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屍房在化驗室的最裏麵,裏麵還有一個大門直接通到外麵的走廊,平時屍體的進出就在那個門,而我們進出檢屍房走的是這邊的小門。緊挨著的就是王丹的工作間。

來到檢屍房,王丹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看見我們進去便打開了解剖台上的光,並且調整好攝像頭的角度。

“嶽哥,你們來了。哦,小芳,今天真漂亮,怎麽很少看見你這樣時髦啊!還韓版的。”受傅芳的影響,王丹的話語也漸漸變得多了起來,說話間還伸手翻開淡綠色工作服的衣領向裏麵看。

傅芳趕緊地打了她一下,羞澀地看我一眼“討厭了你,這是姍姍。”

“嶽哥,姍姍可是越來越漂亮了。而且比以前更聰明了。”

“是嗎?我看比以前還淘氣。對了,你把我們從現場帶回來的證物逐一化驗,尤其那杯水。”

“好的,嶽哥。”

因為暫時還不能解剖,故此隻能做屍表初步特征檢驗。傅芳拿起照相機不同的角度拍了幾張照片。然後戴上乳膠手套來到屍體旁邊:“嶽哥,為什麽死者的小臂會是豎直狀?死亡最先出現的應該是肌肉鬆弛呀!按照我們發現屍體時的姿勢,他應該是手放在肚子上或者平放在**啊?”

“以我看有可能死者一直抱著什麽東西。屍僵現象應該在死後一到兩個小時才會出現的,所以可以肯定死者身上的物體是在死者死後一兩個小時才拿開的。”

“哥,死者抱著的會不會是個人,你看他…他那裏。”說完指了指屍體的下體,臉色羞紅,且聲音越來越小。

“哈哈,就算抱著的是人也不會在死人身上呆那麽久呀!除非她是神經病或者是死人。”

“我看應該是死人,因為剛到現場我們聞到一股腐屍的味道啊!”

“我也覺得有這個可能,不過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又怎麽會跑到別人的家裏?而且現場也沒有這個人,難道死屍嚇死人後自己又跑了?”

“屍體肯定不會走的,我看應該有人給搬走了?”

“那就對了。也就足以證明這是一起蓄意謀殺。好了我們出去等王丹的化驗結果吧!屍表看不出還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了。”我掃了一眼屍體轉身剛想走,突然發現死者的鼻孔裏好像有什麽物體:“芳,把放大鏡和鑷子拿來。”

“哥,是不是又發現什麽了?”傅芳轉身拿來放大鏡和鑷子。

透過放大鏡在死者的鼻孔裏看見一小片類似於人的表皮組織,用鑷子小心夾出來放在燈光下仔細的觀察。傅芳也眨著一雙大眼睛盯著我手中的鑷子。由於距離很近,除了感到她渾身散發的熱量外,還嗅到了迷人的體香。

“哥,我看像人皮組織。”

“嗯,差不多。走,拿給王丹。”

剛到辦公室,姍姍蹦蹦跳跳竄過來拉住了我的胳膊搖晃著:“老爸,什麽時候下班呀?都快中午了。我都餓了。”

“好吧!我的小公主餓了,走吃飯去。”

“耶,老爸萬歲。芳姐,中午吃大閘蟹去怎麽樣?”

“行,吃大閘蟹,今天芳姐請客。”傅芳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姍姍的鼻子。

“耶,芳姐萬歲,老爸萬歲。”姍姍拉著傅芳就要往外麵跑。正好楊波急匆匆跑了進來。三人險些撞在一起。

“死楊波,人嚇人可嚇死人呀!幹嘛這樣急?相親遲到了?”傅芳推了一下楊波說道。

“哎呦,我的姑奶奶,這回事大了。沒工夫理你。”楊波躲開她進來又說:“嶽哥,又有命案,在望江小區。宇恒集團公司總裁戴貴死於家中,是保姆剛才報的案。”

“望江小區?那可是有錢人住的地方啊!”傅芳放開姍姍的手跟了進來。

“老楊,那還等什麽?趕緊走吧!”說完,我和楊波還有傅芳就往外走。

“老爸,那我那?”姍姍一看我們要走,急得直跺腳。

“哎呦,把我的寶貝女兒忘了。老爸去辦案,你在這等著啊!”

姍姍眼珠一轉來到我身邊又拉住了我的胳膊嘟囔著小嘴:“老爸,我也要去。”

“我們出現場你跟去幹嘛?”

“老爸你忘記了?我也是公安大學即將畢業的未來神探呀!這樣的鍛煉機會怎能錯過?”

楊波憨笑道:“哈哈,還未來的神探那。現場怎麽能隨便進?等你畢業再說吧!”

“揚叔叔,大不了我光看不說話,也不亂走啦!再說了,這樣的課程我們也模擬過。沒準我畢業了還能做你的得力助手那。”

“哈哈,真拿你沒辦法。走吧!”

“老楊啊!你又上當了。”

“哈哈,老爸同意了,耶。”

傅芳拉著姍姍說:“看你高興的,走吧!”

望江花園座落在本市唯一一條貫穿全市的清水河畔,風景獨特環境優雅。建築豪華先進,配套設施齊全。清一色的三層歐式別墅。房價是本市的排頭兵,所以能住的起的都是非富則貴的商界精英。

我駕駛著大眾途銳,緩緩開進小區。警務係列對警員私用車沒什麽限製的,上頭基本上調配下來的是桑塔納、麵包車或者北京切諾基,局長也就是一輛奧迪。緝毒大隊、治安大隊都有罰款權,罰反率很高,當然警員的私家車也比我們隊的高檔的多。整個分局隻有刑警隊重案組是清水衙門。為此刑警大隊多次申請調換掉那批老爺車,不過每次都是石沉大海、毫無音信。至於檢驗科的設備,上頭可不敢怠慢,所以DNA成套檢測設備現在也普及各市刑警隊了。

我這個人比較看重機械性能並且偏愛越野,所以攢了幾年辛苦錢再加上老婆的私房錢買了一輛二手的大眾越野。

剛進小區遠遠看見一棟別墅前圍了許多警車,而且局長的兩個88打頭的奧迪也在。

“老楊,今天局長怎麽親自掛帥了?”

“看來這個案子不比尋常啊!你沒看連直屬機構的治安警都來了嗎!這幫人平時養尊處優的,就會對群眾生冷橫推,吃拿卡要。一遇到重大案件早躲得遠遠的。今天怎麽都蹦出來了?”

傅芳在後麵拍了一下楊波的肩膀:“楊隊。看來你對治安大隊的意見還挺大的呀?”

“何止大!以我看簡直是深惡痛絕,老楊吃過他們的虧。”

“還有這事那?有機會給我們講講。”

“咳,塵封往事,不提也罷。”

“哎呦呦,我說楊隊,什麽時候文鄒鄒的了,牙好酸啊!”

大眾途銳停在了幾輛警車後麵,我們下車拿出證件掛在左胸。除了局黨委會議外我們幾個幾乎都是便裝。姍姍拉著傅芳跟在我後麵。剛到裏麵,治安大隊的隊長張軍滿臉堆笑迎了出來:“哎呦,老楊,老嶽,你們來了。”

楊波一臉不屑隻是嗯了一聲。我也不喜歡這個隻會阿諛奉承、溜須拍馬的張軍,故此沒做聲。

不過張軍並沒有怒氣,轉臉笑嘻嘻地又和姍姍打招呼:“哎呦,姍姍越來越漂亮了,還記得張伯伯不?”

“當然記得了,張伯伯可比以前年輕多了。我都奇怪了,別人都是越來越老,您怎麽越來越小了?嘻嘻。”說完兩個丫頭對視了一下笑了起來。

姍姍的冷嘲熱諷張軍一時不知如何對答:“這,這丫頭真會說話。”

我回頭瞪了一眼姍姍,姍姍一吐舌頭不說話了。

張軍是個大胖子,年齡45歲。也是老公安了,不過熬了二十多年也隻不過是個隊長。其實上頭也知道他的為人作風。五年前一次黑社會火拚,死傷數人。刑警隊重案組和治安警隊協同辦案,將一夥攜帶槍支的匪徒逼到了死角。雙方對峙了數小時,張軍帶領幾名警察躲在楊波他們後麵不敢靠近,最後刑警隊以犧牲兩名警員的代價當場擊斃了那夥匪徒。在案件報告會上楊波被記過處分,而張軍卻被記了二等功。此後張軍覺得心裏愧對楊波,因此每次見麵就會和楊波套近乎,不過楊波很少正眼瞧他。

我們剛到樓上,老局長趙龍成已經等在門口了:“哈哈,小揚、小嶽你們來了。哎呦,這是誰呀?這不是小精靈姍姍嗎?”

“趙爺爺好。”姍姍搶著跑過去拉住趙龍成的手搖了起來。

“好好好,我們的小精靈越來越漂亮了。怎麽?跟你爸爸學習來了?你爸爸和你揚叔叔可是都是我們局裏的精英啊!什麽時候畢業呀?我們局裏正缺人手那。”

“趙爺爺,我還有三年才畢業那。”

“哈哈,好好。”趙龍成說完拍拍姍姍的胳膊:“好了,我和你爸爸還有揚叔叔有話說。小嶽,你們兩個過來一下。”

我和楊波跟著趙龍成來到月台邊上。張龍城一臉嚴肅,拿出了一包中華,抽出兩支遞給我和楊波,自己也叼了一支:“小嶽,裏麵死的可是大人物啊,這個戴貴是宇恒集團公司的總裁,市人大代表,市政協委員。省委秘書長的妹夫。剛才我已經電話通知了劉秘書長了,省委打算作為特大要案進行調查。咱們也就是做做協調工作,案子很快就會移交省委。回頭省局就會派人過來。現場咱們隻能做表麵的勘察,什麽都不能動,你們二位明白嗎?”

“是,趙局。”楊波雙腿一合敬禮答道。

“趙局,這件案子是發生在咱們市內的,省委為什麽會越權接管?”

“咳,小嶽啊!官場的事很難說的。一轉眼你到罪案鑒證中心也快九年了,大案要案沒有你破不了的。雖然你現在警銜已經是一級警司了,但是這個職位還是缺你不可呀!這幾年也委屈你了。再過一個月我就該退休了,本來以為安安穩穩退下的,沒想到會發生這麽重大案件。上頭大概要安排新的局長人選了。”

“趙局……。”

我剛想說什麽,趙龍成轉過身去擺了擺手,有點哽咽的語氣說道:“不管誰做局長,你們都要全力以赴地配合工作。至於這個案件會列為頭等大案,偵破工作由代理副局長指揮。”

“代理副局長?”

“是呀,就是上頭會安排一個局長提前適應這裏的情況,暫時先安排副局這個位置。既然是代理,當然也就是臨時的。本來以為破了這個案子我可以風風光光退下的,看來現在不用我出手了。我再重複一遍,不管誰領導你們,一定要全力以赴協助偵破此案。”

“是,趙局。”

“好了,該幹嘛幹嘛去吧。我靜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