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劉闖妄自菲薄,也不是他膽小怕事。

也許而今的張遼還沒有達到他後來大戰逍遙津的程度,可作為八健將之一,也非等閑之輩。

看那兵營,至少有兩三千兵馬駐紮。

這可不是朐縣那些巡兵,更非麋家僮客的烏合之眾。

呂布的部曲,可謂百戰精兵。而劉闖這邊,算上麋繯和小豆子,也不過三十八個人,怎可能突圍成功?

隻是,劉闖不明白,張遼為什麽會駐紮三河灣。

但這已經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因為現在他現在要做的是盡快趕回去和劉勇等人匯合,而後商議應對之法。

裴紹沒有反對,兩人從山包上滑下來,很快找到張承,朝開陽大澤方向趕去。

與此同時,三河灣兵營中,張遼非常無聊的發出一聲歎息。

他端起一個雙耳爵,泯了一口酒,一臉落寞之色道:“主公要取徐州,卻讓我在此留守,監視那勞什子東海郡……連孝恭那悶葫蘆都可以前往下邳,為何偏我不能?倒黴,真個是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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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的人,屯居三河灣?”

黃劭也是一臉茫然,有些想不明白這其中緣由。

劉勇道:“如此說來,咱們西進之路,已然被封鎖了嗎?”

管亥點頭,“既然呂布在此屯駐兵馬,憑借咱們這些人的力量,想要闖過去,恐怕不太可能。”

“那怎麽辦?”

劉闖忍不住問道。

黃劭沉吟許久,輕聲道:“向北,可入琅琊。

不過琅琊依舊是徐州治下,而且毗鄰東海。麋家雖隻是一郡豪強,但其紮根徐州百年,人情不可小覷。我估計他們這個時候,已經封鎖了北進的通路。而且就算進入琅琊,誰又能保證,麋竺不會請琅琊郡協助?西進不得,北上不得……咱們東麵是大海,剩下的便隻有……”

“南下!”

劉闖脫口而出,不過旋即露出苦色。

“若是南下,和潁川可就是南轅北轍了。”

“卻總好過困死在東海郡。”

聽黃劭這語氣,劉闖頓時來了精神。

“黃先生莫非計將安出?”

“其實南下,也未必安全……廣陵陳氏,素與劉備親近。

若麋竺報知劉備,陳登豈能袖手旁觀?到時候隻怕是整個徐州治下,都會視你我為敵,那時候才真是要寸步難行。”

“你的意思是……”

黃劭臉色陰晴不定,半晌後開口道:“唯一出路,渡江繞路?”

“啊?”

黃劭這一句話,不禁讓劉闖吃驚,就連劉勇幾人也都覺得有些不妥。

“你的意思是……去江東?”

黃劭點點頭,“而今江東,亦混亂不堪。

去年劉繇被袁術從壽春趕到了曲阿,雙方就撕破麵皮。而那劉繇又是個蠢貨,才穩住陣腳,就把丹陽太守吳景和丹陽都尉孫賁趕去了舍陽,而後吞並橫江,與袁術和吳景為敵……那吳景,卻是江東士族代表,無緣無故被劉繇驅逐,又怎可能善罷甘休?所以挑動江東士族與劉繇、王朗為敵。

公子可知江東猛虎,孫堅孫文台嗎?”

劉闖一怔,“你是說……”

黃劭笑道:“那孫堅乃吳景的姐夫,雖然已故去多年,但是聲望猶存。

孫堅西夏有一子名叫孫策,年方二十二歲。孫堅死後,他就在袁術手下效力,聽聞吳景受辱,於是向袁術借了些兵馬,在去年臘月,以折衝校尉之名,渡江助戰,協助吳景抗擊劉繇。

這孫策非同一般,有乃父之風,勇武異常。

他一渡江,就招來乃父昔日舊部朱治,隨後又找來他幼年好友周瑜,攻克橫江,擊潰?融薛禮,生生把劉繇從曲阿趕去豫章,而今正率部兵進會稽,欲征討王朗,更得江東士族擁戴,人頌‘江東小霸王’……之所以說這些,也是為了說明而今江東的情況,極為混亂動蕩。

公子渡江之後,可以借道江東,過壽春渡淮水進汝南,而後可以直抵潁川。”

黃劭說完,凝視劉闖,等待他的回答。

路是繞的遠了,不過若按照黃劭的說法,的確是相對安全一些。劉備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影響到江東格局。更何況,他正在和袁術交鋒,袁術自然也就不可能為難自己這些人……

不過,劉闖總覺得,他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可究竟是什麽事情?

他又想不起來,於是蹙眉沉吟不語。

“若這樣說的話,咱們說不定還能在江東渾水摸魚呢。”

管亥聞聽,忍不住哈哈大笑。

哪知道黃劭臉色一變,“渠帥,你可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咱們若能到江東,最好是安分守己,切莫惹是生非。江東素來排外,而且地方士族豪強更休戚相關,彼此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那劉繇為何會被孫策打得這麽狼狽?

要說他也是皇親國戚,可是卻得不到江東士族的支持……原因很簡單,這個家夥非江東人氏。”

管亥原本隻是一句說笑,可是聽了黃劭這一番話後,頓時變了臉色。

“老黃,我隻是隨口一說。”

“我知道你是隨口一說,可我卻擔心,你會莽撞。”

管亥嗬嗬一笑,沒有再開口。

劉勇道:“說是這麽說,可是要去江東,就必經廣陵……我們又該如何渡江?”

黃劭笑道:“這卻不難。

公子曾與鬱洲山薛州有過接觸,那薛州對公子,也頗有好感。他手上有海船,可以送咱們到鹽瀆下船。而後從鹽瀆經海陵,

從江水祠渡江,直抵丹陽。隻要咱們能夠渡過大江,便可以安全無虞。”

“為什麽要經汝南?”

當劉闖聽黃劭提到薛州,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開口問道。

“啊?”

“我是說,咱們為什麽非要從汝南走……黃先生,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在汝南有些根基。

前次劉辟龔都被曹操擊潰之後,便躲在汝南。莫非……”

黃劭臉一紅,露出尷尬之色。

“公子回潁川,總要有些幫手。

劉辟龔都那邊我倒是沒有想到,不過我在汝南,的確是有些手下……當初隨大賢良師起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而今他們東躲西藏,也沒個安生。我就想著,給他們也尋一條出路。”

如果劉闖能夠順利回到潁川,並且歸宗認祖。

毫無疑問,他至少能夠在潁川站穩腳跟。黃劭想的倒也沒錯,能為手下某一條出路,終究是一樁好事。

“你在汝南,有多少人?”

“二月之前,有三五千人;不過被曹操擊潰之後,也就剩下七八百人而已。他們如今多在上蔡一帶活動,前些時候還與我聯係。我原本打算讓他們前來鬱洲山……不過現在想來,也不必再費周折。到時候公子渡淮水時,我讓他們設法在北岸接應,到時候就可以匯合一處。”

“嗯……”

劉闖沉吟片刻,抬頭道:“此事先不急,那我們如何與薛州聯係?”

“這個簡單!”

黃劭心裏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就驅走了這個念頭。

“既然三河灣有兵馬盤踞,咱們西進之路被阻,便隻有往回走。

我相信,麋家一定沒想到咱們已經到了這裏。所以他們若攔截設卡,一定會集中在沭水東岸。咱們現在就折返回去,現在西岸造出聲勢,而後趁亂渡河,沿祖水入海西,而後登船南下。

可惜,薛州的海船無法離鬱洲山太遠,咱們隻能在鹽瀆下船。

若不然的話,大可以直接繞過大江,在江東登陸,才是上上之選……”

黃劭說罷,露出遺憾之色。

劉闖倒是可以相信黃劭的話語,要知道東漢末年時的海船,根本不具備遠洋能力,除非可以沿海進行補給,否則就無法行駛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