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在其他人還在睡夢中的花四海,王禮壽和陸不棄就出了西北戶。

輕易地舉起重達千斤、粗壯尖利的拒馬樁,王禮壽開聲道:“我也不喜歡分離的場合,要是有女人在,更是哭哭滴滴的好不鬧心,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如此通透。”

陸不棄回頭看了一眼,輕聲道:“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了,反正還要回來,沒什麽的。”

“哈哈……有骨氣。”王禮壽轉身,放下了拒馬樁:“回來的時候,建議你多弄點鐵索進來,將這些木架都連在一起,這樣,防護力也會強上一些。”

陸不棄點了點頭:“是啊,否則的話,碰上暴力熊這等恐怖的精獸,整個西北戶將會無寧日。”

“好了,這些事都等出了這果檻密林再說!”王禮壽望向黑暗深幽的密林,聳動了下肩膀:“你們西北戶真窮,金屬武器竟然隻有一把斬首刀,早知道我這次會要闖這果檻密林,我就應該把我那柄雲月斧給帶來了!”

陸不棄苦笑道:“王師傅,你說話摸著良心吧,我們澤奴能吃飽穿暖活著也就好了,還想什麽武裝?”

王禮壽訕笑:“不棄,隻要你突破到骨鳴境,我送你西北戶五十把鋼叉,雖然比你的斬首刀要的差一些,可也絕對是上好的精鋼煉製。”

“一言為定,不過你記住,我需要的是你身上背著的這種帶血槽的叉槍,你可說憑你的技術完全打造得出來的。”自從陸不棄將五禽仿生拳教給王禮壽之後,再加上這幾天還的交流,陸不棄和王禮壽兩人的關係越發密切,變成了亦師亦友的關係。而對於王禮壽,陸不棄也多了一些了解。

王禮壽,也是一介山奴出身,原來隻不過是個挖礦的。可是現在不僅僅擁有大名,還被王家賜了姓,更是王應福的四大保鏢之一,同時還是果檻鎮大名鼎鼎的鐵匠,整個果檻鎮所需要的武器、生活用具基本上都是他鋪子裏出來的。

“就你小子眼毒,你們這種叉槍可不好做啊!”王禮壽一臉憋屈:“鋼鐵又不是木頭,不過這叉槍要是真的有你說的那麽好用,我就是冒著減產減量的危險,也得好好研究出來。”

陸不棄輕捏了下鼻尖:“你用了就知道了!”

說話間,兩人的身影沒入了濃濃的黑暗之中,而果檻密林的無窮危機,也開始敞開懷抱迎接他們二人。

值得一提的是,為了闖果檻密林,王禮壽這個剛剛突破到了骨鳴六重境界的好手,都不敢絲毫大意,表示一定要武裝充分。

可是,西北戶的資源實在是太少了,最後王禮壽不得不在身後紮了五柄叉槍,並背了一張大弓,和一百支木箭。

而陸不棄,在西圖的強烈要求下帶上了斬首刀,背後也紮了三柄叉槍,並幫著王禮壽背了兩百支木箭,剩下的也就是那兩套讓王禮壽都豔羨不已的暴力熊皮裝。

當然,像繩索、澤艾、藥膏和黃鹽之類的物什更是沒有少帶,唯一少帶的就是食物和飲水。無論是陸不棄還是王禮壽都知道,如果依靠帶來的水和食物,那是不可能能走出果檻密林的,所以二人隻是帶了兩中號皮囊的泉水,和百來斤肉幹備用而已。

西北戶,之所以如此命名,就是因為位於果檻密林的西北方向,再往西北是更為人跡罕見的山域,然後據說就是故宋國的疆域。

而作為龍淵州陽澤郡範圍內,毗鄰果檻密林的果檻鎮,就座落在果檻密林的東南方向,這也正是二人認定的方向。

也不知道要說兩人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一路向東南方向,從黎明到入夜,竟然沒有碰到一頭大型一些的野獸。這可已經是冬末了,馬上要開春了,這些野獸也該出來活動活動了,而且滿打滿算,陸不棄來到這個世界都足有十三年了。

一邊啃著陸不棄烤熟的野鳥,王禮壽一邊罵著:“這真***操蛋,從早到現在,才一隻野兔三隻野鳥,都不夠塞牙縫!”

是的,陸不棄也鬱悶,中午兩人隻吃一隻野兔,雖然那隻野兔也有不小,恐怕有斤重,可是無論是陸不棄還是王禮壽,哪個不是大胃王,一頓吃個小十斤食物都不帶打飽嗝的。

可是跟中午相比,這晚上更寒磣,竟然隻有三隻一斤多重的野鳥,這還是王禮壽的箭法超群,要不然這三隻野鳥都沒有。

將鳥骨頭都嚼碎吞了下去,陸不棄輕笑道:“你就別罵了,這附近一塊,兩月前被我們掃蕩了一遍,能有這些已經不錯了。”

王禮壽點了點頭:“恩,別說你們澤奴,以前我們山奴,到了狩獵期,那也是跟蝗蟲一樣,反正能吃的有用的都弄揍了。”

“這肉幹,墊一下肚子!”陸不棄解開包裹,將七八斤肉幹甩給王禮壽,自己則拾掇著那三隻死鳥的內髒和鳥毛什麽的找了一個合適的地方放著。

迎著王禮壽有些錯愕的目光,陸不棄指著他身後一處地勢較高的灌木叢:“晚上我們就在那休息,上半夜你值守,下半夜我來,值守的時候注意看著這些鳥雜碎,八成有獾豬和澤鼠會來偷吃,到時候我們早餐也就有著落了。”

“見鬼,你這小子,怎麽比我們那老獵手還老道?”王禮壽重重地咬了口肉幹:“隻不過要不要我守後半夜?估計那些沒膽的東西也隻敢後半夜出動,你的弓箭可用得很爛。”

陸不棄搖了搖頭:“不用,我從小就抓過不少澤鼠和獾豬,它們逃不出我的掌心。”

知道陸不棄不是一個信口開河的人,王禮壽也就沒有說什麽:“行,等下吃了,我去拾些木柴……”

等王禮壽回來的時候,陸不棄已經將兩個人的水囊掛了起來,並找到了幾段碧綠的藤條:“明天開始,用水就要稍微節儉一些了,不過應該也夠用,我看這馬上要開春了,澤艾藤和迷迭藤也都開始長了,就它們的藤汁也渴不死我們,還能抵禦沼毒。”

說完話,陸不棄斬下一截如手臂粗的綠藤,舉過頭頂,仰頭張嘴間用力一擰,藤製在巨力下迅速扭曲,一股清澈的藤汁落入了陸不棄的口中,足足有數十毫升。

“這個我倒知道,這藤汁味道不錯?”王禮壽輕笑間,並指向榜在棕櫚上和插著棕櫚葉吊在空中的水囊:“這就是你們澤奴野外取水的辦法?”

“棕櫚汁和露水,還有雨水,反正隻要沒毒就好!”陸不棄輕捏了下鼻子:“你們那的老獵手應該也有掌握一些山林取水的方法吧?”

王禮壽點了點頭:“當然是有,他們挖樹根,還有砍竹結,不過看著沒有你這辦法玄乎。”

陸不棄輕抿嘴:“不管玄乎不玄乎有用就好。好了,我準備睡了,火不要太大,要不然嚇著獾豬和澤鼠都不敢過來了。”

王禮壽笑罵道:“睡你的吧,醜時初叫你!臭小子,真當老子什麽都不懂啊?老子以前雖然隻是挖礦的,可這點常識還是有。”

陸不棄擺了擺手,卻是窩在幹燥的灌木叢中,抱著兩套熊皮裝迅速進入了夢想,在這種時候,他可不能浪費一丁點休息的時間。

次日清晨,差不多辰時時分,王禮壽從一陣肉香中醒了過來:“喲嗬,你倒是手腳很麻利啊,就烤上了啊,是我弄死的那兩隻……咦,你這是獾豬啊?”

陸不棄輕捏了下鼻子,一道黑灰留在了那:“就像你說的,這家夥膽小,隻敢後半夜出來,然後被逮住了!”

王禮壽搓了搓手:“這敢情好,這家夥估摸有二三十斤重,正好夠我們二人填飽肚子。而且想來,好久沒吃過隻玩意的肉了!對了,你到底是怎麽逮住它的,這種膽小的家夥反應可不慢。”

“這可是我獨門絕招!”陸不棄將半邊獾豬遞給了王禮壽:“已經烤好了,你就趕緊吃吧!”

“嘿,你這小子,有點意思!”對於陸不棄的不透露,王禮壽將之當成了偶爾表露出的童真,倒是覺得有點突兀感,因為在平常時分,他都快忘了,陸不棄確實隻是個十三歲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