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忍不住邁步想走進窩棚去,突然猶如炸雷一樣的一聲生硬中國話男聲傳來:“幹什麽的?”

生硬的男聲震得張揚刹住了腳步,因為沒有聽到花月容的回答,張揚邊轉身邊回答:“老鄉,我們是山那邊的中國人,到甘擺地西側的山村去走親戚。”

不過張揚忘記了他自己的一口標準普通話腔調!

就在張揚轉過身來後,窩棚右側麵的灌木叢中鑽出一個男人,一個皮膚黎黑,個頭矮壯,滿麵大麻子套小麻子後顯得麵目疙疙瘩瘩還猙獰的男人。

鑽出灌木的男人,並不接口張揚的問好,而是狐疑地打量著張揚。不過當他目光看到花月容後,臉上馬上表情一變,露出一種幾年沒有吃飯的餓死鬼看到一碗紅燒肉時垂涎三尺的表情。露出那惡心的齷齪表情還不說,竟然旁若無人地走到花月容身邊,然後圍著花月容轉了一圈,那兩隻略顯渾濁的眼睛裏毫不掩飾地露出**猥褻的目光,把花月容上下左右前後好一番仔細地打量。這一番打量下來,像是碰上了一件極品的貨物般,他臉上的神情是越發得滿意了,那猥褻的目光最後落到了花月容的前麵,在她上下兩個女性的特征部位毫不忌憚地巡個不停。

如果他的目光可以脫衣服,估計早把花月容扒光了!

從男人開始野蠻地用**裸的齷齪目光射向花月容,張揚心中開始產生一種不舒服的情緒;當男人露出幾年沒吃飯的餓死鬼看到紅燒肉一樣的垂涎表情時候,張揚的心中開始產生一種憤怒;而男人臉上掛著惡心的齷齪表情圍著花月容轉圈時候,張揚心中的憤怒變成了熊熊燃燒的怒火;最後意會到矮小醜男用目光下流地扒花月容衣服時候,張揚那突然青筋暴露的手已經握緊了傈僳長刀!

雖然張揚目前還不確定今後自己和花月容的關係何去何從,但是他和花月容有過夫妻之實是事實,張揚是漢族男子,心裏其實早已把花月容視為他的女人。他受過傳統文化熏陶,思想雖然未必守舊,但是他怎麽能眼睜睜地忍受其他男人用這般**裸猥褻的目光打量自己的女人?

他不能忍!

就在張揚用噴火的目光盯著男人開始邁出一步時候,一直反感地躲避男人猥瑣目光的花月容低聲說:“張揚,我們走!”

花月容的聲音讓準備拔刀殺人的張揚停頓了一下,更驚醒了一直齷齪打量花月容的男人。男人突然興奮地用生硬的漢語說:“你們來找住宿處嗎?我馬上給大妹子搭個窩棚去。”

興奮得像吃了催情配種藥後的種公豬般男人,說完並不理會張揚和花月容的反應,抽出掛在腰上的短砍刀跳起來就砍灌木枝,邊砍邊熱情地說:“我這裏有大白米,還有臘肉哦,一會做飯給你們吃。”

男人的舉動讓本來準備刀兵相見的張揚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似乎是兩個劍拔弩張的敵人瀕臨拚命時分,其中一個突然說:我們不是敵人,我把你當朋友看待的。

但是無論男人口中如何熱情,他的行為讓張揚深惡痛絕,所以張揚沒有理會他,而是跟隨著一直皺著眉頭早就想離開的花月容大步離開。

看到張揚和花月容一句話不說大步離開,男人急忙停下手中砍樹枝的動作,追來喊道:“別走哇,喂……老哥,我把我的床讓給你呢……大妹子,別走哇……我這裏有肉和白米呢……這裏是螞蟻山……很多的螞蟻會咬人呢……”

張揚和花月容誰也沒有回答猥瑣男人的挽留,繼續趁著夕陽大步離開。喊叫不停的男人見到兩人越走越遠,心中一急口不擇言喊道:“妹子……大妹子……我的家夥好硬呢……你留下啊……今夜一定能幹好多次……讓你爽翻了……”

聽到男人開始汙言穢語,張揚猛然停住腳步,手中青筋又開始暴露,他要轉折回去殺了這個**徒!

不過張揚還沒有轉過身,就被花月容一把拉住,然後無奈地搖著頭說:“別理他!我們不在山房留宿就是了……因為漢夷人山房的肮髒風俗裏,女人如果要在山房尋求食物或者庇護,就得任由山房主人為所欲為。”

“啊……”花月容的話讓張揚忍不住驚呼起來,旋即他懊悔地對花月容說,“對不起!是我好奇才讓你受辱。”

“沒什麽,我們快點走,爭取在太陽落山前離他山房遠點的地方紮營。”花月容大度地安慰張揚,拉著張揚的手沒有放開,倆人大步對著山坡下走去。

不甘心的男人繼續在後麵的坡上喊叫著,挽留著……

相對平緩的山坡和放牧牛的原因,讓張揚和花月容的速度比在叢林裏快了很多,當天邊最後一抹晚霞消逝時分,兩人來到了山破腳一塊很平坦的地上。趁著最後的光亮,花月容環顧了一下四周環境後,決定兩人今夜就在這裏紮營過夜。

這是張揚和花月容離開南疆西出緬甸的第一夜,也是他們第一次在野外宿營。本來剛才因為自己好奇讓花月容受辱,張揚心中倍感不安,於是勤快地想幫忙做點什麽,可是對野外露營一無所知的他,又插不上手幫忙,隻好一個大老爺們幹站著看一個女人忙碌不停……

隻見花月容先是從張揚背著大籮筐邊抽出一把砍刀,利索地飛快清理出一塊七到八個平方的地麵上的雜草和枯枝。然後有條不紊地從大背籮中取出東西,原來沉重的大背籮中,竟然放有臘肉、雞蛋、鹹鴨蛋、一袋米、兩口銅羅鍋(注)、鹽巴、幹辣椒、搪瓷碗等等好多東西。

砍下三根拳頭粗的樹枝做出鍋架後,張揚終於找到事做,那就是在附近撿幹枯的樹枝。不過邊勞動的他邊注意著花月容下一步程序,因為他知道叢林中滿是危險,如果稍有不慎就會有生命危險,懂得野外生存便能有更多的機會尋得生機,有花月容這個現成的老師,現在可不正是學習的好機會?

果然花月容取水時候的舉動讓張揚好奇起來,忍不住開口詢問:“為什麽先把水舀起來放搪瓷碗中沉澱,然後用電筒照著仔細的看了才用水做飯?”

手上忙碌做飯的花月容,頭也不回地回答張揚:“這是看水裏有沒有螞蝗。”

“哦……”恍然大悟的張揚讚同地點點頭,不過很快有疑惑地問,“如果有螞蝗怎麽辦?不做飯嗎?”

“咯咯……笨哦,如果有了,那麽我們找個潮濕的地方挖坑就出水啦。”似乎是被張揚的無知逗笑了,花月容在離開山房後又一次露出似笑似嗔的表情。看到花月容情緒的轉變,張揚也開始忘記了那個醜陋的男人,抱著柴禾回到花月容身邊,同時也看到取出東西的大背籮中還有一把小十字鎬和一把工兵鏟。

奔波了一天後,能夠吃上一頓熱飯,自然是開心的事。而且還是巧手的花月容做的,自然吃得張揚心滿意足。

張揚吃好後,花月容早從大背包中取出兩條窄長的毛氈鋪在冓火左右兩邊,然後還在一條毛氈上放了一個毛毯,張揚知道這就是今晚他們的床。不過看到大背包除了兩人的換洗衣服和一疊塑料布之外還有個鼓鼓囊囊的包,張揚也知道那些是花月容的什麽神秘東西。

時至今日,張揚對花月容修習的蠱術既討厭又好奇,討厭是因為他是一個蠱受害者,好奇他想知道這些神秘東西是怎麽培養的……他期待著一飽眼福。

可惜收拾好臥具和炊具的花月容低聲提出:“張揚,你能背過身去不看我這邊十分鍾嗎?”

本來張揚想問花月容為什麽,不過直覺告訴他花月容一定是要擺弄她的蠱物,雖然心裏十分想看花月容擺弄,不過張揚轉念一想自己一個男人大丈夫是不該和女人計較,也就順從地扭過頭去不看。

在確定張揚扭過頭去後,花月容飛快地從大背包中取出一個似陶似鐵的淺口小盆,然後又從背包中摸出幾個小瓶抖下少許藥粉,接著先從自己衣襟下擺摸出兩個模樣奇怪的白色小蟲放進去,又從大背包底掏出幾個其他顏色的怪異小蟲放入盆中……過幾分鍾後當盆中小蟲吃光藥粉開始想戰鬥的時候,她馬上倒入清水,然後撈出小蟲歸還原位。

聞著山間清新的空氣,聽著遠處傳來悠揚的木玲鐺聲中間雜著附近不知名的蛙蟲鳴叫,合衣而臥的張揚覺得如果除開環境的簡陋不說,這裏真是欣賞自然天籟之音的美妙地方。而且有花月容這樣個蠱女陪伴也未嚐不是一件幸事,因為周圍被她撒了防蟲的藥物,免去了野外晚上蚊叮蟲咬的苦頭。

人都這樣,一但閑下來了,就會有時間思考自己經曆過的某些不知道的事,張揚對傍晚醜陋男人的行為深惡痛絕,但是也對山房既然不準女人進,卻又供奉女人小腳繡鞋的做法感到好奇萬分。於是,他對花月容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同樣合衣臥在篝火另一邊的花月容,打開話匣子為張揚娓娓道來解釋疑惑:“漢夷人有很多奇風陋宿,比如家裏來了男客就讓女兒和妻子陪睡,比如不在乎羞恥的男女之間亂來……山房不讓女人進是他們覺得女人低賤,如果女人進了就會讓牛馬無緣無故病死和滾崖……”

在他們低聲談論中,一個猶如鬼魅般的身影從山坡上對著他們的宿營地悄悄摸來,然後蹲在距離他們五十多米的灌木叢後麵,怨毒地盯著他們……

注:羅鍋——有蓋、帶吊把的平底鍋,在雲南是山區人野外做飯的合適炊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