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自然界中所有的繭,都是為了包裹在其中心的蛹服務,目的是為了保護蛹在蛻變時期的安全,再者提拱合適的溫度、濕度之類讓主人早日蛻化。可包裹張揚的藤蔓繭,卻是很快分泌出一種淡黃色的**,迅速分解著張揚的衣服,後背上的儲備食物、藥物、魚油蠟燭的小包,就連堅硬的傈僳長刀,堅固耐磨的尼龍繩,刀槍不入還耐烈火的金冠紅蚺馬甲、護腿和護腕,也被這種腐蝕性厲害的**浸漬著慢慢消融起來……
但奇怪的是,張揚身體中似乎有什麽特殊因子,竟然讓他的**能抵抗這種**的腐蝕。現在的他整個人猶如初生的嬰兒一樣,赤身**躺在藤蔓繭中,被腐蝕性厲害的**浸泡著。
而藤蔓莖上的毛毛蟲,發覺藤蔓包裹住一個大家夥後,興奮地扭動著身體,把口器中的吸管插得更深,吸引養分的速度更快。這樣的情況之下,毛毛蟲和藤蔓之間相互伴生關係就出現了一個缺口,就是作為附屬物的毛毛蟲是滿足了,可身為主人的藤蔓卻連供養自身的養分都喪失了。
妖異的蔓藤會甘心自己做無用功,白便宜身上的附屬物毛毛蟲嗎?這是自然不會的!
隻見藤蔓繭外觸手鉤織的網飛快地收縮,緊接著幾根藤蔓帶著毛毛蟲纏繞到藤蔓繭上,這顆惡毒植物行動的目的昭然若是,它要絞榨出張揚的血肉來……
而本來就昏迷的張揚,被藤蔓包裹成繭後,更是因為無法呼吸到空氣而麵色青紫,雖然**沒有被恐怖的**融化,但是人已經離死亡不遠。現在又被藤蔓繭和藤蔓的用力勒索下,他的骨頭發出了“喀、喀、喀”的聲音……真是命在旦夕!
但是世界上的事,誰能說壞事就是絕對的壞事,好事就是絕對的好事呢?很多的時候,好事往往會變成壞事,壞事卻變成了好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就像當初張揚被墨魚飛蝗襲擊,身上的子午斷魂蠱趁機發作,差點控製了他的全身。後來全靠他身體中的另一股力量奮起反擊,將子午斷魂蠱壓縮到心髒中某個角落裏,牢牢禁錮起來。而這股神奇的力量,實際就是誤飲蟒龍血後,遺留在他身體裏沒有吸收完的力量。整過過程萬般驚險,命係一線的張揚稍有不慎就永遠成了子午斷魂蠱培養基,但最終的結果卻是僥幸地清除了儲蓄在他身體中子午斷魂蠱的幫凶桃花瘴毒。
而現在這股力量感覺到張揚的危險處境,急忙分出一部分衝進他的四肢百骸中,向來自張揚身體外部的力量反擊,讓張揚因禍得福形成了內息,滾滾流動在他身體中,青紫的麵色馬上變得紅潤起來,渾身傷痕也開始自動愈合複元……這個內息奠定了他今後身體超越常人極限的體力和耐力!
古語“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可謂真理!
可這叢藤蔓曆來靠捕獲小動物為生,它捕獲食物的詭異行為是在本能和天性趨勢下所為,並不具有人和動物一樣的思考能力。所以更加用力絞榨,帶動著藤蔓一圈圈收縮纏繞起來……包裹張揚的巨繭慢慢離地升空!
原來這裏是一個中空的巨大山腹,從暗河水流衝入後消失的底部淺灘,到山腹的頂端,足足有上千米距離。就在山腹半中的位置有一個岔洞,食人藤蔓的根係就是生長在這個岔洞。枝繁葉茂的枝蔓從岔洞爬出,垂到山腹底部,靠捕捉小蝦、小蟹等小生物攝取賴以生存的養分。
但食人藤今天捕到了張揚這個“大家夥”,卻沒有撈到半點好處。所以,食人藤不死不休地繼續卷曲絞榨,無形中把正在食人藤繭內息療傷的張揚拽起,帶進了半空中的岔洞。
將張揚卷進岔洞中的食人藤,似乎終於明白了自己無法消化這個“大家夥”,就在根係附近地麵上慢慢鬆開絞纏著張揚的莖杆、觸手和葉片,丟棄了張揚後,又徐徐爬出岔洞去捕獲新的食物……
被丟棄在食人藤根係做“肥料”的張揚,內息流傳了一會後,身體上的創傷全部愈合,人也開始蘇醒過來,黑暗中無神地瞪眼看了一會後,哀傷地嚎啕大哭起來:“月容……你在哪裏?嗚嗚……月容……”
了無生趣中,張揚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位置的變化,他的心早入身邊的環境一樣黑暗,混沌一片!
當張揚傷心絕望的哭聲在岔洞響起後,吃慣活物的食人藤才發覺自己丟棄的“肥料”還活著,眾多莖杆急忙飛速地蜷曲起來倒轉,對著根係所在的岔洞飛撲而來!
一片黑暗中,張揚突然看到正前麵突然有暗黃色的熒光點點,本能地一骨碌翻身坐直,大喊道:“月容……是你嗎?”可很話音才落,他的心中那點點剛燃起的希望就破滅了!
飛舞而來的暗黃熒光越來越多,微弱的光芒中,張揚看到虯須飄舞的藤蔓觸手妖異地對自己撲來,雖說他心中已經沒有生存的意願了,但是人的本能趨勢他身體往後挪動。觸手越舞越近,張揚手腳並用急忙向後蹭去……
忽然,他感覺到一屁股落空,整個人向後仰倒,順著一道狹窄陡峭的斜洞滑去!
飛速下滑了九彎十八拐,身心麻木的張揚發覺自己撞到一塊木頭翻板上,骨碌碌一個空翻後跌落進了一個空間,在一陣淒涼的女人哭聲中,他感覺自己砸落在一個軟綿綿的人體上!
至此在山洞滾撞得七葷八素的張揚,顧不得從空中砸落到實地的疼痛,驚喜地大喊:“月容,是你嗎?”
淒厲哭泣的女人,突然被頭上落下張揚砸中,剛驚叫了一聲“啊……”,馬上雙手摸索著抱住張揚哭喊:“張揚……你是張揚!”
“月容……”張揚聞聲喊了愛人的名字,悲喜交加之下也忍不住一把抱住花月容放聲大哭……
盡情痛哭之後張揚才知道,當暗河激流把兩人衝到巨大山腹中,花月容剛解開栓腰間的尼龍繩對昏倒的自己走來,就被發覺有著暗黃色星星點點熒光的食人藤追捕而來,倉皇之中為了保護張揚,她迎著食人藤對著山腹另一端跑去,自然沒跑多遠就被食人藤捕獲。
當時花月容以為自己死定了,在骨骸欲斷的疼痛中兩眼一黑昏死過去。而等她蘇醒後,經曆和張揚剛才所遇相同。
互訴經曆的張揚和花月容不知道,這棵食人藤就是花妃娘娘和她的愛人臨終時候種植的,用來守護她和愛人的墳墓安寧,也是變相幫助擁有白玉龍骨梭的後人進入自己墳墓的工具!
當年在催生萌芽食人藤時,精通蠱術和巫術的花妃娘娘用自己的心血烙下了印記,隻要身體上蘊涵著花妃娘娘血緣因子的人,被食人藤捕捉後都無法消融,會被丟棄到根部,然後滑落到現在張揚和花月容所在位置。
不過花妃娘娘沒有算計到,在經過二千四百年後,進化了的食人藤差點絞纏死了她的後人;更沒有算計到不是她的後人張揚也來到了這裏,幸虧當初花月容中在他身上的情蠱,還有花豔陽的子午斷魂蠱中,蘊涵著的花氏一門的血統因子讓他幸免於難;而張揚和花月容更不知道,誤飲的蟒龍血又次救了兩人的性命,不然兩人早死於食人藤的絞榨之中!
似乎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
哭訴完雙方經曆後,張揚和花月容才發覺兩人處於一個未知的黑暗空間,裝備和食物全無,**。另外就是花月容憂慮地告訴張揚,從被暗河激流衝到此地後,花妃娘娘用**桑樹蠱承給她的路線圖,離奇地從腦海中消失了。
假設兩人沒有匯合,隻有其中一個人到達此地,可能就此消沉下去等死。但是兩人又在一起了,自然在感慨之餘激發起極大的求生意誌!
張揚再三叮囑花月容原地不動後,摸索著開始查探黑暗的空間。茫然沒有方向感地走了幾步後,他發覺自己麵前有一堵木牆,就用手撫著木牆沿著牆壁查探。走了十多步後,發覺有一個九十度的直角拐彎,拐彎後又走了十多步,又是一個九十度直角拐彎,心中激靈一動的張揚,急忙加快了腳步……
張揚快速轉過四個九十度直角後,果然聽到了花月容細微的呼吸聲,激動得他高喊道:“月容,這裏是一個人工製造的長方形空間。”說完用不敢相信的質疑口氣繼續說:“我們……我們是不是無意中闖進了娘娘墓裏?”
“真的嗎?”花月容驚喜地喊道,不過很快又泄氣地說:“我剛進來時候,用手摸過地麵,好像是粗略鑿平的石頭地麵,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哦。”張揚回應了一聲,蹲下來用手觸摸地麵,果然是粗糙不平的岩石。他不甘心地繼續擴大觸摸範圍,結果就是花月所說的“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如果這裏就是娘娘墳墓,那麽蠱承給我的道路示意消失,是正常的……可是這裏伸手不見五指,我們怎麽尋找《蠱毒經》呢?”花月容的聲音在黑暗中幽幽傳來,因為激動而又起伏很大,不過其中的懊喪也顯而易見。
這話聽在張揚耳中,讓他心中剛升騰起來的喜悅情緒消失得無影無蹤,身體順著木牆頹然滑下,他準備坐下來好好想想怎麽辦。就在滑落的過程中,張揚發覺後背靠著的木牆上有突起的一個短柄,因為被自己身體碰到而突然縮進了木牆。
就在這一發現中,張揚還沒有來得及止住下滑的身體,一陣地動山搖傳來,慌亂中他明白自己觸動了機關之類,急忙就地一滾到花月容身邊,用力把她摟在懷中。然後伏在顛簸不停的岩石地麵上,無奈地等待著未知命運的擺布……
激烈的顛簸震蕩中,“呼”一聲響動後,光明大放,震蕩也慢慢悠和起來。驚魂不定的張揚和花月容看到,兩人伏在一個空蕩蕩的矩形墓室中岩石地麵上,頭上墓室頂部木板上懸掛九盞油燈,詭異地自動燃燒。四麵的牆壁也是同樣的粗刨木板,沒有棺槨,也沒有任何陪葬物品!
是誰點燃的油燈?如果這裏是花妃娘娘墓,她和她愛人的骸骨又在哪裏?就在張揚為這個突然的變故驚異萬分時候,花月容驚叫起來:“姣魚油燈……是姣魚油燈!”
張揚聞聲剛轉頭望向花月容,就被她用手捂住口鼻,急促地說:“不能聞!千年姣魚油膏會致幻……”說話間她猛然想起自己也聞到了,急忙用另一隻手捂住自己口鼻。
可是晚了!隻見花月容鳳眼目光飄忽,人軟綿綿倒在了地上。焦急中的張揚也來不及抱住她,就四肢無力,意識就受到一種冥冥中的召喚,越來越大……
而空蕩蕩的墓室飄蕩起兩團若有若無的氣霧,分別籠罩到兩人身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