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出使西南諸夷的任務都完成得不錯,衛青不由感到輕鬆了些,在要回轉前與大夫終軍把斟共飲。
“終大夫此番與西蜀國君達成兩國友好協議可是大功一件,那回去後皇上必將重賞。”衛青舉杯敬道。“哪的話,要不是衛將軍引見那溫氏與我共進蜀都又豈能如此順利妥當,要記功哪,衛將軍才記首功。”
“客氣、客氣,終大夫之口才我衛青是拍馬也趕不上的,在旁邊吹吹風、扇扇涼那是可以,別的呢?哈哈……”“呀,還別說您每次吹的風都是如此及時關鍵,讓人感到舒暢之至,哈哈……”
“是嗎!那以後有機會還要給大人多扇扇涼。”“啊呀,真是求之不得,榮幸之極,愧不敢當呀!”……
“對了,明日我們回大漢是轉道夜郎呢,還是直接從這西蜀班師?”“嗯,衛將軍是可以回去了,但本大夫尚有一事待辦,且是皇上交待的。”
“哦?你還有別的事要辦,皇上吩咐的?這我怎麽不知,也沒聽他說呀。”“不錯,此事不歸入此次出使之列,乃為探索之旅。故聖上才沒特別跟將軍說了,怕是不想耽誤將軍時間吧。”
“奇怪,什麽事怕耽誤我時間,難道終大夫去辦就不耽誤?”衛青更是訝異,連酒杯也放下了。“不錯,我的時間不重要,不管其結果如何皇上都不會責怪,但將軍不同,身負軍機國防大事,要是在外逗留太久可就不太好。”
“是嗎?我有這麽重要,一日不在朝匈奴人就打來了?”衛青哈哈一笑,開起玩笑。“嗯,您還別說,就差不多這麽重要了,這也是皇上把這閑事交給我卻不交給你的原因所在。”
“好了、好了,我不去可以,但聽聽總該可以吧。說說看是什麽閑事,如此神秘?”衛青也被這秘而不宣的任務勾起了興趣。
“這……這,好吧,將軍聽聽也無妨,嗯,怎麽說呢?”終軍頓了一下,清清喉嚨然後再道:“聽說過西城有個叫身毒的國家嗎?”“身毒?這名字好怪,沒聽說過。”衛青搖搖頭。
“身毒據說是西天神仙之國,有許多關於它的神奇傳說,然而我大漢卻從無人踏入過其國境。”“喔,是嗎?我卻是孤陋寡聞,難道……”
“不錯,皇上的意思就是要我在辦妥西南諸夷的事後順便取道西進,以尋探這一神秘國度,或許也僅是滿足皇上的好奇心吧,這才沒當成國事將之告訴於將軍。”
“哦,原來如此,那終大夫就再辛苦一趟吧,我就不相陪了。”衛青舉杯再敬。“唉,說實在話我心中本極希望將軍能同往,想那西南蠻夷尚有白馬、且蘭等諸夷相擋,且都是民風未開不與我漢親近,難以說話之人哪,要是他們硬是阻攔我怕是完成不了聖上之托。”
“不會吧,有這麽麻煩?你手上不是有皇上給的二萬人馬嗎?假若他們真敢攔阻,那便硬衝過去便是了,怕他什麽?”衛青一笑。
“唉,雖是有二萬人,但對於我這等不善用兵的人說,十萬人也沒多大區別,要真打起仗來,還真非將軍相助不可。”終軍說的可不是客氣話,談到用兵打仗,就真的不是他這辯士的特長了,要是道路都不能通過又怎能尋那什麽身毒呢?
“你們已探明那身什麽毒的就在西南夷背後?”衛青又問道。“並非確定,也隻道聽途說,且聖上已指令我等從那經過,因此方向是不會更改的了。”
“好吧,既然如此就照這方向走吧,你要不放心,那我就在此多住他兩日,反正如今邊境無甚麽事。溫嚐君也不斷留客,我等你順利過境才返長安。”
“真的嗎?那太好,太謝謝您了”終軍振奮之極,幾乎相跪於地,他知道,隻要衛青不走就有如天神相助,不管前方敵人如何強大也無需懼他了。
“父汗,您要再喝碗湯藥嗎?”隨軍出征的的少年王子舉起一碗,端到匈奴單於軍臣的麵前。
“嗯,不用,我身體已大好,不必吃,藥吃多了反有害身體。澣兒,你近來都在跟你那神秘師傅學些什麽?”一向威嚴殘暴的軍臣此刻望向他這個小兒子身上的目光卻是柔和慈愛的。
“也沒……沒學些什麽隻是些刀法之類,不過那些從漢朝帶來的書還真好看,我都幾乎統統看完了。”澣雄王子樂滋滋地道。
“去,又是什麽計謀兵法之類的雜書是嗎?不用看太多,我匈奴打仗靠的是勇猛善戰,一往無前,隻有這種氣勢才能真正嚇破敵膽,小謀略小心思何足道哉。大軍真正對陣時講的是實力雄厚。”軍臣不以為然,拂袖別過臉去。
“父汗,不能這樣說,裏麵講的東西實是玄奧奇妙無比,要是對敵時靈活運用定能……”“好了,好了,別再紙上談兵了,你父汗我從不信這些,這樣吧,此次攻打漢朝就可讓你親自見識一番,本單於定於有生之年把漢都給拿下。”軍臣臉上青筋暴跳,重新換了幅猙獰的麵孔。
“那……那澣兒到時可一上敵陣嗎?”聽到即將開仗,小王子鵲悅起來。“可以,到時左右兩翼側攻,你則隨本汗居中策應,等我們跨過陰山,越過五原、朔方後便直抵長安。”軍臣用刀劃出一道長痕,清晰有力。“好,太好了,那我的兵法可用得上了。”……
“什麽,終大夫他們真遇到麻煩了。”聽來報的人說完衛青站起身來。“不錯,終大夫懇請將軍前往解圍,否則不知如何是好。”“喔,那好吧,我交代一下,隨後便到。”衛青轉身朝房間走去。
兩日後衛青已現身終軍留的且蘭邊境,見衛青至,終軍喜不自禁,忙拉他至帳前一指道:“衛將軍,您看,對方就是我說的且蘭夷了,人馬還不少,都已四天了還不讓我們過去,說什麽我們是夜郎派來的,是敵人不是朋友。”
“那你就直衝呀,我不是說過軟的不行就隻好來硬的了?”“不錯,我也想如此,但之前聖上有令諭,不得誤傷西南夷民性命,以免兵戎相見,此番西行乃借道而非強破。”終軍為難地道。
“嗯,原來如此,也難怪你頭痛,那讓我想想吧。”衛青低頭沉思起來,此時且蘭族卒更是擁集起來,似乎漢軍再不走,他們就要主動發起進攻了,他們兵器雖然簡陋,但人數倍於已,要真兵不血刃地解決也非易事。
“啊,不好了,他們要衝過來了,攆我們走。”終軍看前方密集的人影更是惶恐。“別怕,鎮定些,他們又不是匈奴人,不會那麽野蠻的。聽我命令好了。”衛青挺直了身軀,揚起霸王刀一揮。
“全軍上馬,準備戰鬥。”“諾。”“戰鬥。”“戰鬥!”隨軍的二萬將士這數日早已按捺不住了。要不是終軍老用皇令來壓他們早已大打出手,如今衛青一到立馬軍心大振。
“聽好了,仗是要打,不過不能取對方性命,假如誰違反了,打完仗後軍法處置,一命償一命。”“啊,這……這。”軍士們望著衛青張開了嘴合不攏,這是哪門子打法,豈有不流血傷人之理。
“不錯,難度非常大是嗎?不過有誰認為做不到可以退後,不必參與,因為弄出了人命,破壞了關係,回去後會受到皇上更嚴厲的處罰,你們自己選擇吧。戰還是不戰?”
半響後,幾乎所有人異口同聲道:“戰!”“好!既然你們想好了,那就反轉刀身吧。用刀背即可,使劍的用馬鞭。”衛青道。“諾。”全軍上下再轟應。
“好!出發。”衛青扭開刀身,取棍於手前指道。“趕走他們,夜郎人的朋友,不是好人。”正當此時,山呼海嘯般的且蘭卒士已蜂擁壓踩過來,他們大多步走,隻有少數人騎馬。
“殺!”“殺!”“打!”“打!”習慣了喊打喊殺的漢軍口號是這麽喊聲當然手中就不是這麽做了,麵對不懷好意的“敵人”隻好硬起眉頭“艱難”作戰。
之所以艱難那是指武器太不好使了,這要是碰到匈奴人幾個腦袋也夠用。但是,這是皇命,也是將令隻好遵從,否則連鞭打對方出口悶氣的機會都沒有。
“嗯,不錯,就是這樣,下手別太狠啊。”一旁的終軍邊觀邊指揮道。“行了,終大夫,你要不要也上前使兩手?”衛青轉身朝他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