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天xing愛陰涼的緋雲螭來說,冰涼的地麵比溫軟的床鋪讓她感覺更舒服。龍不悔剛剛如蛇一般,慵懶地半躺下身子,見陸不棄的異樣,驟然撐起身子:“不棄大哥,你怎麽了?”

陸不棄輕搖了搖頭:“沒事,是我有些大驚小怪了……”

陸不棄之所以會說自己是大驚小怪,是因為他突然想起龍不離曾經給他介紹過的法寶認主的一些常識,也回想起魚腸劍的認主情況。

“念力沒有被彈出,應該是表示這仙遊鼎已經是無主之物,看來那丹皇池中麟要不是嗝屁了,要不就是為了繼續封印那任穆尊,而解除了仙遊鼎的認主。不過從煉丹師那物品的遺留情況來看,丹皇池中麟八成了是嗝屁了!”

“既然是無主就好辦了,以血為引,以念力感應法寶內部靈源,印上血之烙印……”陸不棄顯得很輕鬆,他朝仙遊鼎彈出了兩滴鮮血。

在仙遊鼎開始吸收鮮血的那一瞬間,陸不棄的念力再一次進入了仙遊鼎的內部空間。

那股強大的神遊天際般的感覺再次出現,陸不棄並沒有意識到,他的念力竟然在一點點地加強著,仿佛是受到某種神奇的力量不自然地加強著。

而用龍不悔的眼睛,卻是看到了仙遊鼎在放光,一股溫和的金光,由淺變深。

一轉眼過了十一天,陸不棄依然保持著雙目微眯,凝視仙遊鼎的動作。而仙遊鼎卻有了些變化,它浮地寸許,渾身金芒比剛開始的要勝幾分。

在房外,陸風疑惑地看向站在門口的龍不悔:“不棄他還在閉關?”

龍不悔重重點頭:“是的……”

“可京都方向告急,爺爺讓我來找他去商量事!”陸風劍眉輕皺:“他這種閉關不能被打擾麽?”

龍不離果斷地搖了搖頭:“不能!”

“那我能進去在外看看他在幹什麽麽?”陸風眼中閃著好奇地光芒,對於自己這個弟弟,他現在除了九分佩服,剩下的一分就是最強烈的好奇了。

龍不離再次堅決地搖了搖頭:“不能!”

“我可是他的親哥啊!”陸風苦笑,這十一天來,他已經被拒絕了好多次了。

龍不離依然搖頭:“就是幹爹來了也沒用!”

“好吧,我回去向爺爺複命了!”再一次認識到平常可愛討喜的龍不悔,關鍵時候其實是個很原則的家夥,陸風也徹底沒轍。

事實上,陸不棄還是可以被打擾的,因為他現在其實早已經完成了法寶認主這一程序,已經在進行另外一個叫“法寶授業”的程序,而且已經到了尾聲。

是的,法寶授業,法寶為師,授業於主!

純陽寶器,其神奇之處,除了基礎材質要比元器好上數倍乃至十數倍,其基礎威力比元器要強大數倍甚至十數倍外,跟元器最大的區別,卻是在於能夠記錄前主人的一些使用習慣和經驗,並將之以純陽神念之力傳承給法寶的繼承者。

當然,這種能力,卻是要在該純陽法寶二次認主時,不是被強力抹去前任主人神念的情況下,才會發生的。可以說,陸不棄是極其幸運的。當初丹皇池中麟有散功之虞,怕自己再控製不了仙遊鼎,而導致封印任穆尊失敗,索性解除了仙遊鼎的認主,卻是在仙遊鼎上下了借助地火之力的禁錮之陣,無疑是間接成全了陸不棄。

換言之,陸不棄這個時候其實是在學東西,高效率地學東西!學習仙遊鼎用來防守、攻擊、禁錮等戰鬥方式;學習它用來煉器、煉丹的方式;學習它曾經煉丹成功的經驗,所煉過丹藥的合理配方,火候尺度等等。

如果把現在的仙遊鼎當成一個移動硬盤,那麽這個移動硬盤,正在往陸不棄腦袋裏複製原本刻錄在上麵的一些文檔和影像。

一旦刻錄成功,那麽陸不棄可以說是將丹皇池中麟的煉丹之術學了個六七成,同時將徹底掌握仙遊鼎被池中麟開發出來的各種使用方法。當然,一切前提還是得陸不棄能施展得出來。

就比如魚腸劍,陸不棄在還沒修出玄通的時候就已經認主了,可那個時候,對於陸不棄來說,卻依然不過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罷了。

隨著陸不棄腦海中接受了大量關於仙遊鼎的信息,他越發發現,仙遊鼎實在是妙用無用,隻不過以他現在的能力,卻隻能用仙遊鼎進行基礎的煉丹和煉器,戰鬥技巧則隻能進行防禦。而且以玄氣控鼎的話,防禦效能遠弱於用法力控鼎,而且耗費之巨簡直是讓人瞠目結舌。

但是這並不表示仙遊鼎對陸不棄就是雞肋,相反,有仙遊鼎這個全方位的防禦法寶在,陸不棄至少更加有信心能夠抵擋住一些元修者的法術攻擊。

“嗡”的一聲輕震,陸不棄的念力徹底從仙遊鼎中脫出,而仙遊鼎在陸不棄意念微動間,卻是化作一道金芒閃入了陸不棄體內。

稍作感應,雖然說不上具體的位置,可陸不棄就能真切感應到仙遊鼎在身體某一處。意念再動,仙遊鼎嗡然開合間,卻是將陸不棄飄起的身子驟然罩住,一陣忽閃忽閃的金芒閃動著,讓人能感覺到那強大的防禦力量,而被仙遊鼎罩住的陸不棄,也能感覺到一股異常實在的安全感。

就蜷縮在一旁的龍不悔從睡夢中睜開了眼睛,正好看到這一幕,不由驚喜道:“不棄大哥,你成功了?”

驟然收起仙遊鼎,陸不棄臉上露出成功的喜悅:“是的,從今往後,這仙遊鼎就將成為我一大臂助。”

攻有魚腸劍,防有仙遊鼎,陸不棄心底那種不懼怕任何挑戰的鬥誌再一次達到了鼎盛的狀態。

“那真是太好了,總算不枉費你在它身上耗費了十二天的時間。”龍不悔嬌笑道:“等爺爺和陸風大哥他們聽到這個消息,也肯定不會為我這些天阻攔他們的生氣了!”

“什麽?已經過了十二天麽?”陸不棄錯愕不已。

“是啊!整整十二天!時辰都差不多!”

陸不棄皺眉:“那這十二天裏,可有發生什麽重要的事情?”

“沒什麽啊……噢,對了,這裏有封給你的信,是長公主雲琴寫給你的!”龍不悔帝國一個油封還很齊整的信給陸不棄:“昨日陸風大哥顯得有些焦急,好像是京都方向的戰事有變,可是我沒讓他打擾你。”

“雲琴的信?”陸不棄詫異地接過信封,打開,將裏麵那細滑的紙帛展開。

雲琴的字很漂亮,就跟她人一樣,讓人一看就有種美好的感覺。帶著一絲異樣的心態,陸不棄細細地看了下去。

“見信如晤,京都一別,轉瞬兩月有餘,不知君可安好。與求援書一起,附上隻言片語,以防無再會之機。”

陸不棄眉頭緊皺,從這字裏行間,陸不棄能清晰地感受到雲琴寫這封信時的心境,恐怕是已經做好了最不好的打算。

“這兩月中,雲京戰事不斷,戰況慘烈,讓見者側目,聞著動容。端蒙侯勾結敵國,更有騰獸門和魂飛穀兩大玄修門派相助,實力強勁讓雲澤派玄修者都已生退意,自問無回天之力。具體戰況,詳閱求援之書,是否出手,君當斟酌。”

“筆意停頓,自語相問,此信作何目的。腦中念及,並非日益狼藉的國事,卻是與君星夢園談心理樂之景,那是父皇西行後琴最快樂的日子。竊以為,君乃琴之唯一知己,如若琴先行一步,至少應與君相告一聲,聊以祝慰。”

“除此之餘,還有二事。一為道歉:京都一會,逼君祖父出任聯盟軍盟主之位,卻也有利用君之心。原以為能助君上雲天,卻未想將君拉入泥沼,請君念及,琴之私心隻為國掙紮,見諒則個。”

“二為感謝:謝君從相識之日,即與琴坦誠相對,無小人之須臾,無暗者之委蛇。梅花之曲,時常飄蕩耳畔,如君之話語,娓娓入心。人生得一知音,天涯存一知己,琴願已足!”

“琴之心中,一生最為佩服者有三!一為父皇,他不僅是個好帝王,還是個好父親;二為師父,他雖是高門棄徒,邪名在外,可有恩必報,承托孤之舉,護我姐弟,死而後已。”

“餘者,即君!君擁虎獅之姿,天縱之才,赤子之心,金鐵之性,乃琴生平所見須眉,唯一自歎不如者。”

“憶君之容,心神飄飛,忘卻落筆。殿外光閃,回琴之神,思當下,念明日。若明日玉殞,心有一憾……”

“末了,琴再撫三弄,望君品鑒!琴字!”

陸不棄深吸了一口氣,耳畔仿佛聽到了雲琴那美妙的琴音,可琴音中三弄音色,卻是多了幾分淒楚之味。

這是陸不棄兩輩子加到一起,第一次收到的女人的信,也是唯一一封看上去還有些像情書的信。這信上對陸不棄的讚譽之詞,更是陸不棄所聽到最動聽的,可是陸不棄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而且心中分外的沉重。

從信上來看,在十餘日之前,京都已經到了很危急的時刻,要不然雲琴也不會字裏行間表現出死誌。其實說是求援信,恐怕也不過是略盡人事,京都很有可能支撐不到洪山軍前去相救。

甚至很有可能,如雲琴信中所提,她已香消玉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