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太陽,隻會給人溫暖的感覺,所以即便是接近中午,也不會讓人難受。
在暖陽清風中馳騁,這種感覺非常棒,最起碼龍不離和龍不悔的笑聲那也是發自內心的,就如同當初在出雲港看海時一樣。
跟陸不棄一起坐在河邊,看向不遠處的龍不離和龍不悔,王臣由衷感歎道:“她們真的是一對美麗的精靈!”
將一顆鵝卵石丟入河中,濺起一片水花,陸不棄的臉上浮起一絲比陽光還明媚的笑:“是啊,每每看到她們,這世界上所有的不快都會通通消失。”
“又忍不住要說羨慕你!”王臣唇角輕翹。
陸不棄輕捏鼻尖:“你可以說,我很樂意聽!”
“可我想說點別的什麽。”王臣說道:“畢竟約你出來一次,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我得珍惜這個機會!”
旁邊,王忠勇拉著三匹黑驄馬朝一旁走去……
“有些話,說了沒用,但是卻想說一下。”王臣聲音幽幽,讓陸不棄眉頭微皺,因為這幾句話說出來,有種異樣的曖昧,尤其是下一句:“其實應福跟我提起你的時候,我就對你很有興趣了……”
王臣顯然也不是個遲鈍的人:“呃,你那是什麽眼神?”
陸不棄撇了撇嘴:“我不太喜歡一個大男人對我太有興趣。”
“哈哈……”王臣朗聲笑了下:“陸不棄,你真是個妙人,可惜啊可惜……因為我那愚蠢的弟弟,和一個太要麵子的老爹,卻讓你鬼使神差地成為了陸家的嫡長孫!”
陸不棄輕搖了搖頭:“就算這個世界上你們王家人都沒有出現過,我也依然還是陸家的嫡長孫,這是鐵一樣的事實。”
王臣頜首:“沒錯,可你我的關係也就不該是這樣了!”
“如果注定是朋友,就不會成為敵人!”陸不棄淡然應道:“而如果注定要成為敵人,哪怕是朋友,也一樣反目。”
微愕地看著陸不棄,王臣突然發現他一肚子的暖場和接近的措詞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因為眼前這個人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通透世事:“那……你我注定是朋友呢還是敵人?”
“注定的事到注定的一刻才知道,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找你做敵人!就如同當初我們陸家並沒有要找你爹當敵人一樣!”陸不棄重新拾起一塊薄石片,斜拋了出去,讓石片在水麵上上演‘水上漂’,直接飄到了寬十數丈的對岸。
王臣苦笑:“原本我還覺得應福管事的評價,是為了引薦人才,多少有些誇大。可現在看來,應福管事隻是在收刮肚腸,想找到更好的詞語來評價你……”
“應福管事是個好人!”陸不棄輕拍了下手,站了起來:“其實說起應福管事,我還是要謝謝你。”
“這話聽來不像是諷刺。”王臣也跟著站了起來:“隻不過我不知道什麽地方值得你道謝!”
陸不棄應道:“應福管事是你的人,他的行為處事自然是有你的影響在其中。如果沒有他,恐怕我已經被你那個弟弟給玩死了!那麽,小澤奴也就無法成為陸家的大少爺。”
“可事實聽起來卻有些諷刺!”王臣很苦惱:“可是那些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我卻隻能做為一個旁觀者看著,無能為力。”
“能理解!”陸不棄輕笑:“你沒有給王應福施壓,也算是給了我一條活路,我已經很感激了,這也是我今天會應約而來的原因。”
王臣眼角多了一分笑意:“那我們似乎已經算是朋友了?”
“算是!”陸不棄點頭:“至少目前來說應該是的!”
王臣眼中笑意更濃:“那好,作為朋友有個小請求。”
“你說!”陸不棄聳了聳肩。
“你第一場的對手就是我們王家的王初塵。”王臣坦然道:“他才骨鳴六重,不會是你對手,不過還請給他多一點表現的機會,別讓他受太大的打擊。你麵對熱血八重的連奉都能把戲演得那麽好,這點事自然沒問題吧?”
陸不棄輕笑:“這是小事,我可以應下,不過你這個請求倒是讓我有些詫異,或許這就是一個上位者對於下麵人的垂憫?”
王臣搖了搖頭,坦誠道:“不是,這隻不過是我對你的請求的一個探路石罷了,現在看起來,你比我想象中的又更好相處。”
陸不棄輕笑:“我喜歡坦誠的人,如果以後你還有什麽請求,在我們還是朋友的時候,我想我是會考慮的。”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王臣點了點頭:“中午我請客,請你們吃馬奶茶和雲京黃醬烤河魚。”
陸不棄翻了翻白眼:“這話聽起來,好像我不答應你的要求,中午就連飯都沒吃了?”
王臣笑道:“那個時候,你好意思吃?”
陸不棄重重點頭:“為什麽要不好意思?”
“你臉皮可真厚!”王臣最後得出了個這樣的結論,惹得陸不棄一陣哈哈大笑。
“離飯點還有一段時間,我再帶你們去另外一處頗為受人歡迎的地方跑跑?”王臣打了個呼哨,讓王忠勇將馬牽過來:“距我這跑馬場以南數裏之遙,那邊有一處地勢頗為有趣的溪澗,不是好馬都不敢跳躍,時常有王孫貴族的公子小姐們來這邊跑馬,都是必然去玩之地。”
陸不棄點了點頭:“如果真如你說的那般有趣,倒是值得一玩!”
在跟龍不離和龍不悔二女說及此事,二女欣然相應,五人打馬而離。
數裏之遙,對於矯健的健馬來說,不過片刻即至。的確誠如王臣所說,此處是一處水瀑眼神出來的天然石澗,石澗下溪流潺潺,石溝錯亂,宛若被刀斧劈砍留下了一條條溝壑。
而兩側卻是地勢險要的石山,在陸不棄揚鞭催馬,首當其衝進入到石澗中時,撲麵的水汽讓人感覺到一陣無比的清爽。
二女的歡呼聲隨之響起,很顯然,她們也非常喜歡這個地方。幾人所選的黑驄馬都是王家跑馬場中非常優秀的好馬,對於這處石澗似乎也並不陌生,對於那一條條寬丈許,或是積水,或是幹枯的溝壑一點都不畏懼,馬蹄擊石,偶爾濺起水花,發出一陣歡快的滴答之音。
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可是……突然,一陣呼嘯的破空聲打破了這種美好,數十隻箭矢如同蝗蟲群一般,帶著凜冽的殺氣,從石山上朝陸不棄等人籠罩了下來。
“有埋伏!”陸不棄怒喝一聲,身子驟然從還在跳躍的黑驄馬上一躍而出,手中陡然展開一片紅芒,朝離他更近的龍不離撲去。
在用隨心披風將射向二人的箭矢震開的同時,龍不離也順勢躍下了馬背,卻是反手拉住馬尾和飛揚的後腿,然後輕喝一甩,將整匹黑驄馬給朝空中甩將了出去。
“撲哧撲哧……”一陣密集的利刃入肉聲音響起,伴隨著一戛然而止的駑馬悲鳴聲,宣告著這處旅遊用的石澗正發生一起慘烈的伏襲事件。
另外一邊,龍不悔則是將那對三不刃舞得密不透風,層層疊疊的刃光水潑不透,又何況那些箭矢?
王臣和王忠勇也同樣遭受到了箭矢的照顧,而且兩人的反應顯然沒有陸不棄三人那麽迅速且有效。隻不過兩輪射擊,王忠勇為了保護王臣,左肩膀上和右腿膝蓋上都各中了一箭,而從他以一對帶著血芒的肉掌拍打箭矢的狀況來看,他顯然是連武器都沒有帶。
石山上的箭手明顯是受過非常專業的訓練,而且從箭矢的力道來看,每一位箭手都至少擁有骨鳴境的煉體修為,而且人數應該是有近百人。分成兩批輪流覆蓋式地射擊,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將五人給射成萬箭穿心。
就這麽一會,無匹優良的黑驄馬就變成了篩子。好在有隨心披風在,陸不棄和龍不離兩人兵刃在手,壓力驟然小了許多,招呼著龍不悔迅速朝澗外撤去。
與此同時,見到了王臣和王忠勇岌岌可危的窘境,陸不棄將他之前給自己準備的那麵塔盾拋了過去。
五百斤的塔盾,簡直就是像一座小山一樣飛了過去,王臣眼睛一亮,在王忠勇掩護下,身子一滾迎上了塔盾,雙臂血氣震蕩間,將塔盾給接在了手中。不過一年多的時間,王臣竟然也從骨鳴七重突破到了熱血境。
當塔盾將王臣和王忠勇二人守護起來後,五個人麵對近百個射手的危機也就暫且是緩過去了。不過一直到退出石澗外,五人都沒有掉以輕心。
如果沒有王臣和王忠勇在,龍不悔恐怕在第一時間就會化螭,然後飛上石山將兩側的箭手全部擊殺。
可現在,她空有一肚子的火氣,卻也隻能出了石澗,跟龍不離二人,分別從兩側的坡地迂回朝兩側的石山上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