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兩套葛藤分別牢牢地固定在兩棵崖頂口最前端被山風吹得扭曲了的大樹根部,接著把大背籮和大背包用第一次編織的葛藤吊下崖去,張揚明確地估計出這個崖高大概是三十五米左右。接著張揚用他們出發時候帶來的粗尼龍繩,飛快結出了兩個攀岩用的保險扣固定在花月容和自己身上後,然後張揚掏出筆在花月容手上寫下三個字“跟我說!”

“現在我們要開始順著葛藤溜下懸崖,你先下去……我等你下了後再下來!”似乎怕山風太大花月容會聽不清,張揚故意大聲吩咐道。

花月容疑惑地看了看張揚,不知道他在搞什麽鬼,嘴上卻順著他的話回答道:“好的!”

山風把他們的對話送得很遠很遠,原始森林中鬼鬼祟祟身影的主人聽到後露出了一個陰狠毒辣的笑容。

“你到下麵後大吼一聲,我就不說話了,免得影響了你,一分心會出危險的!”張揚再次大聲說完後,對花月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示意花月容抱住自己身軀,他的手一鬆把尼龍保險扣繩放開了五十公分,風聲呼嘯中他們開始對著崖下滑去!

為什麽張揚這樣做?

因為他賭不起!讓花月容一個人先下去,如果遇到危險而失去了她,那麽他的生命就沒有了意義!反之如果自己遇到危險丟下她一個在原始森林裏,他也會死不瞑目!

所以他們要生同生!要死同死!

呼嘯刮過的冷風吹得張揚和花月容的臉生生地痛,而那看似光滑的崖麵實際上崎嶇不平,疏脆的風化岩隨便著力都能斷裂碎開,更別說俯瞰那相當於十二層樓高度下的黛色樹木造成的眩暈感覺……

張揚自身的重量,還有抱緊他後全身依附在他身上的花月容重量,都隻靠他那沒有勞作過的雙手來抓緊葛騰垂吊著,而且他還要時不時用一隻手放鬆尼龍繩結的保險帶活扣,才能保證他們安全下滑。

每下滑一下他的手火辣辣地疼,血開始從他指縫中滴出,而他白皙的手臂上更是青筋暴露、肌肉賁張!

緊抱著他的花月容,在開始俯視了身下一眼,麵色頓時蒼白無血,不過很快她就閉上雙眼,任由張揚帶著自己下滑。因為這個小她七歲的男人,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依賴,她的未來……隻要能在他懷裏,無論多麽艱難險阻,她都無所畏懼!

時間像過了幾世紀一樣漫長,又像眨眼般白駒過隙……當張揚眼角的餘光能看到腳下茂盛的樹木後,他飛快地低頭看了一眼腳下方的樹冠,然後對花月容說:“隻有五米就到樹頂了,你注意了!”

一直微笑閉目的花月容睜開眼,看到腳下茂盛生長後糾結在一起的樹冠,雖然不知道樹冠到地麵有多高,但是這裏無疑將是他們暫時的落腳之地。

四米、三米、二米……

就在張揚透過枝葉注意到他們垂直下方的樹冠有幾根交錯的粗大橫樹枝而暗自高興時,一股巨大的自由落體的感覺突然向兩人襲來!

電光火石之間,張揚沒有多想,用力將花月容一送,將花月容對著那幾根交錯盤結的大樹枝落去,而他的身體則因為反作用力的影響,對著樹枝的空隙落下!

在張揚自身重量的地心引力作用下,下墜過程中他不知道砸斷了多少根粗細不均的枝椏,一陣不絕於耳的“劈嚦啪啦”的斷裂聲中,不斷有樹枝劃過他的身體,張揚隻覺得身上到處是火辣辣的疼痛。

慌亂中他看到自己距離地麵大概有十米距離,顧不得多餘思考的他隻能用手緊緊抓住那根他用來帶著花月容滑下時候突然斷開的葛藤……盼望著葛藤落下的時候能巧合地纏繞在樹上讓自己不至於摔死!

突然,他發覺自己不再做自由落體了,心中狂喜感謝蒼天的他疑惑地抬頭往上望去。隻見被他推著落向粗大樹枝的花月容雙手環繞過一個樹椏,緊緊抓住了隨他而落的葛藤一端!

血從花月容緊緊抓住葛藤的手中湧出,她的臉因為使出巨大的力氣而漲紅著,不過她看著張揚的眼卻在笑。當看到張揚抬頭,她柔聲說道:“我拉住你了!”

看著這個女人不顧自己性命危險而這樣拉住自己,張揚的眼角突然潮濕了。

幾滴還帶著餘溫的鮮血已經順著葛藤落到張揚麵上,張揚猛然醒悟過來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馬上找到一個落腳點,不然當花月容力氣枯竭的時候,一切都是前功盡棄!

張揚飛快地看了自己四周一眼,發現自己腰前方兩米多距離有根湯盆粗的橫枝,他急忙對花月容說:“你最後再堅持一會,我馬上蕩過去!”

“嗯!”漲紅著臉的花月容堅定地回答了他一聲,手中的葛藤抓得更牢了。

懸在空中的張揚開始用力晃動身體,可是空中無處借力,他不可能一次就蕩到橫枝附近,隻能依靠著慣性一次次蕩悠加幅,試圖達到最合適的距離。而隨著他的蕩悠,花月容所抓住的葛藤帶給她的負重感越來越大,張揚才蕩悠到第二次,葛藤就從她手中往下拽出了半尺距離,鮮血染紅了從她手中拖過的那段葛藤。

看到這樣的情況,張揚來不及多想,在葛藤第三次蕩到距離橫枝一米的時候,他雙眼一閉,放開自己雙手抓的葛藤,借著慣性猛一躍……

左手落空了!但是右手……橫搭在了堅硬的樹枝上!

飛快爬到花月容所在位置的張揚,抓起她血肉模糊的雙手捧在手中,他心疼得聲音發顫:“你……你應該……先顧……你自己……”

“我當時什麽也不知道,看到你往下摔,就伸手拉了……別,不是很疼呢。”如果不是被張揚絕處逢生的喜悅支撐著、恐怕早就疼痛得昏迷過去的花月容反倒輕聲安慰起張揚來了。

當兩人腳踏實地並包紮好手上的傷口後,張揚找到落下的葛藤,一個明顯是被砍刀砍斷的切口說明了一切!

如果張揚還是那個過去在上海時候的張揚,估計他麵臨這樣咄咄逼人的危險襲來,他會生出恐懼之心。但是今天的張揚沒有任何畏懼,而是麵色鐵青地看著手中葛藤的切口,心中發誓:想要我們的命,那麽我先要你的命!

花月容到現在才明白張揚為什麽在臨下崖時候要自己配合著他說話,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擔憂,問道:“是撒斯多村放冷箭的那個凶手?”

“應該是同一個人!他的弩弓在撒斯多村逃避獵狗的時候丟了……不然這幾天我們可能早被他用冷箭射了。”張揚話才出口,看到花月容越來越蒼白的麵色,急忙輕聲安慰她,“別怕……有我呢。”

“嗯……”在張揚寬慰下麵色有點緩和的花月容應了一聲後,還是有點惶恐地催促道:“我們快走吧!這樣說不定可以擺脫他。”

穿過原始森林來到峽穀最底部的時候,兩人再一次發覺無路可走——一條百米寬的江水橫在兩人麵前,醬黃色的江水渾濁不堪,濁浪拍打在江岸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腳下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江水對岸邊礁石的衝擊與震動,江水中一圈圈巨大的旋渦讓人看著都會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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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姝巫感謝你的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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