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嗬,好可笑,他的人生真的好可笑,好悲哀。

怪不得璃月會這麽多東西,怪不得她記不得五歲時的事,原來,她不是真正的星兒。

而他心愛的星兒,竟在三個月前死了。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星兒,他可憐的星兒。

男子緊緊捂住心口,心裏疼得似刀剜一般,一股沉重的窒息感朝心底襲來,頓覺抑鬱不已。

還以為他找到星兒了,他曾經整夜的睡不著,都是因為星兒。

曾經努力練兵,派人努力配合璃月的工作,就是為了能夠將敵人消滅,給星兒一片純淨快樂的天空。

為了星兒,他可以不休息,一整天都在習武,務必將自己的武藝練到最精。

因為敵人太多,隻有這樣,他才能更好的保護她。

在知道璃月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星兒時,當時他好開心,好感動,差點開心得暈了過去,因為上天竟然讓他找到星兒,讓他知道,人生的夢想和目標都能實現。

如今,璃月竟告訴他,她不是星兒,而是另一個人。

這種沉重且毀滅性的打擊,差點將他擊潰,心智也差點分崩裂析!

“你……究竟是誰?”男子緊抿紅唇,星眸裏溢著陣陣寒冰,眼裏是濃濃的痛惜,眼前的璃月,怎麽突然變得這麽陌生起來。

璃月見他滿眼失望的樣子,心裏溢起一抹悲涼,她就知道他會難受。

長痛不如短痛,與其以後告訴他讓他更痛,不如現在就告訴他。

“我叫歐若蘭,不是你們這個時空的人,或許你會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連我都不敢相信,我的靈魂會穿越時空,來到皓州大陸。”

什麽穿越時空,他沒聽過,他寧願站在麵前的是星兒,不是什麽歐若蘭。

他寧願星兒是個傻子,也不要接受她變成另一個人的事實。

沁驚羽眼角溢起一抹苦澀的笑,這究竟是為什麽,星兒死了,為什麽上天要這樣對他。她完全可以不告訴他的。

他覺得心好悶,悶得快要窒息,驀地,一雙星眸冷冷睨向璃月,“你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包括……你愛我?”

他想知道,麵前這個叫歐若蘭的女子,究竟有沒有愛過他。

他所有的希望都因她而去,所有的寄托也漸漸消失。

心愛的星兒早就幻化為一縷煙雲,而他心裏則強烈的想弄明白,麵前的璃月究竟愛不愛自己。

璃月微微斂眸,努力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淡然看向男子,故作平淡無波的道:“我從未愛過你。還有,我是歐若蘭,是璃月,不是星兒。”

說完,她不顧正身後僵硬著身子的男子,難受的緊閉雙眸,微微轉身,毅然朝殿外走去,徒留一片孤寂的身影。

她就知道,他愛的根本隻是星兒,一旦知道她不是星兒,他便不會再愛她。

與其做別人的替身,不如勇敢的抽身離開,她從來就不是輸不起的人。

看到他失望的模樣,她的心更痛。

可是,她不能痛,她知道,愛情這味嗜人的毒藥,以後是真的接觸不得了。

此時,原本明媚的天空忽然變得忽明忽暗起來,一片淺薄的陰雲籠罩在天空。

殿內男子頹然的坐到玉椅上,一雙冰眸安靜的看著桌上展開的那幅畫。

心口窒息難受,狹眸裏嵌著濃濃的寂寥。

畫裏的一草一木,一男一女,皆是那麽的孤寂,和他現在的心情一樣。

他所有的夢想在剛才那一刻跌落到穀底,他甚至來不及想什麽那是不是真的借屍還魂。

但他從璃月清明的眼神裏看出來,她沒有騙他。

可是,他寧願她在騙他,寧願她是璃月,是星兒,不是什麽歐若蘭。

歐若蘭,很奇怪的一個姓。奇怪的女人,奇怪的姓,奇怪的時空交錯,難道她真是借屍還魂而來?

腦海裏一直回響起她那句“我從未愛過你”。

聽到這句話,他的心疼得更厲害,她竟然從未愛過他。

他等待多年的星兒早不存在,可是,看到璃月滿眼難過的神情,他的心也跟著痛,也跟著窒息難受。

才緩過神來,男子赫然發現,那一臉清明的女子早已絕塵而去。

看到空無一人的大殿,他心裏像抽空了一般,比剛才更落寞和孤寂。

璃月呢?

他不要她離開,他舍不得她,現在很想見到她,想日夜和她呆在一起,不管她是星兒,還是璃月。

微微斂眸,那流光瀲灩的紫眸裏透著淡泊孤寂的光芒。罷了,這個時刻,讓她安靜一下。

男子潭眸半斂,怔怔然的看著窗外,思緒一直飄忽在半空。

不知道他的小星兒是否化為天上明麗的星星,將會對他笑呢?如果真是這樣,那以後他要夜夜看星,在星星和月光的陪伴下舞劍、飲酒,而且星星還會對他笑。

攸地,男子漂亮的玉手輕挑烏木圓柱上的赤青寶劍,寶劍破空出鞘,發出緋白鋒利的寒光,光的影子折射在他孤寂的狹眸裏,將他那烏黑濃密如刷子般的睫毛照得璀璨奪目。

一襲翩然的月華白袍在瓊花樹下漠然舞劍,瓊花簌簌飄落,打在男子綴著星星點點雪梅的袍子上,仿佛陣陣紅雨急促而下,緋紅刺目,瑰麗如潑墨的紅霞。

那一頭烏黑翩躚的青絲,如水蛇般在背上靈動飄逸,青絲簌簌墜落,有的甚至散落到男子白玉且冰涼的指尖。

星眸裏溢著詭譎陰沉的紫光,寒冷得沒有任何知覺。紅唇淡泊且妖嬈,邪侫的冷冷勾起,冰涼且無情。玉手唰唰轉動那玄墨色的烏木劍柄,無數鋒利的劍芒磅礴而出,在忽明忽暗的天空劃出道道萬丈光芒,淩厲冷酷。

十指芊芊,白皙的右手緊緊握住寶劍,能看到泛在指關節處的青筋。攸地,男子赤劍騰空,身形如飛翼的蝶,又如妖邪的蛟龍。

玉手輕執石桌上那白色的瓷瓶,頭顱高高仰起,玉手輕抬,將酒一飲而盡,還有些冰涼的酒淡淡溢向他烏黑的發梢。

喉結微微蠕動,將一壺烈酒全灌下肚,此刻的他,更顯落寞。

這柄劍、這壺酒,全是為了祭奠已凋落成泥的星兒。

將餘下的清酒灑向溫暖的大地,希望星兒的靈魂能一路走好,不要孤寂的陪伴著他,這樣他會心痛的。

如果星兒能投胎到一戶好人家,自由快樂的生活下去,他便會很欣慰。

玉手冷地收回劍,又清洌的睨向瓊花樹下的青石,攸地,男子將劍柄用力一推,那鋒利的劍尖如同長了翅膀似的直插青石。

隻聽“咻”的一聲,削鐵如泥的寶劍早已硬生的偛進青石裏,那塊巨大的青石立即裂開一條細縫。

那朱紅色的赤青寶劍,便穩穩的立在青石中,隻留下一截烏木瀲紫的劍柄。男子正悵然神思之際,沁苑外,一襲白衣的寐生領著寐銀、齊英等文武將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