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回事?”陸彰目光奇異地盯著被綁的人,這人約莫四十多,衣履破爛,體格魁梧。身上血痕累累,但是精力依然充沛,最讓人詫異的是,被抓去是表情沉穩。
“這人是陽澤郡的奸細,是巡邏兵在關卡附近山麓抓到的,似乎是穿過山林過來的。”兩個衛戎兵之一說到:“聽巡邏兵說,他實力不弱,原本可以逃脫的,隻是他表示如若能見到都統大人,就甘願受縛。”
這下輪到陸文遠詫異了,同時也是為了擺脫嫌疑,開口道:“你叫什麽名字?要見都統大人所為何事?”
“王禮壽!”中年人沉聲應道:“你們三人哪位是都統大人?”
如果陸不棄在這,肯定會驚喜地認出,眼前這個似乎曆經萬水千山才到達這的正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對他影響最大的人,果檻鎮的鐵匠王禮壽。
“這裏還沒輪到你問話!”陸彰並不喜歡這種表現得天不怕地不怕,有恃無恐的家夥,必須打壓。這是陸彰性子裏帶來的,當初陸不棄剛到洪山郡時,他會很不喜對方也有這一點原因:“我們三人之中,有一個就是你要見的都統大人,你有什麽事,可以說了。”
王禮壽目光疑慮地在陸彰、陸文遠和陸紹輝臉上掃過,似乎有些擔憂。
“不說?”陸彰揮了揮手:“我們有軍務在身,就不跟你玩遊戲了,拉下去砍了。”
“等下!”王禮壽沉聲道:“你們可有識得陸不棄?”
王禮壽這話一出,陸彰作勢的動作也做不下去了,不過他卻有些懷疑地看著王禮壽:“世間同名同姓也有不少,你說的陸不棄是哪一個?”
“他現在應該是你們洪山郡城的鐵匠,打鐵水平應該還是不錯的!”王禮壽沉著道:“不過他說他曾經向陸老爺子討過人情,姓是陸老爺親自賜予的,我想這事作為洪山郡私兵營的都統大人,應該會有所耳聞。”
陸文遠詫異地看向陸彰,事實上他這個都統大人還真不知道這點軼事。不過陸紹輝可是親身經曆了這一件事,並且明白這事是有多麽的隱密,當下朝陸彰走了過去,在他耳邊說道:“二少爺,這人可能就是不棄少爺在陽澤郡的朋友,要不然不會知道這些事的。”
陸彰自然也有自己的判斷力,如果王禮壽直接說認識陸家嫡係大少爺陸不棄,還較為容易被人懷疑,可對方認識的是一年前的陸不棄,真實性無疑強了許多,更重要的是,王禮壽是甘願受縛的。
狐疑地看著陸彰和陸紹輝,王禮壽擔心事情有變,開口道:“我冒著生命危險,突破陽澤私兵營的封鎖,從陽澤穿過這一片山域來到洪山,可不是為了來看看幾位將軍長什麽樣。我王禮壽死不要緊,幾位將軍即便要殺我,請務必幫我把一個口信帶給不棄。”
“什麽口信?”陸彰其實已經打算禮待王禮壽,見此情此景,卻忍不住緩了一緩。
王禮壽咬了咬牙,眼中有些焦慮:“告訴他,說我王禮壽對不起他,沒有做到當初答應他的事。巧丫頭被六少爺看上了,心念不棄的她,自是誓死不從,在私兵來抓人的時候,跑進了果檻密林,如今是音訊全無。”
這下輪到陸彰急了:“你說的巧丫頭,全名叫王雙巧?”
王禮壽連連點頭,眼睛大亮:“你識得?”
“我靠,那是我弟妹,那你說的六少爺是哪個?王家的六少爺王勃麽?”陸彰怒目圓瞪。
“是是是!”王禮壽被陸彰這麽一瞪,微微一愣,不過轉而又反應過來:“巧丫頭還沒嫁人,怎麽成為你這漢子的弟妹麽?”
“他娘的,王勃那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動我四弟的女人!”陸彰憤怒間,一巴掌把一旁的兵器架給拍散:“給老子點齊兵馬,老子不去搞什麽伏擊了,先把硤尾關給打掉,然後打到陽澤郡城去,宰了王勃那小兔崽子,掏出他膽兒來,看看到底有多肥。”
“二少爺,你切莫衝動!”陸文遠一把拉住陸彰,同時朝那兩個詫異的衛戎兵使了使眼色。
“還不快幫人鬆綁?”陸紹輝直接就開口了,同時也拉住了就要發飆的陸彰:“二少爺,遠水就不了近火,你現在打過去恐怕也無濟於事,還是先聽聽不棄少爺這位朋友的看法吧!”
被鬆綁了的王禮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聽起來……這個大胡子似乎是不棄的兄長?”
陸彰嗡聲道:“當然,我是不棄的二哥陸彰,貨真價實。”
“啊……那真是太好了!”王禮壽依然還不知道陸不棄具體身份,但是從現在看來,陸不棄有一個如此身份尊崇的二哥,恐怕在洪山郡的地位不低:“你們快想辦法救救巧丫頭,我從果檻鎮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跑進果檻密林了,禮海他們也進去尋她了。包子寡婦幾次跑到私兵營去鬧,腿都被打斷了,現在瘋瘋癲癲的……”
“他娘的!”陸彰腦子又熱了,他雖然搞不太清楚王禮壽說的這些個人誰是誰,反正聽著都是跟自己那未過門的弟妹有密切關係的人,而且現在似乎弄得很慘:“這硤尾關必須得打!”
“二少爺,你稍安勿躁!”陸文遠頭都大了,雖然他也知道救人如救火,可要是為了一個突發的事件,把一切都打亂了,到時候毀掉的可就是整支部隊,不過他也知道人在氣頭上,可不能隻是拒絕:“這人一定要救,但不是這個時候,我們必須先把援軍打掉,沒有後顧之憂的情況下,才能去救人。”
“是啊,二少爺,東止關已經有一萬精兵在朝我們這邊急行軍,如果不及時點兵出發,恐怕要錯過伏擊最佳時機!”陸紹輝說話間,還忍不住看向王禮壽:“王兄弟,你甘冒生命危險,曆經萬苦來這傳信,實乃義薄雲天,在下佩服,不過希望你也冷靜分析下那邊發生的情況,看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我們能做些什麽。”
王禮壽自然不是一個莽撞的人,在果檻鎮四大天王中,他都算是最沉穩的一個了。在陸文遠和陸紹輝的三言兩句間,他也聽明白了一個事情,那就是眼下是非常關鍵的時刻。
在陸彰那真誠而焦急的雙眸中,王禮壽也明白,他這個時候要是說去救人,這個急性子的漢子肯定馬上不管不顧地帶兵攻打硤尾關。
“救人不急,這位兄弟說的事,遠水解不了近火。”王禮壽一臉苦澀地說道:“事實上,我都不清楚巧丫頭這個時候怎麽樣了,畢竟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希望禮海他們能找到他吧……別為了這沒譜的事壞了你們的大事,可你們能告訴我,不棄他人在哪麽?他或許會有辦法啊?”
陸文遠和陸紹輝心頭都鬆了口氣,這時陸彰卻也冷靜了下來:“不棄他去端蒙州了,馬上也要回來了……我們先安排你住下,有人會盡快聯係不棄,讓他趕到這來跟你相見的。”
在王禮壽點頭應下之時,陸文遠說道:“二少爺,這事就我來安排了,時辰不等人,你和紹輝點兵出發吧!”
陸彰隻要冷靜下來,卻也是個理智的人,當下重重點頭:“紹輝,我們走!”
然後王禮壽也算有幸,親眼目睹了陸彰點起包括兩千二百鄉勇在內的五千餘軍士,浩浩蕩蕩地開出了鍔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