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馬敏把滾涼了的雞蛋放到銀盤上解開紗布後,一個暗紅帶黑的雞蛋呈現在三人麵前,馬馬敏忍不住驚呼:“霸道……歹毒!”

怕張揚和花月容不解其意,她指著詭異暗紅中隱隱約約布滿黑麻點的蛋白解釋道:“這是中蠱時候的桃花瘴毒素,每一個小點的形狀就是一種毒物的縮小版。”

“嗯。”花月容連連點頭表示讚同,接著用期待的目光看著馬馬敏用銀刀把夾著金竹葉的變色雞蛋挑開。

張揚眼神空洞地看著她們,他的思緒還沒有從剛才馬馬敏的魅惑調整過來,直到聽到花月容難過的哭泣聲“妹妹……真的無法查清嗎?”才清醒過來對著銀盤望去。

漆黑的雞蛋黃中,三片肥厚嫩綠的金竹葉已經變成了腐爛不堪的物質,散發出一種焦糊的惡臭!

“花姐姐……你也看到了,實在無法看出培養蠱種的成分是什麽……”馬馬敏第一次收起**的表情,用略帶抱歉的語氣回答。她的話讓花月容的臉頓時慘白如雪,看在張揚眼中徒生一陣心酸,不由伸手緊握住花月容的手。

“馬馬敏,感謝你的一番好意。我決定帶張揚離開……”麵無血色的花月容,被張揚緊握住手後似乎有了麵對現實的勇氣。

“啊?為什麽?”花月容的話音剛落,馬馬敏就驚叫起來。

“就是踏遍緬甸,我也要尋訪遍祖師後嗣……蠱術是祖先研究發明後流傳下來的,隻要找到祖先留下的秘籍或者心得之類,肯定就能解除!”張揚看著花月容堅定的表情,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湧上心頭,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他雖然對前途有些悲觀失望,但是花月容堅持要做的,他決不會反對,所以他對著花月容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表示支持!

“可是……可……”看到兩人站起身欲離開的表現,馬馬敏語無倫次地想說什麽。

“沒有可是!我愛他……就是再艱難我也要去做!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說完這句話,花月容已經離開床鋪,在張揚攙扶下對著門口走去。

“可是筍尖肉隻能壓製一百天,現在已經過了五天……如果到了第一百天你還沒有找出解除辦法,你怎麽辦?再次削指嗎?就算你願意削,沒有羅紋的手指肉算筍尖肉嗎?你這是害了他!”馬馬敏急促的淩厲話語,像一把把穩準狠的小李飛刀,一下下準確地命中張揚和花月容的心,花月容本來虛弱的身體在馬馬敏無情的語言襲擊下顫抖起來,人猶如沒有骨頭一般要癱倒在地。

張揚心裏突然怨恨這個一直想魅惑自己的女人,急忙一把抱住花月容,然後用手撫摸著花月容那削指後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的手指,低聲說道:“月容姐愛我,我不認為她對我做的一切是在害我!對我來說,這一生隻要能牽著她的手,無論生死,或者是生不如死……我都無怨無悔!”

張揚那雖然低沉但是擲地有聲的話語,讓花月容又恢複了力氣站直了身體,卻已是淚流滿麵。

當兩人又開始邁步時,馬馬敏又喊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是……釜底抽薪!對!用你們中國話來說就是釜底抽薪……就是可以先用藥物排除張揚阿哥中蠱時候最重要的外因桃花瘴毒素,萬一今後沒有找到破解方法,他也可以少痛苦些啊……花姐姐,你對我好,我是想報答你們啊……”

“張揚,你看……”聽到馬馬敏的話,花月容動心了,猶豫著低聲詢問張揚的意見。

張揚皺皺眉頭沒有開口,他心裏一直明白知道馬馬敏對自己的關心是別有用心,並不是單純地想報答花月容的善意。所以在理智上他很想遠離這個妖媚的女人,不過花月容的心思他同樣明白,因為任何一個人都無法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受苦!

放鬆高揚的劍眉後張揚沉吟著說:“從醫學理論上來說,馬馬敏的建議也是可行,可惜這充其量也就是個治標的方法,算不得什麽釜底抽薪,不過也聊勝於無吧……你願意留我們就留,無論在哪裏隻要和你在一起,我都願意……”

“對!我中國話說不好,不是釜底抽薪,是抽絲剝繭……我有全緬甸獨一無二的珍稀藥園,我的祖先就是花妃娘娘帶入緬甸的那個侍女,叫綠娉……她當年就是專門為花妃娘娘種植草藥的侍女。你們留下吧,我竭盡全力替張揚阿哥先排出桃花瘴毒素。兩天,隻要兩天……”

馬馬敏極盡蠱惑的話讓花月容的眼睛逐漸亮起來,而把花月容的表現看在眼中的張揚則暗自歎息了一聲後說道:“月容姐,想留就再停留兩天吧。”

“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用極細微的聲音對張揚說了一句話後,花月容轉過身笑著說:“妹妹,那麽姐姐就再打擾你兩天。”

“好啊!”欣喜地喊出話後的馬馬敏似乎察覺自己失態了,馬上轉移話題道,“走走走!我們去我的草藥園看看……”

“這是金線銀杏……彩心七枝蓮……九蕊錦地羅……花斑南蛇藤……子母檸檬,這種檸檬核裏有六個小檸檬,那是它的子檬……對了,花姐姐看這棵!”馬馬敏如數家珍地對花月容介紹她種植的珍貴草藥,雖然張揚是學中西醫結合專業的,可是眼前的這些草藥奇怪的名字他連聽都沒有聽到過。因為心中對馬馬敏用無情的事實刺傷花月容的事一直耿耿於懷中,所以他隻是懶洋洋地跟隨在興趣盎然的兩人身後,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兩人對草藥的評論。

“這,應該是十八症吧……”花月容俯視一棵像胡椒但是葉麵上生長著一個黑色斑點的植物後不肯定地說。

“哈哈……姐姐厲害哦,是的。不過這是蛇涎十八症,必須用眼鏡蛇毒汁來澆灌才能生長的。”看似馬馬敏在表揚花月容的見多識廣,在張揚聽來卻更多地感受到她是在得意地炫耀。

突然張揚看到遠處有著自己房間裏盛開的不知名的花類,心中一動,先指著花似鍾形的問道:“那是什麽花?”

“銀鍾花……不對,怎麽是粉紅花瓣,應該是白色的啊。”花月容抬頭看了一眼後遲疑不決地回答,旋即驚呼道,“誘情鍾!”

這時,馬馬敏突然催促說道:“花姐姐,我種植著很多已經滅絕的草藥,我們快點走過去看看吧。”

張揚卻並不罷休,目光遊移下,轉手繼續指著另一個方向自己房中也有的一種草本花問道:“這個又是什麽草藥?”

這次花月容沒有一口喊出名字,而是好奇地走上前去觀看。馬馬敏張開口想說什麽,但是看到張揚也跟隨了過去,隻好無奈跟了上去。

彎腰查看著一朵朵閉合花朵的花月容,又撿起一根小草枝拔弄了幾下地上一對對交纏死在一起的昆蟲,然後笑著對剛到身邊的張揚說:“這是夜罌粟。你看下麵的昆蟲,是被它夜間花朵盛開後發出的香味誘來,然後在幻想中**到力竭而死,是因為這園種植有誘情鍾,所以……”

花月容的解說還沒有說完,剛趕到的馬馬敏就半是嬌嗲半是熱情邀請的口氣拉著花月容說道:“花姐姐……人家還有好多可以解毒類的珍貴草藥呢……走吧,我們去看!”說完,也不顧花月容是否同意,就推搡著她走向草藥園的深處。

馬馬敏的舉動張揚自然看在心裏,看著拉著花月容走遠的馬馬敏的背影,他心中暗暗冷聲道:“在我住宿的房間擺催情花,還有影響神經產生幻覺的花,然後又一次次騷情挑逗我,你想玩什麽呢?你的目的是……假如是想對月容姐有任何不利……我絕饒不了你!”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張揚按著先前答應的解蠱計劃,在馬馬敏的安排下又是蒸又是煮的,無奈地做了兩天的“人肉湯包”,或者說是“水煮肉”!

第三天早上本來是張揚和花月容預計出發的時間,但是馬馬敏慷慨地送了花月容很多剛采摘的新鮮珍貴草藥,又因為張揚被連蒸帶煮了兩天後紅潤細膩的皮膚證明下,花月容征求得張揚同意後決定拖延一天起程。

因為行程改期,張揚隻好再次跳進簡易的“土桑拿”浴室中架在鐵鍋上的大桶中浸泡起來……無聊地撥弄了一下大木桶裏的各種草藥,張揚歎息了一聲。

自從無意中揭露了馬馬敏在臥室裏放置的花草名稱後,不但幾盆豔麗的花草消失了,馬馬敏也態度大變。不在是過去那勾魂攝魄的**樣,似乎一夜之間變成了貞潔聖女。

這就像是素來喜歡想方設法逗弄老鼠的貓,突然宣稱吃素接著戴上佛珠念起了經,向老鼠表示它以後會待之有禮,和平共處。每天被挑釁的老鼠在如釋重負的同時,反倒會更感到好奇和失落……畢竟,能被這樣一個美女主動魅惑,張揚身為一個男人,一個長得還算不錯的男人,他的內心裏還是頗有滿足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