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敢相信,這些東西是有智慧的,可是看它們的行徑,分明就是懂得思考!太邪門兒了,這可是一群異變的幹屍啊!而且聽剛才陳川和蠍子討論的聲音,明顯這東西似乎產生了匪夷所思的變化,導致成這樣的。

“這些東西似乎打算圍攻我們了。”蠍子一點點和陳川退了回來,手裏的手電筒死死的照著前麵好幾個離鬼官。

我們身後,正是讓我們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的甬道。

“一點點向後撤!”蠍子無比凝重的說了一聲,聽得出來,他如今也沒有把握撤走,麵對這麽一群打不死的幹屍,估計誰也沒把握全身而退。

“這些東西根本沒有眼睛,不能視物,到底是怎麽看見我們的?”危機中我還不忘記問一下,隨後就感覺這問題有點多餘,這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出現了,沒有眼睛也能知道我們在哪個方向也不算讓人不能接受。

“不知道。”蠍子說了一句。

“等等!”道士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趕緊小聲叫了一聲,“別動!”

“怎麽了?”

“別動,別出聲!”道士又近乎命令的提醒道,語氣不容違背。

我們這一下都停住了,最主要的原因是誰都沒把握全身而退,就算是後麵有一條光明大道,誰的速度又能快過它們?開玩笑,這種情況下誰敢輕舉妄動?

我們這一停,前麵的那幾個離鬼官突然像是失去了什麽似得,慢慢的竟然變得亂七八糟,都在漫無目的的走著,似乎是想要尋找到陰間的路。這種感覺極其矛盾,原本有智慧的死物怎麽變成了一副智障兒童的德行?而且走路還歪歪斜斜的,身子似乎極其僵硬,那種吃頓感如此近距離下我都能感覺出來。

“他們看不見我們!”蠍子極力壓低著聲音,十分沙啞的說出這句話,一下子讓我瞬間頓悟,他娘的唯物還是唯物,我本來以為這些東西的眼睛雖然被麵具遮上了不過還能看見人呢,原來是真的看不見我們,這就如同瞎子沒有眼睛卻能聽得到在什麽方位傳出來的聲音一樣。

我突然感覺到,這地方越來越詭異了。

漸漸的,這些離鬼官竟然是拖著僵硬的身子一點點往我們這頭走來,看得出來,這似乎是它們下意識的行為,並非針對我們。

可我們也還是危險了。

這種看著幹屍們一點點向著自己靠來,極有可能撞上我們的緊張感絕對難以忍受,我努力摒住了呼吸,生怕露出一點動靜,可心裏實在是緊張的不能再緊張,好比第一次洞房花燭夜,不對,比這還緊張。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自己能感覺出來手心在冒汗。

這可怎麽辦是好?我完全亂了方寸,可還是一動不敢動,心裏尋思著也隻能靠蠍子了。

前麵的幾具幹屍還在慢悠悠的向我們這邊晃悠著,我有點傻眼了,他們離我們不過兩米的距離,再往前走,就算看不見我們,也直接撞上了。

我的心裏咯噔咯噔的,再看著所有人都一動不動,更是心急如焚,他娘的再過兩秒鍾就撞上了!

沉悶的走路聲如同踏在我的心尖上,格外的厚重而清晰。

就要撞上了!

“嘎嘣!”

我隻看見蠍子手裏的手電筒晃悠了一下,隨後就是一聲沉悶的骨骼折斷聲傳來,如同幹枯的樹枝被踩斷,這肯定是風幹的幹屍骨骼折斷的聲音,很特別。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這肯定是蠍子又扭斷了一個幹屍的脖子,做的這麽毫無聲息也算是難得,但還是有骨骼斷裂聲,雖然手電筒的存在幹屍感覺不到,可不代表聲音它們也覺察不到。

果然——

“嗚嗚……”在蠍子手裏的手電筒能照到的所有幹屍都撲了過來,這一刻它們行動不再遲緩,就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的老馬,雖然是照著那個掛了的幹屍身上撲的,但蠍子根本逃避不掉!

“砰!砰!砰!砰!”

蠍子也撐不下去了,連開了四槍,我估摸著是沒子彈了,一個後跳就跳了出來,趕緊喊了一聲:“跑!”

這時候哪裏用得著他喊啊,隻要是想活命的,都不可能傻嗬嗬的呆著讓這幫東西給剝了皮,一瞬間,我們四個人都順著甬道出溜進去了,這個甬道窄,而且手電筒在蠍子手裏,我也看不到前麵到底是誰,隻知道隻有一個人,不是陳川就是道士,蠍子算是最倒黴的,每次都要斷後。

而且每次迎接他的都是恐怖至極的死東西。

這時候是個人就得拚了命的跑,誰不怕死啊,而且是死在這種東西下,萬一死了之後再變成他們這個樣子……想想我就一陣毛骨悚然,跑的更拚命了,雖然這種東西正常條件下不可能形成,不過就是想想都讓人不敢麵對,萬一自己被這玩意弄死,再變成幹屍去害人……我拚命的跑拚命的搖頭,努力拋去心中這種讓人冷入骨髓的想法,他娘的真能折磨死人!

時不時的,後麵還傳來打鬥的聲音,我知道蠍子在為我們斷後,心裏忍不住生出想要去幫助他的心思,好歹我也是個刑警啊!可是一想想那群幹屍,我所有的膽量全沒了,隻知道使出吃奶的力氣跑,甚至前麵的人都被我推到了差點推倒好幾次,惹得他一個勁兒的叫罵。

這條甬道十分平坦,似乎沒有任何障礙物,就連摸黑都撞不到牆,這裏可能連一條拐彎兒的地方都沒有。

我們跑了不遠,就已經沒力氣了,而且後麵一點聲音都沒有,打鬥聲沒了,鬼叫聲沒了,我有點害怕的向後喊著:“蠍子!陳川!道士!”

“在!”

“在!”

是陳川和道士的聲音,我沒聽見蠍子的,這下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他不會有事吧?

這回安全下來,我心裏不禁涼了個透。那麽強悍的幹屍,連警槍都拿它們沒辦法,何況是蠍子?就算是他的功夫再好,可是生還的希望還是渺茫啊!

我悔死了丟下蠍子一個人斷後,這不是分明要他送死嘛!

怎麽辦?怎麽辦?

我突然感覺到了深深的彷徨,沉重的罪惡感和無力感湧上心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了,蠍子掛掉了……

“完了!”陳川也說了一句,這頓時又讓我有些恐懼起來,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似乎已經潛移默化的將他當作了靠山,如今蠍子不在了,我們還能生存下去嗎?想到這裏,我不禁更頹然了,這裏腐朽的空氣讓我感到一陣絕望,那是一種對未知和死亡的絕望感,比之恐懼更來的強烈。

“蠍子!你他娘的就這麽去了嗎?!”我突然站起來,歇斯底裏的大喊,有些不敢相信現實。

人總是這樣,無病無災的時候自憐自哀,無聊的幻想著自己有多麽悲劇,又在嫉妒殘酷的現世下,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就是人的脆弱,不知道珍惜和滿足。

“你瘋了!”不知道誰一把抓住了我,摟著我的脖子將我按到了地上,看這一身功夫,應該是陳川的,可卻偏偏是道士的聲音。

我現在無力想這麽多了,心裏麵隻有深深的負罪感,和絕望。

“停!”又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你們看那是什麽?”

我左右望去,一片漆黑,突然感覺身後似乎有亮光,這一下不禁想到了拿著手電筒的蠍子,猛地回過頭,卻發現什麽也沒有。

隻有磷磷的鬼火泛著青色的暗淡光芒,像是跳動的打火機向著我們這邊緩慢的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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