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驚,旁邊的趙明坤卻是突然拉住了我的手。這多少讓我有點放下了心來,感覺有趙明坤在,就沒有什麽事情是解決不了的。我們兩個靠在一側,和這幾名警察擦肩而過。而此刻,我隻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趙明坤拉著我,一步步的往下走去,我們兩個都沒有回頭,卻也不敢走的太快引起這些警察的懷疑,不到十階的台階,走起來就好像是有幾光年那麽長。我們終於和這幾名警察相間而過,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警察卻是將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這趙明坤都停了下來,我感受到趙明坤的手頓時一緊,而另一隻手,已經深入了口袋裏。

“怎麽了?”我開口問道。

“是這棟樓報的警麽?”一個警察問道:“這小區也不標單元號,我們找了兩棟了。”

我點了點頭,語氣有些緊張的說道:“沒錯,聽說是死人了,我老婆都不敢呆了,這不趕緊下來了,上麵圍著一圈人,不知道到底什麽情況。”

“謝謝了。”這名警察說道。

我說道:“這不都是為人民服務嘛。”

走出樓門的那一刻,我此意識到,自己背後都濕透了。而我也能感覺到,趙明坤手心裏的汗水。正如趙明坤所說的,逃亡,根本不是一件多麽瀟灑的事情。逃亡,每時每刻都是提心吊膽的。

正當我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一隻手又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回過頭來,卻看到是之前那個和胡培老娘對著幹的四十多歲的男人。我心中突然無比的生氣,說道:“以後請不要碰我的肩膀,無論你語氣多麽差,請不要碰我肩膀!”

中年男人卻是沒有理會我,開口說道:“警官啊,我在樓下都等你們好久了。我早就知道胡培不是什麽好人,這一家子遲早都得遭報應。我跟你們說啊,當時……”

我回頭看了看這棟樓,開口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這樣吧,我們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再談怎麽樣?”

趙明坤將摩托車停到了巷子裏,我們走進了一家咖啡廳。而當這個男人開口之後,就好像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而從中我們也了解到,這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叫做張登輝。

張登輝和胡培從小是一起長大的,但是張登輝要比胡培年長三歲。從小,張登輝就被人稱作是別人家的孩子,學習成績優異,待人接物也有禮貌。而胡培從小就是調皮搗蛋,學習成績也不怎麽樣。

從小鄰裏都覺得張登輝一定能考上東興大學,而胡培能考上高中就不錯了。可隨後發生的事情,卻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張登輝連續三年的分數,都和東興大學錄取分數線差幾分而已。以張登輝的成績,並不是不能去別的大學。可是東興大學作為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學,是每個人都夢寐以求的。

到了第四年,張登輝和胡培一起參加高考。

兩個人都報考了東興

大學,當所有人都認為張登輝這次能夠考上的時候,可事與願違,張登輝再次落榜了。反而胡培卻是以高於分數線三分的成績,進入了東興大學的建築學院。這下,可是讓胡培揚眉吐氣了。

原來胡培在高三的時候,交了一個女朋友。別人交女朋友,成績都是越來越差,然而胡培交了這個女朋友,成績卻是越來越好了。胡培的這個女朋友學習成績不錯,樣子也長的好看。兩個人膩歪在一起,每天都在學習,兩個人定了一個目標,那就是一起考上東興大學。

而最終的結果也是這樣,兩個人如願以償的上了大學。

這個女人,胡培的女朋友,也就是工地上死亡的那個女人。

雖然從張登輝的字裏行間,都能聽出對胡培的羨慕和嫉妒,可我也沒有戳破這層窗戶紙。

張登輝喝了一口咖啡,然後說道:“胡培大學四年時間都幹了什麽,我的確是不太清楚,可這四年時間吧,胡培還和人家這個小姑娘搞著對象呢。大概是七年前吧,他和她對象同樣去了一個工地實習,好像是管什麽塔吊的吧,結果因為什麽安全問題,那女的就掉下來了。”

“我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我聽說啊,那女的死的那叫一個慘啊。”張登輝的表情就好像是吃了蒼蠅一樣別扭:“吊塔,那都是百米高啊,那女人直接從上麵摔了下來,人落在了鐵絲網上,直接被切成了好幾塊,聽說眼珠子都震掉了。”

我皺起了眉頭,從之前在手機上的那張圖片來看,那屍體的確是一具碎屍,隻是拍照的角度太遠,根本看不清楚屍體被切割成了多少塊,但是屍體的樣貌我們是看清楚了。不過從屍體的頭顱上來看,並沒有明顯的看到從高處墜落的高墜傷。

“你見過那個女人?”我開口問道:“就是胡培之前的女朋友。”

張登輝點了點頭,說道:“寒假的時候來過一次,當時已經談婚論嫁了。可是出了這件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胡培一家,就好像是從來都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一樣,閉口不談。你說,這該是男方家裏應有的態度?”

張登輝氣呼呼的喝了一口咖啡,繼續說道:“那安全檢驗,當時好像就是胡培等人負責的,他們說是意外,萬一是做了什麽手腳呢?是不是?後來,工地賠了一百多萬,保險又陪了一百萬,一部分給了女方家裏,一部分可就落在了胡培手上了。”

“你說!”張登輝皺著眉頭:“這件事情其中就沒有點貓膩?你說,人死了賠償家裏就好了,怎麽還能賠償男方呢?這就有點奇怪了。後來,女方家裏還上胡培家裏鬧過事,說什麽要錢之類的,反正我覺得事情不簡單。”

趙明坤輕輕的呡了一口咖啡,問道:“一個工地安全負責的人,不可能隻有一個建築師,一定有不少人。胡培當時也就二十多歲,還在實習,一定不會交由他全權負責的,一定還有其餘的人也知道這件事

情。”

張登輝看了看趙明坤,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我覺得和胡培脫不開關係。胡培從小就偷雞摸狗的,人們都說三歲看小,八歲看老,他絕對有問題,不信你們自己查查啊。”

我開口詢問道:“那你有線索麽?知道女方的姓名長相年齡麽?知道當初都有誰知道這件事情麽?”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張登輝搖了搖頭:“不過你們可以去東興大學問問?”

“可以的,謝謝配合。”我道謝。

從咖啡館裏出來,趙明坤看向了我,說道:“這個張登輝的話,我連標點符號都不信。”

我也點了點頭,開口說道:“看的出來,張登輝的確是挺羨慕嫉妒恨胡培的。他所說的話,大多數都是自己的主觀看法。說話的時候,他眼神不住的往下看,嘴角微微的向下。這都說明,張登輝對提起胡培的不屑。不過我們拋棄這些主觀看法,光從張登輝講述的情況來看,還是能夠得到什麽線索的。”

“什麽線索?”趙明坤開口問道。

我說道:“張登輝當時自然不可能在工地,所以他不可能知道那女人是怎麽死的。安全問題可能是真的,但從塔吊上掉下來不一定是真的。屍體成了碎塊是真的,但是是被鐵絲網割的不一定是真的。眼珠子掉了是真的,但是被震出來可能是假的。”

我搖了搖頭:“總而言之,張登輝至少提供了一個正確而有用的線索。”

“你是說死者是身份?”趙明坤說道。

我打了個響指:“這一點,張登輝沒有辦法說謊。而且從之前胡培老娘的反應來看,張登輝是說到了胡培老娘的痛楚上了。從東興大學的官網上,能夠查到學生的資料。先從胡培的同學開始查起吧,如果兩個人是情侶的話,那麽一定有人知道的。”

趙明坤點了點頭,騎上了摩托,突然笑著說道:“我們兩個,看起來要被這件事情纏上了。或者說,我們要纏上這件事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從這個案子上找到你小女友的信息,我怎麽覺得,我們越走越遠了?”

我歎口氣說道:“查吧,除了調查和調查,你覺得,我們還能幹什麽事情啊?”

趙明坤愣了愣,開口說道:“是啊,不是在被人調查,就是在調查別人。”

“如果離開了這個圈子。”我開口說道:“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麽了。”

“走吧。”趙明坤說道:“找一家黑網吧。”

“黑?”我剛想問為什麽要去黑網吧,接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不由的笑了。

一個小學生從地上撿了一張身份證去網吧上網,結果上了沒有五分鍾,就出現了七八個荷槍實彈的警察把小學生團團圍住。小學生當場嚇尿了褲子,後來才明白,這張身份證是一名逃犯的身份證。

沒有身份,東躲西藏,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