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張揚的安排,花月容站在原地守候著行李,等待張揚順著尼龍繩爬到崖頂再吊自己上去。看到張揚身影消失在崖頂後,花月容急忙把安全扣係在自己腰間,行李也栓好在繩頭,等待張揚下一步動作,就是他到達安全地後把自己吊上去。

突然,聽到崖頂的張揚的“啊!”一聲驚呼,她急忙大喊道:“張揚!張揚……你怎麽了?”很快上麵傳來張揚不自然的回答聲:“嘔……我沒事,你準備好了嗎?我拉你起來了啊……嘔……”

繩索徐徐對著崖頂消失中,花月容和行李在緩緩對著崖頂升起。

突然,繩索上端紅影乍現,那是最早爬到崖頂蠱蟲巨蠶反折回來保護自己的主人,它似乎不放心張揚一樣,從崖頂又拉了一根絲線,線頭緊緊咬在自己嘴裏,然後用巨大身軀環住花月容的肩膀,形成了雙保險。

從一切看,花月容知道上麵沒有危險所在,可是張揚剛攀登到崖頂的驚呼又令她疑惑不解,而隨著她越來越靠近崖頂,空氣中彌漫著的一股惡臭也讓她感到氣短胸悶……

借著繩索的力量,在蠱蟲巨蠶的大力保護下,花月容的手搭到崖邊攀上崖頂,入眼看到的第一景象讓她驚訝中帶著惡心大吐起來……

寬敞平坦的岩石青苔上,一頭蒼鷹和一條眼鏡王蛇的死屍糾纏在一起,從臨死的姿勢看,它們是在搏鬥中同歸於盡。眼鏡王蛇怒張的口中,毒牙深深嵌進了蒼鷹的胸脯。中毒而死的蒼鷹,一爪緊緊鉗製在眼睛王蛇七寸上,另一隻鋒利的爪子掏進蛇腹,將眼鏡王蛇一劃兩半!

猛禽和毒蛇,兩種叢林中最擅長侵襲別的物種而保存自己的動物,就那麽悲壯地同歸於盡。致死糾纏的搏鬥姿勢,似乎在向群山和呼嘯的風證明自己曾經擁有過的風光和霸道,也敘說著梟雄落難的可悲下場——淪為這個世界裏最弱小的蛆蟲食物!

這似乎在挑戰自然界強食弱肉的規律,強大的猛禽蒼鷹,凶殘的眼鏡王蛇都變成了弱者,最後的強者確是一指即為粉齏的蛆蟲。更像歹毒血腥的蠱門內鬥,最後都是一條條生命在冤冤相報中隕落,泯滅在歲月的曆史中……

草草鏟除蒼鷹和眼鏡王蛇屍體後,兩人砍下崖頂靠山嶺的幾棵灌木叢,紮營做飯休息,剛才所見的情形化成了沉重,開始悄悄彌漫在兩人心中,慢慢蓋過了就要到達目的地的喜悅。

動物尚且如此,而早就結仇的醜陋白骨門男人,一路上就尾隨著幾次欲害兩人性命,雖然現在他沒有露麵,但是可以確定他絕對準備了很多毒辣的鬼蜮伎倆,在等待著前去求助的自己兩人自投羅網!

而一百天的最後期限,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十天,如果到達白骨門後無法協商溝通,尋找不到《蠱毒經》,今後張揚該怎麽辦?雖然桃花瘴毒已經因禍得福清除一空,但是禁錮在他心髒部位的子午斷魂蠱隨時有可能衝破封鎖,占領張揚整個軀體,把他徹底變成一個子午斷魂蠱培養基。

麵臨的未卜結果,猶如巨石沉甸甸壓在兩人心頭,讓他們雙雙一夜輾轉反側無眠……

第二天的同樣攀爬中,因為有了蠱蟲巨蠶的相助,兩人的速度快了很多,中午時分就到達了山嶺的半腰。而且細心的張揚發覺了山腰有一條似乎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小路,從山嶺腳的東南方向蜿蜒盤旋而來,對著山嶺頂端斜去。小路上青苔碧綠,看似很久沒有人經過,有的地段已經消失在野草中,但是每到狹窄或者陡峭的懸崖,就有人工粗糙開鑿出來的淺淺落腳之處。

是路!絕對是通向白骨蠱門的路!

這樣原始荒涼的山嶺中,絕對不會有人無聊跑到這裏來開鑿通道,唯一的可能就是白骨蠱門人為了連通外麵的世界而開鑿。雖然開鑿得很簡陋,但是在這樣的懸崖峭壁之上,這是何等龐大的工程,似乎是多少代人的努力而成。

同樣這個發現也意味著兩人到了賭博最後關頭,欲揭分曉的時候!

槍上膛的張揚小心翼翼跨前,讓蠱蟲巨蠶周到保護著花月容跟隨在自己身後,兩人順著若有若無的小路對著山嶺蜿蜒斜上……

蜿蜒的小路像是一根掛在大山上的絲帶,飄飄蕩蕩曲折盤旋在雲霧之中,奮力攀沿在小路上的張揚和花月容猶如絲帶上的兩個螞蟻,忙碌奔波……雲靄雨霧中抬頭伸手似乎就能摸天,低頭俯瞰則是一片白雲茫茫,偶從雲層縫隙中看到的崇山峻嶺渺小猶如沙盤玩具,遂讓人產生一種欲得道飛升的淩風乘雲之感。

順著小路前進七八公裏之後,小路在一個黧黑的山洞前消失。

說是山洞,實際也不是山洞,似乎是大山像一個被刀砍了一口的饅頭,刀痕壑口就是小路消失的狹窄山洞口,或者說是峽穀口。從外麵看去,裏麵幽深而無盡頭……

“就是這裏!我夢幻裏就是這樣的……”花月容激動的聲音中,張揚急忙擺手示意她噤聲,同時將自己的第六感覺發揮到極致,仔細搜索著周圍的一切,數次領教過白骨蠱門為人處世卑鄙行徑的他,不得不防!

可一番細細搜索後,沒有感受到任何不妥和危險感覺。如果非要說有感覺,那就是兩人感覺到幽深的峽穀裏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召喚,實際這召喚本來就是他們心中殷切盼望找到《蠱毒經》,然後解除子午斷魂蠱的迫切心理所致。

仔細檢查了一下行裝,確認萬一突**況時候,武器什麽都是在最順手的位置後,兩人義無反顧對著幽深峽穀走去!

踏進潮濕陰冷的峽穀,兩人才發覺這裏並不是像外麵看到的那麽幽暗,光線從頭頂上乍隱乍現的一線天中射進來,雖然不是很明亮,不過照明前行絕對沒有問題。而刀削般的石壁上,冷凜的水珠滴下,砸在峽穀地麵上發出單調的聲音,越發顯得這裏的寒冷,並且帶有一種詭異肅然的氣氛。

長長的狹窄峽穀成下坡狀向前延伸,有的地方窄得隻能容納一個人側身通過,幽暗陰冷像是鬼怪小說中的地獄。而又有的地方寬到幾百米,陽光從高高的兩邊石崖中間射進來,讓岩石坎坷中綠葉簇生,生機盎然,別有洞天。

再一次穿過幽暗狹窄隧道來到開闊處,張揚一抬頭看到空中掛著一道絢麗的彩虹,忍不住停下腳步準備喊花月容觀賞。

“嘭!”

附近突發的巨響中臭味彌漫起來,張揚急忙一把將花月容按倒在地,連續翻滾了兩滾後躲避到一塊大岩石後麵,慢慢舉起毛瑟槍手搭在扳機上緊張掃描四周。可巨響過後再沒有動靜傳來,惡臭卻令人窒息欲吐。

是誰?

是白骨蠱門的醜陋男人埋伏偷襲?還有有什麽凶殘未知野獸襲來?令人欲吐的惡臭是什麽霸道的毒?

潛伏著緊張等待了很久,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惡臭味道也逐漸消散在空氣中。張揚才慢慢站直身體,掃了一眼沒有任何異常的環境後,示意花月容原地等待,自己前去查看。可他才一邁步,花月容就揪著他的衣角跟了上來。

原來是虛驚一場。發出臭味和巨響是一頭從高高石崖滾落砸死了很多天的野豬,整個軀體已經腐爛如膏糜,膏糜中成千上萬的蛆蟲在拱聳,密密麻麻互相傾軋。可能野豬死了後因為屍體腐爛發脹,現在又突然被陽光照耀後膨脹,形成高壓而爆炸。

這是兩人第二次見到這樣令人發指的惡心場麵,也許是有過眼見腐爛的蒼鷹和眼鏡王蛇慘死經曆,兩人這次沒有嘔吐。但是殘酷的場景讓他們卻交換了一個沉重的眼神,一次次見到殘酷的死亡,讓兩人對本來就神秘莫測的白骨門更是心有餘悸。

從尋找通往白骨門的路開始,最早的嗜的墨雨飛蝗,到同歸於盡的蒼鷹和眼鏡王蛇,還有明顯是滾落石崖砸死的野豬,似乎表明後麵的旅程將是充滿血腥和殘酷。可能花月容夢中的美麗地方,實際是一個死亡籠罩著的累累白骨之地,哪裏到處是腐爛的死屍,隨地是蠕動的蛆蟲,見到女人就想按倒**的醜陋不堪白骨門男性傳人,猶如母夜叉一樣的鬼魅蠱女……

頓時,各種紛雜恐懼的想象在兩人心中閃動,可他們不能後退,隻能走,一直走到哪裏,別無他路!

坡度越來越陡峭,峽穀很多地方變成了山洞,如果不是黑暗中遠方的亮光,兩人絕對以為自己鑽進了無底的山洞中。張揚一直警惕防備著的醜陋男人沒有出現,也沒有再見到任何死屍蛆蟲之類的齷齪不堪場麵。隻有越來越感覺空氣潮濕得要凝集成水,還有峽穀中刮過冷冷的風……

就在兩人開始懷疑這峽穀盡頭在何處時候,連續拐過過幾個大彎的他們聽到了持續不斷的雷鳴聲……聲音沒有任何的間歇,傳到幽暗如山洞的狹窄峽穀中,形成了一種沒有間隙的聲音共震,衝撞得兩人耳鳴心跳。

張揚和花月容迅速對視一眼,拉起手對著雷鳴聲傳來的幽暗峽穀盡頭跑去。雷鳴聲也越來越大,到後來蓋過了兩人興奮奔跑的腳步聲,轟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