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檻鎮,在雲澤國龍淵州的文案記載中,一個隻擁有三千人口的小鎮,隻不過這些年的發展下,人口無疑增多了不少,拋開生活在這的一些奴隸之外,正常途徑,比如繁殖或者嘉獎增加的平民,就不下千餘。
隻不過像人口普查這類的事情,龍淵州二十年也不一定會做一次,隻要各方麵不出現什麽簍子,大部分人都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安穩地享受著自己的生活就好。
陸不棄進入果檻鎮,還算寬敞的青石板地,兩旁的木製牌坊,鱗次櫛比的青磚民宅,讓陸不棄儼然來到了一個華夏國古鎮的感覺,不過相比前世那種古鎮的死氣沉沉,這果檻鎮雖然在夜幕中,卻依然給人一種蓬勃生機。
炊煙已散,卻依然能聞到濃濃的生活氣息,沒有初上的華燈,但是萬家燈火卻依然讓果檻鎮的夜空顯得更加明亮。
三人是從鎮子的北口進來的,在陸不棄感受到第一道路人詫異的目光的同時,他耳中聽到一聲潑辣中帶著關切的聲音:“哎呀,死巧兒,你這是跑到哪裏去了,說是給娘打口蘑,怎麽現在才回來,不知道老娘做的晚飯也要涼了麽?”
“娘!”王雙巧這一聲娘叫得連旁邊的陸不棄心中碎了,劫後餘生的王雙巧再怎麽堅強,在碰到親娘時也忍不住抱著對方大哭出聲。
“哎呀,死巧兒,你這是怎麽了?”被王雙巧抱著的一個女人,半老徐娘的臉上掛著幾分煞氣:“是哪個捱千刀的欺負你了麽?跟娘說,娘把他的手剁碎了做成肉包子喂狗!”
陸不棄和王禮壽對視了一眼,見後者攤了攤手,陸不棄這才明白,這王禮壽為什麽到現在還沒真的把這包子寡婦給收了,這女人長得是很不錯,可是這性格也確實有點奇葩,也不怕沒人敢買她的包子?
同時,當包子寡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他感覺寒風陣陣,殺氣撲麵。陸不棄不由為那十個私兵感到唏噓,要不然是他超度了他們,惹毛了這包子寡婦,恐怕最後死得會更慘。
“那邊那個傻小子,是不是你欺負了我家雙巧!”包子寡婦抱著王雙巧,卻已經做出了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娘……你別亂罵人,人家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在陸不棄和王禮壽驟然一驚之際,王雙巧確是說到:“我在北荒嶺那邊碰到了野狼,要不是禮壽伯伯和不棄出手,恐怕我就見不到娘了,所以才……”
陸不棄和王禮壽相視一笑,這王雙巧,還真是個聰明惠巧的丫頭,這個小謊撒的,圓潤極了。
“啊,還有這事啊!”包子寡婦猛然臉上一變,目光看向陸不棄旁邊的王禮壽:“喲,這不是禮壽大哥麽,聽說你在澤奴村戶呆著,今兒個回來了?還沒吃晚飯吧,要不到我家裏吃點?”
王禮壽咧嘴一笑:“包子嫂,我和不棄的胃口可不小,你就不怕我們把你家都吃光啊?”
“哪裏話啊,你救了我們家雙巧丫頭,就是吃光了我也樂嗬啊!”包子寡婦一臉大氣,熱情地邀請道:“再說,你就不會小口點啊?這位小哥,模樣真俊,剛才誤會了,別介意哈……長途跋涉,累了吧,趕緊進來歇個腳,我給你們做兩大碗熱湯麵去……”
“包子嫂,不用麻煩了!”王禮壽朗笑了下:“雙巧也是我晚輩,總不可能看著她出事……我和不棄剛回,就先回鋪子裏去,改天再叨擾吧!”
似乎也知道自己孤女寡母的,邀兩男人吃晚飯容易惹是非,包子寡婦也就沒有繼續強留:“那行,來日方長,這個情我母女總是會還的!”
陸不棄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候也就是朝母女二人微微點頭,然後背著巨大的包裹跟在王禮壽身後,朝果檻鎮腹地走去。
果檻鎮不是什麽交通要塞,所以鎮內的街道什麽也不存在什麽四通八達,整個鎮子整體布局是南北走向的,最大的街道,也就是稍微有些彎曲的南北大街。但是東西方位有也一些稍微小一些的街道。
王禮壽的打鐵鋪就在果檻鎮的最南麵,因為平時確實很是噪雜吵鬧,所以現在果檻鎮南邊住宅較少,其中果檻鎮最大的肉市也就在這邊。
“師父回來了!”隨著第一聲清亮的聲音響徹果檻鎮的夜空,陸不棄看到了他此生一直都有著印象的一幕。那就是從一處巨大的宅院中,突然蜂擁出上百號人,每一個人臉上都掛著欣喜和熱切,那是一種對於擁戴者回歸的一種強烈的感情綻放。
這些人小的才十歲左右,年長的跟王禮壽相仿,清一色的爺們。他們當中,多數人叫王禮壽師父,有一部分人叫他老板,還有少數一部分人叫他老大。毫無疑問,王禮壽在這些人心目中,是徹底的主心骨。
每每看著這一群跟著他一起打拚的兒郎們,王禮壽都雄心大發:“都吃了麽?”
“正在吃呢,禮壽,你可算回來了……”這時,一個陸不棄認識的人排開眾人,走了過來:“再不回來,我恐怕要被你這些徒子徒孫們給架到火爐上烤來吃了!”
這人正是王禮紅,受王禮壽委托,時常幫他照看一下鋪子之人。王禮壽哈哈一笑:“你的肉也不好吃,我跟你說,我這一路上可是大飽口福了,就連精獸的肉都吃了七八種!”
由於不少鐵匠學徒和工人並不知道什麽是精神,所以倒沒有多少人嘩然。但是王禮紅無疑是大吃了一驚:“這……你開玩笑吧?”
“你愛信不信,哈哈……”王禮壽也懶得多說,拍打了下陸不棄的肩膀:“不棄,餓了吧,吃了東西再說。”
陸不棄點了點頭,在王禮紅和眾人各異的目光中,背著偌大的包裹,穩步走近了王禮壽的根據地,果檻鎮鐵匠鋪。
就如同陸不棄沒想到王禮壽會有這麽多學徒一樣,這鐵匠鋪也比陸不棄想象中的要大得多,簡直就跟一個小學學校一樣,不說那周長恐怕也有兩三百米的空地,周圍各式房屋就有十幾二十棟。
陸不棄很餓了,畢竟都過了一般時候的飯點,所以他放下東西後也不客氣,囫圇吞棗般地開始大快朵頤,而且主要針對的是一些個麵團和蔬菜。時隔十餘年,終於吃到了麵食,讓他不由將之驚為天下美味。
陸不棄那餓死鬼般的吃相,無疑讓眾人側目,而且陸不棄的食量也是讓許多人議論紛紛,不過片刻已經有二十個麵團下肚了,這一個麵團可足有半斤重,可他依然還有繼續下去的樣子。
在王禮壽漸漸放緩吃食的動作時,一個體型壯實、樣貌端正,左眉隱約有一處斷痕的年輕男子隱約露出幾分嫌棄地看著陸不棄:“師父,聽說你為了給一個澤奴傳授力訣,選擇在密林裏呆著,就是這個澤奴麽?”
這是王禮壽最得意的一個徒弟,名叫王念盛,今年二十六歲,無論是力訣修為、還是打鐵水平,都是數十個弟子中最高的。
王禮壽笑應道:“是啊,他叫不棄,是西北戶的大戶頭,你別看他長得挺壯,其實跟蘆伢子一樣,才十三歲。”
蘆伢子是跟著王禮壽學徒的一個精瘦少年,聽到了後擠了過來,自然地對比了下他和陸不棄的身材:“師父,不是吧?他怎麽看上去跟十七八歲的大家夥一樣啊?”
“人家密林生活環境糟糕,不長個子就打不過野獸。不棄可不僅僅是個子長得快,這實力也很不錯,你們可別小瞧他。”王禮壽說話間,不經意地瞟了眼王念盛,做出輕巧地剔牙狀,哼哼道:“小瞧他的人,可會很倒黴的。”
知徒莫若師,王念盛一頭就紮了進來:“實力再不錯,能有幾斤幾兩?我看他那麽能吃,要是沒點本事,我們鋪子可不收閑人。”
王念盛在眾學徒中明顯還有些威望,他一說話,頓時有不少人應和。這種應和聲,讓陸不棄明顯地聽出來了,他來這似乎並不太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