想,一擺手道:“算了,不必再為此費心。

猜不出來,便猜不出來……等過些日子,自然就可以知道,此事的真偽。而今咱們還是要盡快落實屯田之事。對了,我前些日子一直忙於應付那個彭璆,也不知道屯田準備的如何?”

步騭連忙道:“公子放心,子明自接手屯田一事以來,頗為用心。

而今,東武琅琊已招攏流民近兩萬人,屯田事宜已準備妥當。膠州灣那邊,自有黃珍主持此事,斷然不會鬆懈。前兩日王叔治也來說過,他已招攬數千流民,已開始在濰水河畔燒荒。隻待清明到來,便會開始耕種。粗略計算,三地今年墾荒,近一萬三千畝,若能成功,則來年無需再為糧食而擔憂。

對了,黃珍還派人送信來,說薛州在海西、朐縣兩地也招攬了數千流民,準備一並送至不其。

所以,遷徙之事,可能要延長至五月才能結束,他懇請公子,能夠多給他一些時間。”

“元代在不其可好?”

“薛文在不其,一切安好。

不過……”

“不過什麽?”

步騭笑道:“不過元代不太想留在不其,而是希望能夠前來高密,得康成公教誨。”

他說完後,又忍不住道了一句,“其實不止是元代,便是我,也有些羨慕,那孔明的運氣。”

劉闖微微一笑,“別急,有的是機會。”

他沉吟片刻,輕聲道:“還有一件事,子山這兩日也準備一下。

大家隨我東奔西走,轉戰千裏……若這書信上說的不假,一旦我得到朝廷的委任,便需要給大家一個安排。子山,還有公美,你們這幾天就費點心,盡快拿出一個章程,給大家一個前程,也算不負我當初的承諾。不過具體人選和職務,需仔細斟酌,莫要弄的太過倉促。”

步騭和黃劭聽到這句話,都忍不住長出一口氣。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雖然早就知道,劉闖會被正名,可是這朝廷的委派一天沒有消息,便一天不能安心。

大家之所以聚在劉闖身邊,說白了,不就是為了這一天的到來。

如今,終於有了盼頭……不管是步騭還是黃劭,都感到一陣莫名輕鬆,心中萬分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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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公沙家族塢堡被徐盛所破。

雖然彭璆連發檄文,指責劉闖在北海開啟戰端,但卻沒有得到任何的響應。

你彭璆先派人刺殺劉闖,也就怪不得劉闖報複……更不要說,劉闖始終遵守了當初他和鄭玄的約定,兵馬未曾過汶水一步。至於淳於,是由劉政接手,北海國人對此也沒有異議。

說一千道一萬,是彭璆惹得禍事。

現在,劉闖兵伐膠東,也無人發表意見。

倒是邴原一句話,將此事定性:“聞公沙一族在膠東跋扈,私建塢堡,招募兵馬,打造兵器,形如謀逆。今劉孟彥發兵取之,亦是為膠東鏟除一心腹大患。此事,依我看卻是意見好事。

邴原的話,頓時引得眾人讚同。

彭璆有心再爭辯,卻也擔心,犯了眾怒!

曹操在宛城慘敗而回,默默舔舐著傷口。

不過,他並未忘記遠在北海國的劉闖,回到許都之後,曹操便以朝廷名義,確認劉闖身份。

除劉闖為東夷校尉,任齊郡太守,拜灌亭侯!

旨意一出,頓時引起一片嘩然。

可誰也不曾想到,就在劉闖將要被曹操推到風口浪尖的時候,從壽春傳來一個消息,令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轉到了淮南。

袁術,稱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