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龍這條過江猛龍,終歸灰溜溜地夾著尾巴走了,留下了一張錢票和一張欠條。錢票是雲澤國官方錢莊的通用錢票,數額一萬刀,而欠條,則是兩枚心核的欠條,償還期限為年前。

送走了王江龍的王應福,簡直就是揚眉吐氣,臉上每一條褶子都綻放出了燦爛的光澤,看著陸不棄的眼睛,比看著自己的兒子長成還要高興:“錢票歸你,這枚心核你也先拿回去,回頭我再著人給你送一枚回去!另外……老布,讓賬房支一萬刀……”

陸不棄連忙搖頭:“大管事,王管事的一萬刀和心核我收下也就是了,但是您的一萬刀……”

“不用多說,不棄,這些都是你應該得的!”王應福拍著陸不棄的肩膀:“你小子,給我長臉了,給我果檻鎮長臉了,我高興啊,哈哈……別說一萬刀,就是十萬刀,我也舍得給!”

王應福當然高興啊,原本讓他愁眉苦臉的事,因為陸不棄的出現,迎刃而解!想想王江龍那想找條縫鑽下去的樣子,王應福都開心啊。再說,他今天又沒虧,陸不棄已經送了一枚心核給他,那可不是一萬刀能買到的東西。

中午,原本應該是王念盛請陸不棄吃大餐賠罪的,可是王應福心頭高興,愣是要求王禮壽和陸不棄留在管事府吃午飯,二人也不好拒絕,也就留了下來。

一個小小的澤奴,卻受到獨攬一方大權的大管事邀請,在家吃午餐,這說出去都沒有相信,可是這卻是事實,而且過了今日,注定要和戰勝株潭鎮的武丁代表的消息一起,傳遍整個果檻鎮。

在飯桌上,王應福依然熱情十足,不但親自給陸不棄撕扯羊腿,還多次鼓勵陸不棄,讓他好生修煉武技,備戰兩年半後的大選。

武丁大選,是王家為了促進家族發展而形成的一種人才培養機製,這種製度並非獨有,雲澤國各大州郡的世家幾乎都有這樣的製度。

能參加武丁大選的,無疑都是潛力高人一籌的武者,因為是有年輕限製的,要是二十歲以下,而且各個鎮子都有限量的推薦名額。

毫無疑問,陸不棄今天的表現,讓他已經成為了下一屆武丁大選的果檻鎮的種子選手,畢竟他就算是這兩年半的時間一點長進都沒有,也足以在武丁大選上大放異彩。

何況,以陸不棄的成長速度來看,他有可能在兩年半的時間裏沒有一點進步麽?別說王禮壽不相信,王應福也不相信,他可在半年前很觸動地看到過陸不棄的那份堅持。

如果在武丁大選上表現突出,那麽會被選為王家的嫡係武者培養,會賜於王姓。而且作為王家的嫡係武者,所享受的待遇讓人驚歎,不僅僅在很多生活方麵享有特權,而且除了偶爾家主下達的任務外,沒有什麽需要做的,隻需要專心的修武。

和陸不棄之前所期待的方式相比,武丁大選這條路似乎要好得多。對於王應福的這種期許,陸不棄自然也沒有表示異議。

人的境遇就是這麽神奇,當陸不棄懷揣兩萬刀的巨款,與王禮壽一起,在管家老布那笑眯眯的表情中送出來的似乎,他如是想著。

“不棄,今兒個早上,我拉你來見大管事,怎麽也沒想到還有這好事吧?”王禮壽攬著陸不棄的肩膀。

陸不棄搖了搖頭:“是沒想到……”

“也就是鬆動一下筋骨,打兩個不開眼的小子,不但將送出去的心核拿回來了,還白賺了一個心核和兩萬刀,這人情還做得天大!”王禮壽吧唧著嘴:“我說你這麽大方,動輒就送大管事心核,該不會神機妙算,算到了他在跟王江龍慪氣吧?”

陸不棄苦笑道:“我要有那本事就好了!”

“開個玩笑了,不過今天沾你光了,在大管事家混了一頓,要知道大管事家的羊肉可是一絕啊,那可是故宋國的山羊,在雲澤國很難吃到的!”王禮壽說著,還抹了把嘴角:“味道不錯吧?”

“是不錯,又香又嫩還沒有臊子氣!”陸棄應話間卻是心道:“原來在這個世界,人們也是向往進口貨啊。”

“不棄,你今天可是出風頭了哈,不過我一直在琢磨,你最後摔那王叔寶的一招叫什麽?好像沒有看你使過啊……”

陸不棄輕笑:“老王,你這東拉西扯的,其實就是想知道這個吧?”

見用心被識破,王禮壽也就光棍地咧嘴道:“嘿嘿,這不是看到那招那麽霸氣,心裏癢癢麽,你那個雙手是怎麽扣的?能把偌大一個活人扣得那麽死?”

“那叫柙虎樊熊,是我琢磨的五禽仿生拳中,比較少的雙形組合招式。”陸不棄解釋道:“回頭有機會,我教你就是!”

王禮壽眼睛大亮:“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哈哈……”

“不過就算你學會了,在虎拳和熊拳沒有兩三年的基礎也別亂用,會傷到你自己的。”隨著跟王禮壽的關係越來越牢靠,陸不棄說話也更隨意一些:“這也是之前我不使出來給你們看的原因。”

“我明白,明兒開始,我也跟你一起日常晨練。”王禮壽自己也琢磨過這一招,自然知道其中的凶險,做不到陸不棄那樣收發自如,是很容易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陸不棄點了點頭,嘴角微翹:“老王,你可也別藏私,我今天可聽大管事說了,你可是個鐵匠大師,你的手藝可不能因為我不是你的學徒而不傳!”

“那不算什麽,小事!”王禮壽大手一揮,和陸不棄相視一笑,兩人勾肩搭背地朝鋪子走去。

而在鐵匠鋪門口,板著笑木墩坐在院子門口的王念盛和王剛強是等得花兒都謝了,不過在看到王禮壽和陸不棄的身影時,花又開了。

“師父,您不是說今天是我們倆的出師檢驗麽?怎麽一大早就沒人影了?”王念盛不無鬱悶地看向王禮壽。

“你這夯貨,我這不是回來了麽?”王禮壽上前一個板栗:“再說,你以為我幹嘛去了?我跟不棄去拜訪大管事來,大管事留我們吃飯,能不留下來麽?”

“大管事請吃飯?”這鐵匠鋪外也是人來人往的,聽到這忍不住嘩然看過來,看到是王禮壽也就釋然了,不過看向陸不棄這個陌生麵孔時,就忍不住議論紛紛了。

而王剛強和王念盛也是一臉的詫異,後者看向陸不棄時,有些謙卑地低了下頭:“不棄,還說中午請你吃大餐的……”

“沒事,改日也好。”陸不棄應道:“你和剛強先準備你們出師的事情吧,如果成功出師的話,晚上我做東,給你們道賀,也當是幫你們擺謝師宴了!”

王念盛和王剛強相視一眼,兩人臉上都露出驚喜:“果真?”

不等陸不棄應話,王禮壽在旁笑道:“你們兩個臭小子,趕上好日子了,趕緊去準備吧,等下要是軟了手腳,一把斬首刀都搞砸了,看你們好意思吃酒去不。”

“早就準備好了,就等師父回來呢!”王剛強嗡聲應道,旁邊王念盛也是連連點頭:“就是,師父,你就看著吧!”

徒弟能有水平出師,對於師父來說,也是一件喜事。王禮壽心情大好,再一次勾搭上陸不棄的肩背,在旁邊眾人錯愕的目光中,進入了鐵匠鋪。

而鐵匠鋪今天兩大弟子出師秀的事情也很快傳遍整個果檻鎮,連同這個消息一起傳播的,還有一個消息,那就是有一個外來小子,跟王鐵匠交情密切,就連大管事都請他吃飯,恐怕來頭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