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燈光灑落在寬闊的房間內,黑色沙發都顯得那麽氣派而肅穆,或許,是因為主人的身份吧,下級幹部進了這間房,其戰戰兢兢可想而知。

唐逸和唐萬東站在窗前,窗外是夜燈下晶瑩剔透的湖麵,薄薄的結了一層冰,極為漂亮。“中東,現在是火藥桶啊!”唐萬東輕輕歎息著說。

唐逸默默點頭。剛剛和沈言新副總理談了話,中央已經決定委派唐逸赴莫桑克訪問,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近些年美國在中東勢力急劇膨脹,實際上已經威脅到了共和國的能源安全,隻是大家嘀上不說西已。唐逸這次出訪,中央自是希望通過唐逸能在中東打開除了伊朗外的另一條能源線,可以說此次唐逸將要麵對人生中最重大的考驗「莫桑克是美國在阿拉伯國家中比較重要的盟友之一,雖然和宿敵以色列時有摩擦,但對美外交政策一直比較溫和,想在莫桑克擴大共和國的影響力,其難度可想而知。

雖然此次出訪收不到什麽成效也在意料之中,但肯定會有人在背後議論,成為唐逸對外交往的滑鐵盧事件,多少會影響到唐逸以後前進的步伐。

來自莫桑克的邀請,可謂成了一個燙手山芋,雖然邀請者是善意,是希望見到自己的老朋友。

其實唐逸也沒想到利庫就罕就德會成為阿拉伯複 興黨的新黨魁,更在莫桑賣r的換屆中當選為新總統,想想當初就罕就德作為阿拉伯社會複興黨哈馬省省委書記訪問遼東之時正是他最落魄的時候,別說競爭社會複興黨的黨魁,甚至在哈馬省都遇到了強力的挑戰,他那時訪問遼東,多少有避難的意味。

所謂一飯之恩千年記,就罕就德這位阿拉伯 兄弟倒是沒忘了唐逸當初對他的熱情款待,也沒忘記臨走時他擁抱唐逸時說的“我的中國兄弟”這句話,當選沒多久,就給唐逸發未了訪問邀請,隻是卻一下子將唐逸推到了一個尷尬境地,這大概是他始料未及的 了。

默默品了。茶,唐逸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遠方夜空,就算是唐萬東,也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麽。

當唐逸的專機降落在莫桑克首都奎馬國際機場時,受到了莫桑克官方的極高禮遇,禮炮鳴奏,儀仗歡迎,莫桑克副總統歐麥爾親自到機場迎接,可以說莫桑克官方盡情的釋放了自己的善意。

當晚,就罕就,德蔡統在總統府款待了唐逸一行,據說,同樣前幾日訪問莫桑克的英國外交大臣提出 了希望今晚同就罕就德總統會晤的意願卻被推掉了。

唐逸回到國賓館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夜燈照耀下,莫桑克國賓館的阿拉伯風情一展無遺,尤其是那極具特色的清真寺,在各種八角形建築物中更加顯得莊嚴肅穆。

莫桑克國賓館一向安檢嚴格。去年發生恐怖襲擊事件後,國賓館的外麵建了一個“”形的水泥隔離障礙,主要是防止“汽車炸彈”的襲擊。想進入國賓館院內後,要經過兩道大鐵門。

在鐵門處,汽車必須熄火接受檢查,接著是警察帶著警犬檢查。最後一道關口,就是檢查進入者身上攜帶的小物件,類似坐飛機時的安檢。

國賓館的總統套間有兩套,每個套間都有數百平方米。為加強保衛,大樓在訪問前一天才會允許工作人員入住。安全部門對大樓的上上下下,包括空調和下水管道都進行了周密的檢查。

唐逸被安排在 國賓館兩套總統套房之一,同行的代表團大部分成員則被安排住進了國賓館主樓,那是一座巨大的十一層建築,每一層都可以容納多個代表團使用。

此次隨唐逸出訪的大多是遼東黨政幹部及經濟界人士,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中石油副總裁李克斌,他也隨同唐逸來到了總統套,二人自然需要進一步的交流。

總統套內處處可見阿拉伯風情的異域奢華,從純手工編製的絢麗毛毯到晶瑩剔透的古典水晶吊燈,甚至吧台的支架上提供幾種造型精美的阿拉伯水煙。李克斌看著吧台就笑,說:“這個好,我抽過,有點意思。”

唐逸笑了笑,卻是在軟軟的古典長沙發上坐下,小譚將香煙和火都擺好,又忙著去找茶葉泡茶。

李克斌五十多歲了,頭發禿了一半,看起來就是普普通通的微胖老人,雖然在中石油他一言九鼎,上上下下的中石油幹部幾乎沒有不怕他的,但現在,他身上那銳利的威嚴早就收的幹幹淨淨,笑嗬嗬坐到了唐逸身邊,說道:“唐書記,早就想跟您共事,這次機會難得啊,我多學習學習。”

唐逸笑道:“共同學習,共同提高吧。中東這個地方我第一次來,想打開局麵,李總有沒有什麽想法?”

李克斌就歎口氣,說:“莫桑克的油都被美英石油公司把持著「咱們想插一杠子談何容易,慢慢來吧,唯今之計也隻能和他們的國家石油公司簽幾個協議作 突破點。”

唐逸笑了 笑,沒有吱聲。李克斌自然是官場上的老油子了,他也知道現在和自己同坐了一條船,想來來之前就想好了對策,以自己和就罕就德的私人關係,努力下和對方的國家石油簽訂幾個合作意向應該沒問題,這就是官場上所謂的“成效”實際上就是幾張廢紙,當然,或許以後有用,又或許沒用,誰知道呢,總之事情是應付過去了,而應付這類事,李克斌看 來已經駕輕就熟,可以說,這是位很會“作官”的幹部。“唐書記莫非有什麽高見?”見唐逸不置可否,李克斌就“虛心”的請教。唐逸笑著點起一顆-煙,說:“走著看吧。”

李克斌就笑,沒接聲,他早就聽聞這位遼東省委書記深的很,在這類人麵前,自然是要十二倍的提防。

李克斌走後,唐逸還是默默坐在沙發上深思,小譚走過來,將已經橄涼的茶水換掉,唐逸的目光這才看到了他身上。影響您了 吧?”小譚微微有些慌。

看著這個穿著黑西裝越發帥氣的小夥子,唐逸就笑:“怎麽不出去走走,團裏的人都去看清真寺了吧?這裏很安全,你也去照幾張相片,等回去給女朋友看看。”

小譚搖搖頭,說:“不用。”小譚的女朋友極為賢淑,從來不會抱怨什麽,也從不用他 操心。唐逸點點頭,回身端起了茶杯。

唐逸和就罕就德總統的再次會晤是在第二天下午,就罕就德總統安排的極為私人,邀請唐逸到了總統府的網球場,和唐逸較量了一盤網球。

論體力比技巧就罕就德總統都差之遠矣,唐逸給他留了麵子,沒有令他輸得太慘,即便如此,一盤網球下來,就罕就德總統幾乎喘不過氣的樣子,當然,以他的年紀能這般劇烈的運動,保養的還是相當不錯。

坐在綠草坪旁的長椅土,就罕就德總統大口的喝著水,豪爽的笑著:“我的中國兄弟,很棒,很棒!”

唐逸微笑,用白毛巾擦拭著自己額頭,其實根本沒有幾滴汗「唐逸也發覺了,隨著自己年紀的增長,體力卻沒有明顯的衰退。“我能不能再去遼東看看?”就罕就德笑著問。

“隨時歡迎!”唐逸做了個歡迎的手勢,就罕就德又笑起來,大笑了一陣後,他漸漸嚴肅起來,說:“中國很大,我的國家很小,希望我們能成為好朋友。”唐逸芙道:“我們現在不是好朋友麽?”就罕就德就再次笑起來。“而且,你們有可以影響世界的武器,石油。”唐逸又接著道。就罕就德又笑“我就知道,你會和我談這個。”“邀請我的時候您就應該想到了。”唐逸笑著說。

就罕就德微微點頭“你也應該知道我的難處,石油在莫桑克也是**的話題,不是我一個人能作主的,不但有反對黨,黨內一貫的政策我也不能 背叛。”轉頭很認真的對唐逸道:“對你,我是很有好感,也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但這不能改變什麽。”在這種私人場合,雖然他並沒有用大多官方言語搪塞唐逸,但顯然也是滑頭的緊了,既“真誠”的想和唐逸交朋友,又不想為朋友做點什麽改變。其實,或許他對唐逸有些好感,但政治人物又豈會那麽單純,近些年共和國經濟實力劇增,尤其是幾次經濟危機後,共和國經濟顯示出強大的生命力,就罕就德希望莫桑克能從共和國的經濟發展中撈到好處,和唐逸締結一種朋友的關 係無疑是一條捷徑,而在這之前,就罕就德自然不希望突然調整國家對外的一貫政策,引起國內政敵的瘋狂攻擊。

對這些,唐逸自然心知肚明。他笑了笑道:“我完全理解總統先生的難處,不過我聽說貴國石油公司遇到了困境,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幫上忙?”

聽到翻譯過來的詞句唐逸開始稱呼自 己“總統先生”就罕就德就知道這位紅色高官有些不悅,雖然對方年紀輕輕,但可並不簡單「大概是看出自己的用心了。

而後聽到唐逸提起“莫桑克國家石油”就罕就德又是微微一怔,隨即就芙:“我的中國兄弟,你的消息靈通的很。”

就在莫桑克總統府發出邀請唐逸訪問的信函沒有多久,莫桑克國家石油所屬的一處油井突然發生大火,事故極為嚴重,到現在火勢尚未熄滅,而莫桑克能源部和安全部門介入的調查中,莫桑克國家石油整個企業體係都是問題重重,貪汙、腐敗、官僚、效率低下,幾乎國家企業中所有的負麵名詞都可以冠在它頭上,而隨之,莫桑克國家石油在金融市場遭到狙擊,股價一落千丈,憤怒的民眾開始走上街頭抗議,現在的莫桑克國家石頭幾乎成了過街老鼠。

就罕就德也正為之頭疼,這是他上任後麵對的第一次嚴重考驗,尤其是歐美石油公司開始流露出吞並莫桑克國家石油的意圖,並且被一些報紙披露後,早就對國家經濟被西方企業控製的莫桑克阿拉伯民眾更加憤怒起來,甚至開始有衝擊政府部門的跡象發生,現在莫桑克安全部門可以說是嚴陣以待,據情報部門分析,極端左翼勢力已經開始有了活動,不排除發生大規模恐怖襲擊的可能性。

就罕就德甚 至開始懷疑不管是透露政府和西方石油 公司接絏的消息也好,組織民眾遊行也好,都是極端勢力在背後搗鬼。深深歎口氣,就罕就德沒有說話。

唐逸拿起水喝了幾口,笑著道:“總統先生想擺脫目前的困境也很容備。”

就罕就德微微蹙眉,還是沒有說話。嗯來他也知道唐逸接下來會說什麽。

唐逸笑道:“如果貴國國家石油能和中石油合作,以我國石油公司的實力,一切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當然,我知道總統先生的顧慮「不過總統先生應該知道,我們的外交政策一向溫和。並不是非彼即我,同樣,貴國石油公司 和中石油的合作也不會是大魚吃小魚的市場行為,我們可以真正幫助貴國石油公司走出日前的困境,而需要的,隻是貴國石油公司的一點小小的股份,絕對不會影響貴國石油公司決策權力的一點小小股份。”

雖然看似在上風,其實唐逸也有些無奈,共和國的外交目前就是這麽一個因境,在一些比較**的對外貿易中,完全不是市場行為主導,往往要珞很大的代價來獲得一點點回報或者說突破,而最悲哀的是,往往卻是付出了代價,卻反而得不到預想中的小小回報。

不過莫桑克事件,用蕭金華的秘密情報部門來分析的話,結果自然就不同了。此刻的蕭金華,想來又笑眯眯品著紅酒為兒子感到自豪呢。

就罕就德,沉思了好一會兒,終於,慢慢的點頭。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