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和花月容走近聲勢恢宏的瀑布按圖索驥,仔細搜尋……
終於在瀑布飛花濺玉的一角,兩人找到了一個躲藏在陡峭岩石縫中的小山洞。從狹小得剛容納一個人彎腰通過的山洞口望去,山洞裏黑暗幽深,不過從吹出的清冽冷風判斷,裏麵一定很深,但是空氣流通性很好。
兩人對視了一眼,相互遞了個鼓勵的眼神後,牽手彎腰鑽進了山洞……
迎麵刮來寒冷潮濕的風,帶著一種久乏陽光的陰寒和黴腐的味道,加上突然進入黑暗中的目光不適,張揚和花月容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顫,兩人急忙相偎在一起閉上眼睛。等目光適應幽暗後,張揚發覺這是一個內大口小、向上斜伸的山洞。
點燃小疤妹送的明子火把,在乍現的光明中,瑰麗的景象驚訝得兩人張大了嘴!
琳琅滿目的鍾乳石石筍、石花、石柱、石幔、石屏大的有數十丈,小的才寸許大如嫩竹筍,千姿百態。還有玲瓏剔透、潔如冰花的卷曲石。組成奇特景觀,讓張揚花月容如進入神話中的奇幻世界!
乍看形態各異的鍾乳石或若飛象過河、或若小鳥啄蟲、或若八仙過海、或若聖誕老人、或若莽原雄獅,整個鍾乳洞有如地下龍宮般絢麗多彩。細看每一個石筍、石幔和石屏,上麵的鍾乳層次分明,如流水、如波濤,如雪山、如飛雲……可謂鬼斧神工,絢麗奪目!
張揚和花月容驚歎的同時發現,在這些鍾乳石中有一條人工粗糙開鑿的通道,於是兩人拾級而上,讚歎著更憧憬著馬上就能到花妃娘娘墓,找到《蠱毒經》。
蜿蜒曲折前進了一段後,火把的光芒豁然開朗,兩人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地下洞廳之中,一條暗河從洞廳盡頭狹窄處淌來,穿過洞廳後又消失在狹窄洞廳的尾部。些許光線從消失洞廳尾部的水麵射來,影幢得幽暗的洞廳奇異地波光粼粼,而腳踏的岩石上有一種微微的顫動,配上通過水流傳遞出的奇怪沉悶的千軍萬馬廝殺聲,讓她突然有一種躍進水流而去的衝動!
“是這裏嗎?”花月容開口問張揚,而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實際她自己也不自信的疑惑。
“應該不是!你看……”自從進入這裏就開始仔細觀察一切的張揚此時手指一角示意花月容看。花月容順勢看去,身後的岩石上,人工開鑿出一個石槽,上麵架著一個竹筏和兩根長竹竿。蠟黃的竹子顏色說明竹筏在製作時候被人精心塗抹過植物油脂,經過火烤定型後才捆綁而成。
“現在我們在的地方,應該是瀑布水源的暗河,這沉悶的聲音就是瀑布聲音通過水流傳遞進來的聲音……實際我們剛才不過是從瀑布下端來到瀑布源頭。”張揚邊動手取下竹筏和長竹竿,邊對花月容繼續說:“按照小疤妹比劃給我們的路線,我們應該逆流而上,而這個堅實的竹筏,估計就是白骨門人做了去祭祀祖先時候用的交通工具。”
“嗯,你說的對!不過水流好湍急……”花月容擔憂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躊躇滿誌的張揚堅定打斷:“別人能進去,我們同樣也能……不過最好分工一下,我來撐竹筏,你來警惕安全。”
蠱門密地,絕對不可隨便容人擅闖!
這點就算是張揚不說,花月容也絕對知道。按照張揚的分工,她把大背包從張揚背上取下,固定在竹筏中央,伸手扶正了頭上的白玉龍骨梭後,對自己肩上的蠱蟲用咒語命令它進入戰鬥戒備狀態,在竹筏前頭擺上明子火把、魚油蠟燭,最後把用繩索把電筒栓成挎肩式挎到自己肩膀上,對張揚低聲說:“走吧。”
在花月容做出發準備工作的時候,張揚把竹筏和長竹竿拖到水邊的岩石上,驚喜地發現一頭有著漆黑黴點竹竿的另一頭光滑蠟黃還帶著鐵鉤,忍不住抿起薄唇一笑。見花月容準備好了,站在岩石上的他伸腳用力將花月容站立著的竹筏推下水,入水的竹筏一個回旋還沒有轉蕩完,他已長腿一邁躍上竹筏,手中的竹竿一伸,鐵鉤掛在前方洞頂的岩石上用力一拉,竹筏開始逆流而上……
前進的逆流旅途中,並沒有花月容和張揚想象的什麽霸道毒蠱障礙,但是卻充滿艱辛!
湍急的暗河水流,在山腹中曲折蜿蜒,或有一股咆哮的水流並入,或又分流進岩石縫隙神秘分支形成漩渦,或寬敞平緩,或狹窄剛容竹筏通過……空間高度更是變化莫測,有的地方就是舉起長竹竿也無法捅到洞頂,而有的地方低矮得兩人隻能趴在竹筏上才剛好通過,還有的地方一根根倒懸的石筍、石柱在黑暗中埋伏著,稍微不注意就是撞得竹筏上的人頭破血流!
所幸張揚的身手已經今非昔比,一次次筏毀人亡的悲劇在他的敏捷反應、矯健身手、強悍臂力和非人的爆發力抗拒下化險為夷。做到這一步花月容的蠱蟲巨蠶也是功不可沒,每次險情才發,它就墨絲飛渡,使出千斤之力默契地配合著張揚排除險情……
大約前進了四五個小時後,緊張而又壓抑的張揚和花月容發覺前麵沒有路了!
暗河盡頭是一道兩丈高疊水瀑布,極大的落差讓水流洶湧咆哮而下,猶如一段白絹從岩石壁上飄蕩出來,水花如雨中轟鳴震蕩,讓狹小洞穴猶如悶鼓被連續敲打,震耳欲聾!疊水落下的深潭岩石壁上周圍,終年不見天日的厥類植物和青苔叢生,有著一種無言的蒼白和脆弱,除了兩人來路的暗河道,沒有岔洞,也沒有任何暗河分支……
連續不間斷的瀑布疊水聲中,張揚和花月容沒有出聲交談,實際也無法交談,光那沉悶而永不間斷的水聲,就聽得兩人心中猶如擂鼓般動蕩,有一種馬上逃離這裏的衝動,可他們不能!
默契地將竹筏拖離暗河架到疊水深潭的卵石上,花月容將原來的明子火把擦到石縫中,再點燃兩個火把,分給張揚一個火把後,兩人開始分頭從不同方向尋找通路。
功夫不負有心人!
在距離瀑布最遠的洞廳邊緣,張揚發覺有一排人工挖掘的坎洞垂直對著洞頂壁通去,雖然已經被蕨類植物和青苔掩蓋,但是從坎洞的間距到深淺,明顯是能容人通往黑暗無光的洞頂。
用粗尼龍繩結好攀岩保險扣係在花月容和自己身上後,張揚伸手撫摸了一下她肩上的蠱蟲巨蠶,心中祈禱道:“請一定保護好你的主人,謝謝!”然後把背包挎到自己肩上,用嘴噙著電筒,開始順著開鑿在垂直洞壁上的坎洞往上爬去……
而事實上這些坎洞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爬,路程更是極為短暫!
因為整個洞廳裏如煙雨一樣的水花遮擋了視線,還有震耳欲聾的瀑布疊水響聲讓人氣血翻騰而煩躁著,所以從疊水下的深潭邊看,錯以為淹沒在蕨類植物和青苔中的坎洞是通往洞廳頂部,而實際上是往上爬了三丈高後,就有一個隱蔽的山岩裂縫,大小剛好能給一個人側身通過。
伸手把花月容拉進山岩裂縫後,張揚利用電筒的光芒照耀著兩人前進,在潮濕的裂縫中側身走了幾十步,七彎八拐之後,感覺山洞越來越窄,空氣也不再流通,有一種胸悶的感覺,而溫度也在兩人的呼吸中升高……
而更重要的是——沒路了!
一路上沒有預料中的毒蠱埋伏,倒成了探險觀光的遊客,最後沒有路了,這對張揚躊躇滿誌的心來說,真是無法接受,他帶著三分沮喪,三分惱怒,還有三分的絕望和一分的發泄,用力對著狹窄山洞盡頭岩石踢了一腳。
而就是這一腳,踢開了地獄之門!
看似精密契合的山洞盡頭岩石,在張揚隻用了五成力道的一踢之下,“嘰嘰、嘎嘎……”的響聲中哄然滑開,一股灰色霧狀的惡臭對著張揚和花月容撲麵而來!
匆忙無準備中,花月容急忙掏出自製的清心丹喂進自己和張揚的口裏,然後兩人跌跌撞撞退回到狹窄山洞口,等待惡臭散盡再繼續前行……
大半天時間後,霧狀惡臭消散得差不多了,張揚點燃兩支魚油蠟燭,他想如果蠟燭能夠燃燒,就說明裏麵的空氣已經夠自己和花月容呼吸。不負所望,魚油蠟燭火光抖動了幾下後,發出了黯淡的光芒。
兩人用濕毛巾掩麵再次對著裏麵的洞穴走去,霧狀的惡臭雖然消散了,但是從裏麵發出的味道還真不是蓋的,難聞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不過兩人沒有辦法,因為他們必須找到《蠱毒經》,而小疤妹告訴他們的是,《蠱毒經》在花妃娘娘和她愛人墓穴裏,自然這味道用膝蓋想想也就知道是屍臭味了。所以,這味道反而給予兩人一種興奮,是目的在望的興奮!
可是,很快張揚懊喪發覺自己剛才真是用膝蓋想問題。當他們走過幽暗的狹窄山洞,在兩支蠟燭黯淡的光芒下,駭人眼目看到滿地屍骸的亂葬洞穴——這絕對不是花妃娘娘和她愛人的墓穴!
陰風森森中,懊喪的兩人絕望對視一眼,準備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