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龍肺都要氣炸了,人活一口氣,他會緊追不放,讓陸不棄再跟王叔寶比鬥一下,不就是為了找回個場子來麽,畢竟他不說千裏迢迢,也是從百裏開外跑到這邊來,可不是來吃癟的。
可現在,王應福一句話,無疑是讓他今天這一跟頭是栽定了,這王叔寶就算是贏了,也隻是勉強找回了場子,根本沒能達到起初來的目的,在氣場上依然是落了下風。
“放心吧,大管事,我會讓他們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王叔寶說著,已經大踏步地走上了演武台,從他那舉止淡定從容的樣子來看,多少有些高手風範了。
看著對麵那依然低眉順目的陸不棄,王叔寶以截然相反的高調姿態說道:“你叫不棄是吧?小小年紀,能將勇力煉到九重著實不易,假以時日,到十八歲,或許也能進入骨鳴境……”
這倒也有些前人的風度,可是頓了頓,王叔寶那股子自以為是又不經意間表露了出來:“不過現在的你,不會是我的對手,如果怕受傷,等下可要及時認輸,我會手下留情的!”
眼瞼輕抬,陸不棄看著身高比他高了一個頭的王叔寶,淡然應道:“這句話我也送給你,如果你不想像剛才那人一樣,最好及時認輸。”
在生活中,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陸不棄可以謙卑,但是在擂台上,作為一個武者,是擁有屬於他獨特的尊嚴的。
王叔寶怒了,鳳目含煞:“給你臉不要臉,澤奴就是低賤,有點勇力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我會讓你明白骨鳴境是你多麽不可逾越的高山!”
聲音落下,王叔寶衝了過去,身體確實也帶著幾分骨鳴之音,很有些咄咄逼人之感,不過跟王禮壽相比,氣勢上就要差遠了。
這樣的實力,陸不棄如果施展全力,三招之內,就給斷其手腳,可是陸不棄並沒有這麽做。在估摸出這王叔寶約有將近三千斤的力氣,他也就隻施展出六七成的力量,與之相對。
“難得碰上一個剛突破到骨鳴境不久的武者,從他身上,我完全能夠多些感悟,如何更好地運用勇力去感應髓勁……”這就是陸不棄的真實想法。
如果王叔寶知道陸不棄這個想法,或許他臉上那逼人的狠勁會收斂一些,出手也不會越發地狠辣。規定是不攻擊頭部,可是王叔寶卻招招朝陸不棄其他要害攻去,甚至連膝撞襠部這樣的招式都能用出,一點也沒有“手下留情”的感覺。
可是在王叔寶這般狠厲的攻擊下,陸不棄見招拆招,從容不迫,雖然沒有多少反攻,卻也沒有露出敗像!而即便是這樣,無疑已經讓在場之人滿是驚詫,當然,王禮壽除外。
對於陸不棄的實力,王禮壽是最有話語權的,沒有骨鳴八重九重的實力,想要在拳腳上壓製陸不棄,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其次,是王應福,他對於陸不棄可是越發的充滿了信心。半年前,他親眼見證了一個從來沒有修煉過力訣的少年,幾乎將勇力九重的六少爺王勃逼得差點翻臉,讓王勃用了極其可恥的行為方才算挽回了一點點殘存的臉麵。
而今天,有王禮壽言語推崇在先,又有一招“秒殺”勇力八重的王智敏在後,現在又能如此遊刃有餘地抗住骨鳴二重的王叔寶,王應福絲毫不用擔心他手中的心核會要送出去,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王江龍的臉色則越來越陰沉,耳邊聽著身後兩個高手的低聲解釋,他不得不吐血承認,今天真的要栽到家了。
所謂旁觀者清,沒有達到骨鳴境的人可能看不太明白,但是王江龍身後的兩個黑衣壯漢可是每一個都有骨鳴六重的實力,他們又如何會看不出這個時候的陸不棄還有一定的藏拙呢?
尤其是之前肯定陸不棄修為的人,對於陸不棄的戰鬥素質格外推崇,甚至已經出言預料,認為王叔寶敗局已定。
王叔寶本人,並沒有這種覺悟,他有的隻是急切之感。陸不棄給他的感覺是比他依然稍弱,不過無論他什麽樣的攻擊,包括兩記最狠辣的殺招,都被陸不棄“狼狽”地化解了。
可是,在王叔寶眼中的“狼狽”,卻是王禮壽等高手眼中的“絕妙”。而陸不棄越是這樣看似險乎地化解王叔寶的攻擊,王叔寶就越產生一種錯覺:多使上一分力,陸不棄就會敗下陣來的錯覺。
然後王叔寶就越發要求自己的攻擊快一些、狠一下、幾乎進入了一種偏執的狀態,而完全忽略了一件事,陸不棄如果找到空門反擊將會如何。
當陸不棄實在覺得王叔寶沒有什麽太大的價值時,一記“靈猿奪刃”就輕易地擒拿住了王叔寶直近的勁拳,然後以“老熊擋道”之姿撞進了王叔寶的胸懷,在生生將王叔寶用來擋拆的左臂撞折的瞬間,卻是悶吼一聲,將王叔寶整個人給抗了起來。
陸不棄的力量徹底爆發了出來,一聲如虎嘯又像熊咆的獸吼響起。陸不棄雙臂一緊,將王叔寶掙紮的身體死死地鎖住,然後以自己的身子當成錘鏈,將王叔寶的身體當成錘頭,狠狠地後摔了出去。
這麽以來,王叔寶的上半身朝下,如果這一招摔實在了,他不死恐怕也要殘掉了。死亡的恐懼讓王叔寶淒厲地叫了起來:“啊……饒命啊!”
也就在眾人大驚失色間,陸不棄那彎倒得幾乎跟地麵平行的身子竟然生生地停住了。在一陣讓人牙酸的骨骼咯吱聲中,他竟然隻靠雙腳抓地,重新將已經失去了平衡的身子重新挺了起來。
王叔寶依然被摔了出去,不過是陸不棄在挺直身子後,將之摔到了演武台外,隻不過被摔得個鼻青臉腫的,並沒有生命之憂。
再看陸不棄,平緩呼吸間眼中滿是勝者的自豪,神采奕奕,身形挺拔地站立在那,猶如森林中維護了自己尊嚴的王者!
“好家夥,這要對自己的身體有多強大的控製力,才能做到數千斤之力收發自如的地步?”王江龍身後的兩大高手也是戰意高昂,這是任何一個武者在看到強者時都忍不住會迸發的一種情緒。
別說他們,就是最熟悉陸不棄的王禮壽,心頭也再一次被狠狠地震到了。每一次看陸不棄出手,他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陸不棄又強大了一分,而這一次,感覺尤其強烈。
“噢……”王應福朗聲笑了起來:“不棄,你真是太讓我驚訝了,你這十三年來都喝熊奶長大的麽?力量大得連骨鳴二重的家夥都可以想怎麽摔就怎麽摔……”
恨鐵不成鋼一般地看了眼狼狽的王叔寶,王江龍卻也沒有責罵他,而是目光冷靜地看向王應福:“應福,真想不到你果檻鎮竟然能出如此的天才,這小家夥十三歲就能達到勇力九重,還能打敗骨鳴二重的叔寶,前途不可限量啊!”
從“小澤奴”變成“小家夥”,陸不棄聽在耳中,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任何一個世界,尊嚴都是需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搶,隻有強者才有可能受到人尊重。
王應福得意地笑道:“那是,我早就說過我果檻鎮人傑地靈的,隻要給我點時間,什麽樣的武丁找不到?不過你們株潭鎮也不錯啊,十八歲的骨鳴二重,也算得上是個天才了,假以時日,好好打磨,也必然成器……”
頓了頓,王應福看向王叔寶:“不過,你剛才跟不起說的話,我代他還給你,好好琢磨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或許你這輩子還不會泯為常人。”
王叔寶眼中恨意一閃而過,卻是羞愧地垂下了他那高昂的腦袋,至於他腦海裏怎麽想,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