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趙俊生這天駕著3589號飛機給新飛行員擔任目標機,帶領新飛行員飛對直線目標的攻擊課目。

回來落地後,由於風速很大,也沒有放減速傘,所以也就沒有做投傘的動作。

飛機滑跑到脫離跑道的聯絡道口時,趙團長蹬上右舵,同時刹車轉彎。

這時,令他想象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兩個副油箱“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和陳大壯當時的情景完全一樣。

當地勤人員過來拉飛機時,趙團長當即指示地勤人員要好好檢查這架飛機,軍械係統肯定有問題。

趙團長回到塔台後,向其他領導反映了他當時遇到的情況,看來真是飛機有問題,前幾天真可能是冤枉了陳大壯。

團長既然這麽說了,其他人也就不能再懷疑團長是否做錯了動作。

大家在現場也看到了,團長在落地後根本就沒有放減速傘,也就不可能有投傘的動作,當然也就不可能去按“投傘按扭”。

同一架飛機,在很短的時間裏,兩次發生了掉副油箱的事故,這不得不引起各級領導的重視。

當天,就組成了由師軍械主任、團軍械主任、負責3589號飛機的軍械師、軍械員等人的聯合檢查組,對3589號飛機進行了全麵的檢查。

他們對3589號飛機軍械係統的電路、控製裝置、炸彈架的懸掛裝置都進行了檢查。

請來了師修理廠的軍械專業的人員,對飛機上軍械係統能夠拆開看的,全都拆下來看了一遍。

裝上後,又反複通電檢查,甚至上去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又踩又扳的折騰,都不能使副油箱掉下來。

這就奇怪了,係統沒有問題,副油箱怎麽就能掉下來呢?他們又模仿飛行員的動作,反複的左右蹬舵、刹車,也沒有使副油箱掉下來。

本來,方向舵和刹車都是機械係統的,根本就和軍械係統沾不上邊,但飛行員是在這個動作環境下掉的副油箱,他們也要試一試。

對軍械係統的通電檢查,在場的專業人士,每個人都上去檢查了一遍,有的人剛上去檢查了一遍,下來後又想起還有個地方看的不細,就又上去再檢查一遍。

技術研討會開了一次又一次,可是都說不上是什麽原因。

他們還打電話飛機製給造廠的工程技術人員,把遇到的現象和他們檢查的結果告訴了工廠技術人員,詢問是否還有其他原因,工廠的技術人員說,如果係統沒有問題,就不會有其他原因。

那到底是什麽原因呢?任何事情的發生總有個前因後果,沒有原因的結果是不存在的,這不符合辯證法。

原因到底是什麽呢?正當山窮水盡疑無路的時候,卻出現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現象,奇跡發生了。

有一個軍械員也參加飛機的檢查,本來在場的人都是他的師傅,技術水平都比他高,根本就沒有他插手的地方。

但是在這個場合,他也想學點技術。

當其他人都一籌莫展,在飛機下麵研究解決辦法時,他上飛機也做了一遍通電檢查,當然他更不能發現什麽問題了。

可是,當他從飛機座艙裏站起身來,轉身要出座艙時,兩個副油箱掉在了副油箱下麵的支架上。

(在軍械係統通電檢查時,副油箱的下麵都放兩個支架,用來托住副油箱,防止在通電時副油箱掉下來,摔在地上損壞。

)“快來看!快來看!”見此情景,軍械員保持出座艙的姿勢再也不敢動,並招呼飛機下麵的人快來看。

見副油箱掉了下來,在飛機下的人也都吃了一驚。

這時,隻見軍械員兩手扶著座艙該,身體側轉,麵對著下飛機的梯子,像一個雕塑的人一樣站在那裏。

大家上飛機再一看,他的左腳站在坐椅裏,右腳在坐椅外麵,腳後跟靠在座艙壁上。

一看軍械員的這個架勢,大家這才恍然大悟,問題就出在座艙壁上,這裏是軍械係統的線路走向位置。

大家讓軍械員從飛機上下來,打開座艙右壁上的蒙皮,檢查軍械係統的導線,果然發現軍械係統的導線有一段已經**在外麵。

絕緣的包皮已經全部脫落掉,露出了棕紅色的銅絲。

掉副油箱的原因果然在這裏。

在正常的情況下,隻有操縱了控製機構,接通了電源,才能把副油箱投掉。

現在由於導線的**,如果不碰到它,一切都是平安無事,當碰到它時,兩條**的導線就會接通,副油箱當然就會投掉了。

陳大壯身體比較壯實,腿也比較粗,在蹬舵時,右腿碰到了座艙壁的蒙皮,蒙皮又碰到了**的導線,接通了軍械係統的電源,投掉了副油箱。

趙團長也是這樣的情況,都是身體比較壯,在座艙的空間比較小的情況下,身體的體積比較大的人在活動兩腿時,就容易碰到座艙壁,就容易出現這樣的情況。

原因找到了,軍械人員換掉了**的導線,消除了飛機的隱患。

最感到高興的還是陳大壯,他背上的不明之冤終於澄清了。

在事後的講評中,雖然領導沒有為他正名,但大家心裏都非常清楚,陳大壯當時是對的,他的操作沒有錯誤。

陳大壯雖然違心的作了一次檢討,那也就不算什麽了。

飛行員在飛行中經常會出現一些技術上的錯誤,每次飛行後的講評,指揮員都會提出批評,挨批的事也是常有的,時間長了也就無所謂了。

當一名飛行員就要做到能屈能伸,在技術條件受到限製,原因一時搞不清楚的時候,有很多責任都是由飛行員承擔的。

在戰鬥機上隻有飛行員一個人操縱飛機,很多情況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在很多事情說不清楚的時候,最後的責任就要飛行員擔。

這一次的事情總算有了明確的結果,解放了陳大壯。

如果沒有結果,陳大壯也隻好永遠背著這個責任。

不過,這件事情還有不幸中的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