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人都呆在了門口,所有人都被驚呆了。難怪王法~醫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具屍體實在是慘不忍睹。這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看起來郝麗敏對這些曾經可能虐~待過自己兒子的小孩從來都不曾憐憫過。

我搖了搖頭,聞著強烈的血腥味走到了這具屍體的麵前,緩緩的觀察著這一具屍體。圍繞著郭麗的屍體轉了一圈,我發現她身上幾乎就沒有完整的一塊肉。從這個小女孩的身上去看,小女孩的身上全部都是傷口。

從傷口的情況上來看,留下的是細長的鞭子抽過的痕跡。從痕跡上看,這個鞭子前端十分的窄,但卻是韌性十足。在這些密密麻麻麻的傷口上,可以明顯的看出是外側粗內測淺,傷口很長,每一條傷口上都重疊著另一個傷口。

這些傷口的皮肉外翻,已經泛白。看得出郝麗敏下手的時候是沒有留有餘地的,看的出來,鞭子的前端抽在人的身上,那鋒利的程度不啻於刀片。所以在郭麗的身上,我們才會看到這種密密麻麻的傷口。傷口和傷口之間的間隙很小,就好像是網格狀的漁網一樣。

密密麻麻的傷口從遠處上來看,就好像是一片片的魚鱗一樣,看起來讓人頭皮發麻。

地上是一灘灘的血跡,順著地麵的凹陷聚集成了一片,此刻都已經凝固。血腥味帶著屍體的屍臭味混合在一起,在這悶熱的天氣中像是走進了一個蒸房,饒是陳伯,也是忍受不了這種混合的臭味,趕緊跑到了院子裏麵去。

悶熱的夏天環境中,如此血腥的味道吸引來了成批成批的蒼蠅。

而隨著我們的走動,蒼蠅便在屋子中四散飛舞。這些蒼蠅所到之處,便會把血跡帶到各處。所以仔細觀察,到處都能夠看到牆麵上櫃子上細微的血點。而在血液中,我們沒有看到地麵上有任何的腳印。

而同樣的,凶手在離開的時候,對這個現場進行了清理,清除了自己的痕跡。

其實從這個案發現場來看,我們能夠想象出一幅畫麵來。昨晚上我們審訊張子俊的時候,郝麗敏開車將昏迷著的郭麗運到了這個地方來。她將郭麗五花大綁之後,開始用鞭子狠狠的抽打了起來。

在抽打中,郭麗由於身體上的疼痛從昏迷中蘇醒了過來,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中,郭麗會從蘇醒到昏迷,再從昏迷到蘇醒。郝麗敏堵住了她的嘴,讓她不能發聲。鞭子是不長眼睛的,同樣的,血液也是不長眼睛的。

每一鞭子下去,血會飛濺到什麽地方是郝麗敏不能控製的,也就是說,凶手身上沾上了大量的郭麗的血液。同樣的,凶手的鞋上也會有血液,那麽自然就會留下腳印。

可是,沒有。

凶手依舊沒有留下腳印,而這一點,真的是郝麗敏能做出來的麽?

王法~醫開口說道:“從這些傷口的新舊程度上來看,有的傷口氧化嚴重,有的傷口還氧化程度低。從最嚴重的到最輕的來對比,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來,凶手的施虐過程在四個小時以上。”

穀琛皺起了眉頭:“四個小時的鞭打,

周圍人都沒有什麽反應麽?”

我開口說道:“這說明凶手在行動的時候是算好了時間的,夏天天黑的晚,我們知道住在這裏的老大媽老大娘們每天晚上都會出去跳廣場舞,很晚才回來……”

“你的意思是說……”瑪麗姐聽明白了我的言外之意。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就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們走了沒有多久之後,郝麗敏就將車開到了這裏,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料定我們一定不會回來第二次。所以在之後的幾個小時裏,這裏是最安全的。而那個時候,我們正在監視著張子俊,誰都不會想到這裏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張子俊的來,也有拖延時間的這一點原因在。”我說道:“當我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張子俊的時候,郝麗敏就在暗中完成了一切。張子俊故意被我們抓~住,郝麗敏就能安全的帶走胡寧寧和郭麗。”

我用手指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道:“可這麽周密的計劃,真的是夫妻兩個人想出來的麽?”

“不說這些了。”我搖了搖頭,說道:“先看看郭麗的屍體是怎麽回事。”

王法~醫這個時候已經在開始觀察屍體了,他一邊用手輕輕的捏著郭麗的傷口,一邊對我們說道:“從屍體的屍僵程度以及屍斑上來看,屍體死亡時間有六個小時了。有蒼蠅已經開始在這些發臭的傷口中產卵了。”

王法~醫給我們捏了捏其中的一個傷口,我看到,幾顆白色的隻有幾毫米的顆粒出現在了我們眼前,我們幾個人都捂住了口鼻,因為我們明白,這就是蒼蠅的卵了。

“幸虧我們來的早。”王法~醫繼續說道:“我們要是再來晚幾個小時,我們就能夠看到在屍體的傷口中探頭探腦翻滾扭曲的白色蛆蟲了。而說來也有趣,人活著的時候對周圍的生物沒有作用,可人一死了,一係列的化學反應會養活很多的昆蟲……”

王法~醫依舊在嘟嘟囔囔的,可在我的腦海裏,滿是白色蛆蟲的模樣,真是讓人有些惡心。

瑪麗捂著嘴沒好氣的說道:“你一定要說的這麽惡心麽?”

王法~醫聳聳肩,說道:“其實要從身體的整個情況上來看吧,這些傷口雖然密集,但說白了,都是些皮外傷。鞭子打人卻是疼的厲害,但是沒有到關鍵的部位根本打不死人。這些傷口雖然眾多,但是傷口都很淺,沒有一個傷口見到了骨頭。從傷口的痕跡上看,凶手在虐~待她的時候一定將鞭子上沾滿了水,這樣的傷口更為細小,但是……”

我看著王法~醫說道:“但是更疼了。”

我走上前去看著傷口,說道:“一般鞭子的表麵都是油脂絨毛,裏麵有空氣結構,受力範圍大,當遇到水之後就會緊致,摩擦力增大,所以打人十分的疼痛。不過你的意思是,鞭打並不是死亡原因?”

王法~醫點了點頭,說道:“地上的血跡對於一個孩子的血量來說,還是太少了。所以鞭打不是死亡的原因,還有別的死因。”

可是從身體的其他狀況上來看,除了這些鞭打的痕

跡之外便沒有了其餘的痕跡了。如果死因不是從身體外麵能看出來的,那麽死因就要從身體的內部去看了。

郭麗就這樣赤身裸~體的被綁著,而身上都是不致命的傷口。

王法~醫這個時候輕輕的扒~開了郭麗的嘴。

我們猜測之前郭麗被人堵上了嘴,否則就是麵對凶手的威脅,因為疼痛郭麗也很可能喊出來。而郭麗的嘴外麵什麽東西都沒有,也就是說凶手很有可能把這東西帶走了。

王法~醫此刻已經將郭麗的嘴撬了開來,而當我們看到了郭麗的嘴的時候,我們就明白了。

王法~醫看了我一眼,說道:“或許我們知道郭麗的死因是什麽了。”

我點了點頭。

因為郭麗的嘴裏麵血肉模糊,根本就看不出是一個正常人的嘴了。就好像是有人用一把刀在郭麗的嘴裏狂捅了幾十刀一樣,郭麗的舌頭,口腔甚至是牙齦,都成了一塊一塊的碎肉,不少的牙齒已經掉落。

但是我們在郭麗的嘴邊卻是沒有看到任何的血液,而這就說明凶手事後擦掉了血跡。

這是一種什麽樣子的心理呢?這是否有一種什麽隱喻呢?

如果說隱藏凶手的痕跡,其實這一點來說不太重要,因為這些是沒有辦法暴露凶手的痕跡的。而除了地麵上有血跡之外,屍體上的傷口發白,而這也就是說,凶手也曾經清理過了死者的傷口。

而在李俊的屍體以及梁正宇的屍體上,我們也能看到同樣的問題。在這兩具屍體上,凶手同樣處理過了屍體。而這三具屍體的共同點是,他們都沒有辦法開口說話。凶手抓到這些人的時候,都用藥物把這些人迷倒了。而在虐~待這些人的時候,似乎都有意不讓她們開口說話。

而在梁正宇的那個案子中,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凶手完全不用擔心他的喊叫會找來人,可是,凶手似乎並沒有給這些人開口說話的機會。將梁正宇綁好之後,凶手就離開了。而這也就是說,梁正宇本可以說些什麽。

但是凶手沒有給他們三個任何的機會,這是為什麽呢?難道郝麗敏和張子俊就不想從這三個人的嘴裏得到一些什麽消息?還是說,有人不希望凶手聽到?

王法~醫用鑷子將什麽東西捏了出來,我探頭去看,竟然是一根被腐蝕了的半截釘子。

王法~醫將釘子送到了我的麵前,開口說道:“這是我從她喉嚨中夾出來的,也就是說,凶手讓她吞食了這根釘子。”

我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我們能夠看到一根釘子,也就是說,她的肚子裏應該有很多釘子。”

“沒錯。”王法~醫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這些釘子不算太長,可也絕對不算短。我們看到了郭麗的嘴裏血肉模糊,我想她被要求吞食了很多的釘子。不經過解剖我們看不到裏麵的情況,不過我想……”

說到了這裏,王法~醫頓了頓:“比起身體外麵來估計也好不到什麽地方去,她的氣管或者食管應該被割破了。”

“現在才七點半,回去屍檢。”我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