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研究手中十字鎬的花月容覺得奇怪,扭頭看向張揚,隻見張揚大張著嘴呆望著陡峭的坡腳,她急忙順著張揚的眼神看去……

碧綠的野草叢中乍現三條長長的鮮紅,三簇金冠正閃耀晃動……是那三條金冠紅蚺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跟隨在倆人身後三丈多距離,現在看到兩人轉身目瞪口呆地看著它們,又開始像搗蒜一樣俯首低頭。

詭譎的場麵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花月容才猛然醒悟地用力揮動手中的十字鎬來恐嚇金冠紅蚺,隨著她的猛烈動作,三條金冠紅蚺果然停止了搗蒜的動作乖順地俯在地上,倆人趁此機會拔腿就往山頂跑,可是跑了十多步後回首一看,閃爍著三簇耀眼金光的鮮紅蛇軀還是不疾不徐尾隨著倆人……

明知道三條蛇王懼怕倆人手中的十字鎬,但是總不能讓這三個陰魂不散的家夥繼續跟隨著自己,所以倆人索性停下腳步小聲商議甩脫它們的辦法,可是無論是熟悉地形還是自身能力,他們都不是這三條蛇王的對手……兩人停在那竊竊私語,三條蛇王卻又開始搗蒜一樣的動作。

無奈之下張揚隻好對著三條金冠紅蚺高喊:“你們老跟著我們幹什麽?我又不是西毒歐陽鋒……你們也別想著打主義吃我們,那條瘋狂的蟒龍都奈何我們不得!惹急了我有你們好看!”

張揚的話好像提醒了花月容,她飛快地用手中長刀對著十字鎬木把削了三下,然後對張揚說:“快撿起那三片木屑對它們拋去!”

雖然不明白花月容這樣做的意圖是什麽,張揚還是依言撿起三片沾著幹枯“蟒龍”血的木屑用力對著金冠紅蚺扔去。

三片輕飄飄的木屑飛到金冠紅蚺眼前還沒落到地麵上,就被三個家夥爭先恐後撲上來一蛇一片吞下,然後長長的身軀迅速扭做一團,激烈地翻滾起來,同時還齊張血口互相撕咬對方,隻見血花飛濺中,金冠紅蚺的頭部蟒皮開始裂開。

三條金冠紅蚺瘋了!

張揚見勢不好,拉起花月容就對著山坡頂上跑去。花月容邊跑口裏邊懊喪地自責道:“我以為它們想要龍血才跟隨著我們……結果它們吃了竟然發瘋,相互撕咬到蛻皮……見蛇蛻皮不祥啊,是大凶之兆……沒有凶事也會重病一場……我真是多事……”

本來逃跑中的張揚很想回頭去看一下那三條金冠紅蚺是否跟來,聽到花月容說見蛇蛻皮不祥,再也不願意回頭去看。隻是在用力邁步的同時,安慰愛人道:“別想那麽多……我們沒有看到它們蛻皮……我們快跑吧!”

經曆了一夜跟蟒龍的激鬥,又再次經曆了詭異的蛇菁曆險,又跑了不短的路程,倆人隻覺得渾身疲倦乏力,四肢酸楚,隱隱疼痛的肚腹這會也開始“唧唧咕咕”唱了起來……

倆人腳步越跑越慢,跑到山脊線上後張揚打量了一下周圍,在明媚的陽光下,稀鬆的灌木、**的岩石和齊膝的野草,目力所及的一切都是那麽地清楚明白,看不出任何猛獸的蹤跡和隱藏的危險存在,他悄悄回頭看了下兩人身後,立刻高興地對花月容說道:“你做對了!它們沒有追來,”

“啊……太好了!累死我了……”花月容聞言停下腳步回頭觀望,確定金冠紅蚺沒有追來,她轉過身來一把抱住張揚激動地說,“脫困了……好累啊!昨夜和這大半天都沒消停過,真的好累!”

“是的,我也感覺好累,還很餓……不過我們還是繼續往前走吧,等翻過了這座山脊線離蠱蛇金冠紅蚺再遠點,我們再宿營好嗎?”雖然花月容很想停下休息,但是張揚的建議她覺得更有道理,倆人忍著饑渴又開始繼續跋涉。

饑渴難耐的倆人快要走過山脊線的西北端時,一陣狂風從山脊線兩側的矮灌木叢刮過,灌木瑟動中六道鮮紅的長影掠過兩人,急轉彎後停頓在倆人前麵……

金冠紅蚺又追來了,而且是六條!

張揚隻覺得渾身疲憊酸楚,仿佛過來的一天一夜裏用盡了一生的力氣,隻盼望著能有機會讓自己好好休息一番,卻見紅影乍掠中,金冠紅蚺再次出現在兩人的麵前,他的心裏此時滿是對上天不公的埋怨!

“天啊!還有完沒完?你們真是陰魂不散!”張揚怨天尤人的同時跨前一步擋在花月容麵前,心中卻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不然怎麽凶殘的蠱蛇金冠紅蚺一直對自己和花月容糾纏不休?還有它們召集了同伴來要做什麽?本來三條就夠嗆的了,現在竟然是六條,怎麽辦?是不是附近還有很多這種神秘的蛇?

六道長長的紅影停頓下來後,其中三道像沒有用的消防水龍一樣癟塌塌耷在地上,另外三道揚起金冠又開始搗蒜樣拜了起來,這時張揚才看清其中三道原來是它們蛻下的皮,心中稍感安慰,憤怒地不耐煩喝道:“到底你們要做什麽?就是遊戲裏老刷出同樣的boss,玩家也會厭煩的……”

就在張揚的喊聲中,三條金冠紅蚺拜了九拜,卻一頭鑽進山脊線兩側的灌木叢中,隻聽到一陣由近而遠的灌木瑟動聲……確定這三條蛇王真的消失了後,張揚和花月容麵麵相覷,他們實在不明白這些家夥唱的究竟是哪一出?

倆人誰也沒有說話,站在原地等待著,生怕一會金冠紅蚺又會出現。從蛇菁到這裏幾乎是三十多裏的路,可是這些陰魂不散的家夥先是尾隨不離,好不容易擺脫它們的糾纏,它們卻又追了上來,隨後卻莫名其妙地走了,誰知道它們過一會會不會又像一陣風似的刮來!

太陽慢慢斜墜到西麵的雪峰上,將天邊染成紅霞一片,山風蕭瑟的山脊線上,幾隻螞蚱開始在草叢中跳來跳去,陣陣清風中偶爾傳來蟈蟈的叫聲。已經不再相信自己那曆來靈觀驗的第六感覺的張揚,還有對大自然中一切昆蟲習性最為熟悉的花月容,見識到這一切後,雙雙麵露喜色對著耷拉在野草上的鮮紅蛇皮跑去……

因為自然界裏的弱小生物,對危險有天生的**,而現在它們都在歡暢地活動和歌唱,說明這裏已經是真正地沒有了任何危險!

張揚好奇地拾起十米多長、寬八十公分的一條鮮紅蛇皮,入手感覺薄如蟬翼輕輕飄飄沒有任何重量,繃開後用力撕扯了幾下,堅韌猶如新的尼龍或聚酯布類,想起花月容說過金冠紅蚺的皮做的衣服刀槍不入,他從花月容手中抓過傈僳長刀用力對著蛇皮一割……

平時鋒利無比的長刀,竟然沒有能把薄薄的蛇皮割開,就像是一把鈍木刀割在了厚牛皮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張揚一臉的驚訝,邊上的花月容“噗嗤”一笑,將收攏起來的另外兩條蛇皮往張揚手中一塞說道:“早告訴過你刀槍不入,你還不信哦……快點收起來吧,我們快找宿營地去。”

張揚按捺住好奇研究的心思,依言將手中的蛇皮纏卷收起,看著隨風輕輕飄飛的蛇皮,聯想到它那堅韌的材質,忍不住讚歎道:“要是用來做滑翔傘,該多好!”

“張揚,過去你在網絡上告訴我,你想做一個驢客,我當時還覺得沒什麽意義……但是這次我們西行之路上,看到你懂那麽多,一次次靠你的知識和智慧讓我們化險為夷,我覺得真是慶幸你過去因為愛好而學習了那麽多野外知識。”

花月容才說完,張揚就美滋滋地接口道:“當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花仙姑的老公……”

“你你你……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取笑我……”被張揚取笑為“仙姑”的花月容,嬌嗔著作勢要去打他,卻被他靈巧地躲過跑到前麵……

太陽悄悄地掩進西嶺雪峰之後,趁著天邊最後的晚霞,花月容把宿營地選擇在山脊線最西北端一塊稍微平坦的草坡地上,下麵是岩石突兀的坎坷陡坡,坡下是莽莽無盡的林海。

雖然附近沒有水源,但是這難不倒倆人,張揚選擇了營地下一個大岩石底部綠草茂盛的潮濕位置,用工兵鏟在石逢中掏了一個小坑,很快滲出的水就夠倆人做飯用了。就在挖掘過程中,張揚才明白這座山脊線為什麽沒有高大的樹木,原來山上除了表麵覆蓋了淺淺一層土外,下麵就是堅硬的岩石。

飯後天色已黑,張揚和花月容雖然都感覺到疲憊,但是過來這一天一夜的經曆此時回想起來依然讓他們心情激蕩不已,還有新得到的“龍血”和金冠紅蚺皮等待他們研究,倆人商量之後,決定先從三條金冠紅蚺皮入手。

卷做一團後的金冠紅蚺皮,在手裏的感覺大概隻有一斤左右重量,而把它們完全鋪開在草地上後兩人才發現,最長的一條竟然有十三米左右長,其餘兩條也有十一米左右,寬度最窄的一條有八十公分,最寬的則有九十多公分。

“哇,現在它們是對折著的,如果能裁開來那就是兩倍的寬度,做衣服足夠了,可以做好多套啊……”看到自己擁有這麽多別人夢寐以求的天才地寶,花月容不由開心地感歎道。不過她的一個“裁”字提醒了兩人,該怎麽才能把它們解開呢?

傈僳長刀割過一次沒能割開,張揚自然舍不得再用大力使這把珍貴的長刀來試,於是換用砍刀剁,可是無論多大的力都沒用,最後砍刀都剁豁了一個口子。

看著砍刀無用,張揚又翻出剪刀剪,可是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手被剪刀把硌起了兩道紅印,也沒有能把這皮給剪開。異想天開的他最後竟然用火來燒,不過結果同樣,金冠紅蚺皮一點也沒有損傷。

刀槍不入還防火,這可真是好東西啊!可是無論怎麽珍貴,無法裁開也隻能是無用之物!

已是黔驢技窮的張揚隻好問坐在一邊的花月容:“月容,你想想你們蠱門裏有沒有傳下怎麽剪裁這東西的方法。”

在張揚鼓搗的時候,花月容一直坐在邊上看著,她搜尋遍自己的記憶也沒有找到關於裁剪金冠紅蚺皮的方法,隻好無奈地搖了搖頭。

得到答案後張揚泄氣地坐在地上,手拿剪刀無意識地一下下戳著金冠紅蚺皮罵道:“真是刀槍不入,可是這有什麽用呢?還不同樣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