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九三九年,日本軍國主義為了實現把東北變成吞並東南亞後方基地的計劃,在東北的各大山區修建了大量的軍用倉庫。“五家屯”南邊的“天台山”也在日軍修建倉庫的規劃內,為了保密起見日軍對“天台山”一帶三百餘戶居民進行了野蠻的驅逐和屠殺。“五家屯”南的大穀裏濃煙滾滾、腥風血雨、血流成河,悲哭聲和慘叫聲不絕於耳。日軍的驅逐和屠殺一直持續了半個多月,方圓百裏變成了“無人區”。傳說每到閃電雷鳴的雨天夜晚,南大穀就傳出槍炮和人們的慘叫聲,叫人毛骨悚然,當地的百姓把“南大穀”改成“魔鬼穀”。居住在“五家屯”屯的關爺爺一家,在這次災難中也沒幸免於難,妻子和一雙兒女全部慘死在日本鬼子的刺刀下。

關爺爺回到屯內,被眼前的慘況驚呆了。往日雞鳴狗叫的屯子悄無聲息,剩下的房子歪歪扭扭,到處是殘牆斷壁、蒿草叢生。家裏的兩家草房也變成了廢墟。關爺爺隻好離開屯子,前往大石橋一個武林同道的朋友家。

到了大石橋見到朋友後,朋友說:“聽你們屯子裏的人講嫂子的性子烈呀,鬼子進屯行凶的那一天,她和兩個孩子從山上挖野菜回來。一個小鬼子見麵就罵‘八格呀路,皇軍搬家的命令你敢違抗!’嫂子說‘也不知道呀,我們剛回來’。小鬼子不容分說一腳就把小丫頭踢了個跟頭,然後掄起槍一槍托砸在嫂子的頭上,嫂子的頭當時就鮮血直流。小小子(男孩)抱住鬼子的大腿狠狠的咬了一口,鬼子一腳把他踢出一丈多遠,當時就吐了血。嫂子一見急忙把兩個孩子攏在身邊。小鬼子伸手就來搶孩子,情急之下嫂子一招‘二龍戲珠’將小鬼子的眼珠挖了出來,小鬼子慘叫一聲捂著眼睛蹲在了地上。旁邊的鬼子一看‘呼’的一下圍上了三個,端著槍用刺刀照娘三個一通亂捅,嫂子即得護著孩子,又得和鬼子拚殺。被她打倒兩個後,一個鬼子趁機一刺刀捅在嫂子的肚子上,嫂子怒目圓睜一招‘鎖喉扣”將鬼子的喉嚨捏碎,然後才倒在了地上。兩個孩子也被其他的鬼子用刺刀挑死。”

關爺爺聽後大叫一聲,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牙齒咬得“喀喀”的響。許久才說了句:“不殺光穀裏的鬼子,我誓不為人!”

從那以後,關爺爺又挑起朋友給他置辦的軲轆挑子,開始走街穿屯幹起來老本行。

過了一陣子,“魔鬼穀”出現了一個神秘的人,每到夜晚日軍的守庫部隊隻要有日軍單個走出警戒區,就有一條黑影從樹上躍下或從草叢中躍出,白光一閃日軍士兵就被一支刻有“複仇者”字樣的飛鏢射死,從四零年到四五年就有十一名士兵死於飛鏢之下。鬧得日軍守庫部隊軍心慌慌,有的士兵晚上看見個樹樁就嚇得魂飛魄散“啊啊”的直叫喚,日軍把這個人稱為“神秘的幽靈”。

日本關東軍駐大石橋守備部隊長官雄本大佐對此事極為惱火,於四四年盛夏花重金從本土請來了兩名“黑龍會”的高手,潛伏在“魔鬼穀”內。

為了誘出“幽靈”日軍守庫部隊的一士兵,在警戒區外晃蕩(溜達),一連七天不見“幽靈”蹤影,兩名高手麻痹了起來。

第八天傍晚,一道黑影從樹上閃電般躍下,白光一閃日軍隨後倒地。兩名高手縱身躍出,黑影已沒了蹤跡。到了士兵跟前一看,兩名高手目瞪口呆,飛鏢刺入咽喉兩寸有餘。從鏢的力度和準確性來看,此人武藝高強、內功精湛、腕力過人,兩名高手自歎不如。於是退還了傭金返回了日本。

為了抓捕“幽靈”,查出帶有“複仇者”飛鏢的來曆,日軍搜查了大石橋、湯池鎮、甚至營口的全部鐵匠鋪,也沒查出一點蛛絲馬跡。

公元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天皇宣布無條件投降,大石橋的人們歡天喜地,歡慶勝利。日軍相繼受降陸續返回本國。關爺爺看到後沒有歡喜,而是變得更加沉寞寡言。從八月十六日起,他每天挑著擔子守侯在“五家屯”屯的路邊。朋友問他:“那裏現在也沒人家,你總在那守著幹啥?”

“沒啥事,日本投降了,我就想告訴孩子他娘一聲。叫她們娘三個在那邊也高興高興。”朋友信以為真也就沒有追問他。

過了十多天,朋友的孩子不小心把擔子碰翻了,朋友一見大吃一驚,隻見擔子裏裝的都是炸藥。他明白了,關爺爺守在路口就是等日軍守庫部隊出來後和他們同歸於盡。

不知什麽原因,“魔鬼穀”的守庫部隊一直沒有出來。關爺爺不聽朋友的勸阻索性在“五家屯”安了家。

朋友在大石橋的一次國共兩黨軍隊交戰中,不幸死於炮火之下。從此以後沒人注意關爺爺的下落。

關爺爺搬到“五家屯”後不在挑擔外出做軲轆的活計,在家消消停停地種起自己的三畝地。屯裏的人陸續的回來了,“五家屯”又恢複了以前的生氣,人們照常種地、賣糧、過日子。隻是沒人敢進穀裏去,有幾個膽大的小夥子議論說:“小日本子已經投降半年多了,穀裏早就沒日軍了,人們淨自己嚇唬自己。咱哥幾個進穀探一探,保不準找著倉庫咱還發了呢。”幾個人合計好以後,不聽屯裏人的勸阻,拿著刀、棍和洋炮(鐵銃)進了穀。

進去有人看見,卻沒人看到出來。家裏人在穀外等了三天,幾個小夥子的屍體神不知鬼不覺的擺在小鬼子警戒區邊。

穀裏警戒區沒有具體的劃分,隻要發現樹上有刀砍痕跡,那就意味到了警戒區,如果再往前裏邊走,不是踩著地雷,就是被槍莫名其妙地打死。此事過了兩個月後,一夥販牛人趕著幾十頭牛想抄近路去“湯池鎮”,屯裏的鄉親告訴他們:“千萬可別走‘魔鬼穀’,那裏邊鬧鬼,人進去就得死。”他們不聽勸阻,趕著牛進了穀裏。第二天清晨,人們發現八具販牛人屍體擺在屯外。從此以後再也沒人敢進“魔鬼穀”。

公元一九四五年十月,老八路的隊伍進駐大石橋後,有老鄉向部隊報告“‘魔鬼穀’有日軍留下的倉庫”。部隊派出一個連的兵力在穀裏搜查了兩天,除了碰響了幾顆地雷外也沒發現倉庫。同年十二月份國民黨中央軍占領了大石橋,有幾個老鄉把這個消息也向他們做了報告。中央軍也派出部隊進行了搜索,結果和老八路部隊一樣。

穀裏的秘密隻有關爺爺知道,這夥部隊是偽滿時期大石橋守備部隊的一個小隊,原來共有四十二人,隊長是木村少佐。但他沒有把情況告訴任何部隊,因為他有一個自己的複仇計劃,不想讓任何人參與。

“八一五”日本投降後,木村小隊從收音機中聽到日本戰敗無條件投降的消息,但因通信設備損壞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日本軍人忠於職守,木村小隊一直執行著保衛倉庫的命令。

日軍這個倉庫修得非常隱秘,是在一座高約五十丈,寬約二百米的大懸崖邊修建的,裏邊足有二十餘間房子大。庫內裝滿了武器彈藥,糧食和軍需用品。庫門留在懸崖的旁邊,主洞儲備夠了後,日軍將洞門封死,門前填滿了土,種上了樹。隻留下一個供守庫部隊吃住的小洞,洞口在山上的一棵巨大枯樹中。日軍的防守有兩道防線,一是外圍警戒區散布些地雷和隱蔽的散兵坑(也叫觀察哨),二是立陡的懸崖內暗道縱橫,布滿了槍眼,而且都有機關。不用時是光滑的岩石麵,需要是所有的槍眼就露了出來,火力部署的非常科學,射界開闊幾乎沒有火力死角。

一九四六年夏天,“老狼嘴”“青山好”的綹子八十餘人的隊伍探到了日軍倉庫的地點,傾巢而出全力攻打,結果被日軍全部消滅。而日軍也不敢輕易走出警戒區,神秘的“幽靈”就守侯在警戒區外。從“八一五”至我們來的時候僅三年的時間又有十七名士兵死於“複仇者”的鏢下。

在內不敢出,外不敢進的情況下,隻有一人來回奔走於“魔鬼穀”和“五家屯”之間。此人是個啞巴,身穿百姓服裝。從穀裏出來,帶些日軍軍服和被褥,從屯中換些豆油、青菜和鹽。屯裏人又把這些軍用物資拿到外地去賣,家家收入都十分可觀。對於這個人關爺爺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他是日軍的火夫,裝啞巴是怕說話露餡,屯裏人圖的是掙錢過個好日子,對他究竟是什麽人也沒人細問,一來二去關係處得還不錯。

“幽靈”之所以沒有對他下手,主要是他給屯裏的人們帶來了富裕。同時也害怕震驚日軍,其他的士兵再也不敢出來,使他殺光穀裏全部日軍的複仇計劃落空。

要想進入庫內複仇“幽靈”知道是不可能的,因為日軍的警戒區內不但有隱蔽的潛伏哨,而且還布滿了地雷。要消滅這夥日軍隻能是在警戒區外等,就在我們來的前幾天他又殺死了一個日軍潛伏哨內的士兵。關爺爺說到這把話停了下來,侯殿春這時聽得興趣正濃連連追問:“後來呢?”關爺爺捋著胡子笑著說:“‘幽靈’正在尋找下一次機會的時候,碰到了兩個軍人。”侯殿春急忙問:“哪個部隊的?”我說:“老部隊的。”關爺爺哈哈大笑了起來:“小子,你真聰明。”

侯殿春莫名其妙的瞅著我,我說:“你腦袋灌水了,‘幽靈’就是關爺爺。”他一伸大拇指:“老人家真是個大英雄!”

“我算什麽英雄,一個不出奇的軲轆。”

我問他:“自從您離開抗聯後,回到這裏共計殺掉多少日軍?”

他用手一指門框說:“都在那記著呢。”

我倆走到門框前,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刀痕頓時目瞪口呆,細細一數一共二十九道,侯殿春說:“我的媽呀!您一個人就殺了二十九個日軍,可真了不起!”

“有啥了不起的,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血海深仇,以死相拚。麵對敢欺負咱的小日本鬼子,隻能抱著活著戰,死了算,腦袋掉了碗大疤的態度。這就是咱中國人的脾氣,凡是有血性的人都能這麽做,要不日本鬼子能打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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