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雲館舍,占地麵積是四嶽館舍加起來的總和。平常就因為有足足一州的參賽代表入住其中,加上一些隨從和服侍人員,本就顯得頗為熱鬧。
而近日,更顯熱鬧,下人忙碌流動,卻是一派祥和喜慶之感。
長公主雲琴設宴,宴名“群英會”,宴請此次玄武大會的傑出代表。就如同宴會名目一樣,能參與這種宴會的無疑都是代表中的代表,雲澤國年輕一代精英中的精英。
群英會酉時末開宴,可絕大多數恩,酉時中之前就已經到了聖雲館舍的正殿之中,畢竟雲琴長公主的邀請,誰敢怠慢?
而到了這群英會的人,即便能想得到,卻也忍不住吃驚,因為他們能想到的人在這,想不到的人也在這。可以說每一個州每一個世家都必然有一人在邀請之列。
三大侯府就更不必說了,自然是在邀請之列,而且從位置也就看得出其身份顯要。
一個身著白衣,頭發中分,隨意披散,臉上帶著幾分病態和頹廢感的中年男子,很早就端坐在正位之下左手第一個位置。此人就是端蒙侯的小兒子雲尚,別看他氣質有些頹唐,可是雲澤國舉國上下都知道,他是當之無愧的千萬裏挑一的天才。
十年前,二十六歲的他,以熱血九重的實力一舉奪得了玄武大會的冠軍。十年後的今天,他已經成功修出玄通,且據說馬上就要從氣引境衝擊嫋渡境。
就單單這一點,今日跟他在位置上平起平坐的海口候之子雲裏,就差得不少。四歲的年齡,因為“玄通”二字,卻是讓二人的名氣和聲望有了極大的差距。因此以雲裏那玩世不恭,桀驁狂妄的性格,看到雲尚,眼中卻也不由多了幾分複雜的光芒。
不過在如今的皇室和三大侯府中,卻還是有兩個人有希望達到雲尚相仿的成就。
一個是龍淵候之子雲雷,二十九歲的熱血九重,這次玄武大會的奪冠熱門,他也是有機會在三十六歲的時候匹及雲尚目前的高度。
另外一個自然是號稱京都第一天才的長公主雲琴了,畢竟二十一歲就達到熱血九重,這絕對是雲澤國開國以來,最天才的人物了。有不少人甚至在說,今年玄武大會之所以會有貫通丹這樣的獎品存在,就是為這雲琴準備的。
如果說雲雷有三成的可能能達到雲尚的高度,那麽雲琴至少是有八成的可能,甚至有五成的可能會超越雲尚,畢竟從達到熱血九重的年齡來看,雲琴要比雲尚要早好幾年。
就單單這四個人,在這殿中一坐,不少人都會忍不住感慨,還是皇族一脈的基因好啊。
事實上從古到今,許多皇族和大世家的基因本就在某種程度上會越來越好,畢竟她們每一個子孫後代所能結合的對象各方麵素質都大體是在偌大的國家中是頂尖的。通過這麽多代的優化下來,再加上良好的環境和條件,如果不能出幾個天才,倒會讓人笑話。
不過讓不少來的世家代表狐疑的是,在雲雷的對麵,也就是雲裏的下手,主位右邊第二個位置,坐著的,竟然是龍淵州陸家的代表陸不棄。
除了陸不棄身後坐著的兩個絕美的女人讓人覺得眼前一亮外,許多人都沒有看明白,這陸不棄到底何德何能被安排在這個位置上。
尤其是身上還掛著彩的連奉和孟廣,當他們麵對麵地坐著,本就看對方不爽的二人,在看到陸不棄時,那一股子氣更是哽在胸口讓他們呼吸都有些不暢順。
尤其中的尤其,要屬連奉,這陸家被安排在南嶽館舍一事引起了後續一係列的麻煩事,讓他是焦頭爛額的。現在眨眼功夫,那個被他一巴掌扇飛出去的家夥,現在竟然坐在他的上麵,如何不讓他氣悶?
其實,這個時候,有眼力界的人都明白。為了將陸家安排到南嶽館舍,而改變館舍安排規矩的人,顯然就是這長公主雲琴。可是長公主雲琴為什麽要如此“青睞”陸家,這就讓許多人不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司空家、紀家和王家自然也是有代表受邀。司空家就是司空念和司空玄姐弟,而紀家則是紀信和紀宣這對難兄難弟。
至於王家則是王臣,讓陸不棄有些詫異的事,被放了大半身子血的王忠勇,竟然也跟著王臣出席了這次宴會。
三州十四郡的代表一一到來落座,而雲京州四大衛星郡的代表添陪末座。
在酉時末,頭帶銀色鳳冠,身著華麗雍容的鳳紋羽衣的雲琴,在紙扇侍女和捧琴侍女的陪同下,從大殿後側門出來,走上的主位上。
一邊九組人,十八組人齊齊起立,聲音洪亮但是雜亂無序地招呼著,大家畢竟不是朝官,也沒有排練好,見到長公主雲琴的心情也不盡相同,又如何能做到整齊劃一?
雲琴鳳眉微蹙,雲袖輕拂:“都落座吧,今日之宴是接風之宴,你們是客,繁文縟節可暫且置於一邊。”
“謝長公主!”這次應話,倒是應得頗為整齊,而且顯然氣氛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長公主,聽聞你琴藝驚人,我在四嶽館舍,也偶有聽到聖雲館舍傳出天籟般的琴音,卻一直沒有機會近耳聽到。”說話的是雲尚,他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他很有喧賓奪主的感覺:“我觀你奉琴侍女也隨身帶著,應該不介意給我們大家來一曲吧?”
“當然不介意!”雲琴顯然不以為杵:“不過雲尚,光我一人撫琴,恐怕稍顯單調。我亦聽說你玄通小周天將成,不如為我們這些鮮有接觸玄通的武者,演一套氣劍之舞,開開眼界如何?”
雲尚眼中精芒一閃,卻還是站起了身:“既然長公主有此興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雲琴點了點頭:“上琴!”
“叮咚……”一道讓人心神一振的琴音蕩起,卻是讓陸不棄劍眉輕挑,而雲裏和他身側的星月痕兩人也是微微動容。
倒不是因為雲琴的琴藝真的如此驚人,而是因為,昨日夜裏星月痕和呂自在才剛剛學會的《梅花三弄》,竟然在此刻,被雲琴彈奏了開來。
而雲尚,隨著琴聲悠悠,驚詫地看了雲琴一眼後,也和身而出,白衣飄然,修長的手掌從長袖中露出。步履輕動,雲尚雙手並指虛點,劍氣噴薄卻不攢射,凝氣為形,宛若手握兩把銀色刃,輕輕舞動。
琴音飄然,繞梁而上,漫彈綠綺,泛音三弄,不覺魂飛……
而雲尚,劍意綿綿,白衣飄飄,神態頹然卻暗藏狂放,不帶絲毫人間煙火之氣,讓人視之如在雲夢之中。
一曲終了,氣劍之舞也停了下來,在雲琴和雲尚兩人相互額首間,劈啪聲響,雲裏那稍顯有些突兀的掌聲將眾人的魂兒引了回來:“琴聲絕美,劍舞奇妙,堪稱天作之合。尤其是堂妹的這曲《梅花三弄》,勾起我昨夜歡愉,實在是妙哉啊!”
“這曲名《梅花三弄》?”雲尚側目:“雲裏,你這賭鬼什麽時候也懂得音律了?”
雲裏嘿嘿一笑,耍酷般地輕抹他那高豎的短發:“雲尚,我這修煉一道跟你有些差距,總得在其他方麵找回點場子吧?我不但知道這曲子的名字,我還知道它的作者是誰。”
“噢?”雲尚顯然很有些詫異:“此曲旋律絕妙,聲聲撥動人心,能作此曲之人,當非凡者!我聽聞長公主跟京城三大樂師頗有興趣上的交往,不知是這三位中的哪一位呢,莫不是呂自在呂大師?”
雲琴眼中閃過一縷寒芒,臉上卻依然帶著笑:“雲尚,你可有心了,不過還有些事是你所猜不到的,創此曲的人卻是在場中的人。”
雲尚頹廢的表情多了一點光澤,環視了下,最後看向星月痕:“噢……我想我知道了,這必然是是簫劍公子所創吧?”
“錯了,錯了!”雲裏撫掌哈哈一笑:“雲尚,你絕對想不到,創出這曲的是我身邊這位,陸不棄。”
舉座皆驚,《梅花三弄》這曲之美妙,可以讓任何一個不懂音律的人都大點其首。如此美好的事物的創作者,就如雲尚所說,絕非凡者,誰也不會想到竟然會是陸不棄這樣的年輕人。
雲雷、紀家兄弟和王臣等人更是驚訝,他們都不由想到了昨日眾人碰麵,龍不離的確提到過陸不棄懂得音律。
這個時候,有些人也就找到了陸不棄為什麽會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原因了!
可有些人無疑是不相信這一點的,比如說紀信,不過紀信沒膽在這種場合表示什麽。但是另外一人敢表示,比如連奉:“雲尚世子,你說笑吧,就這小子,怎麽可能能創出這等絕妙的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