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長臉上的橫肉搖得一晃一顫的,讓我時刻懷疑在這肥肉是不是會甩出油來,而他的頭搖得像是一個撥浪鼓似得,“地方支援中央”的發型都快弄亂了。

“那個地方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那裏麵的恐怖你不是不知道,一般意誌力薄弱一點的人怕是進去被洗腦了。”護士長十分有戒心的說道:“A區那個地方就是我們進去,也不能超過五分鍾的。你們到底要問什麽,如果說有什麽病人跑出去,那是不可能的,我們看守嚴著呢。”

我笑著說道:“所以我不是來求你的,邵組長帶著文件來的。”

護士長白了我一眼,然後說道:“那還叨叨什麽啊,進去唄。”

雖說我在這家精神病院裏住了有快一年的時間,但這個A區我還真的沒有去過。這家精神病院一共分為三個區域,A區B區C區,而安全等級順序也是在逐漸的降低。像我這種對別人沒有什麽危害也不會自殘自殺的,就是C區的人。

而B區裏麵的人雖然不會傷害別人,但是通常會傷害自己,有不少的人都是有很強的自殺傾向的,對於這種精神病人,自然是要有專門的人來看護的。隻要看護得當,也沒有什麽問題,至少不會襲擊他人,造成恐慌。

而在A區裏麵的精神病人,則用之前的話來說,是困在人體中的惡魔。這些人大多數心裏變~態,和我們看到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有號稱自己是黃巢,要殺夠八百萬人的投胎者。有說別人要殺自己,所以自己要先殺了別人的變異被害妄想症患者,不甚枚舉。

東興市是個大城市,有幾家精神病院,可唯獨關押著這重型精神病患者的就是這家精神病院了。而關在這裏的精神病人,那可是沒有一個會對外人手下留情的。大部分的時候,這些人就被關在單獨的小房間裏。

他們的房間裏絕沒有金屬製品,每次吃的飯沒有骨頭,餐具是軟的,而且每次吃完飯都要檢查,沒有遺漏和損壞之後,才可以讓醫護人員帶走。而沒事的時候,這些人就被綁在床~上,什麽都不能做,隻能呆呆的看著天花板發呆。

而此刻,我們正在通往A區。

A區在精神病院裏的最深處,和B區和C區隔著挺遠,中間甚至還有一道大鐵門。走進這道大鐵門的外人,需要院長和護士長的手續,而這兩項我們都有,護士長更是跟著我們往A區來。

身後的大鐵門緩緩的關閉了,我看到了保安身上都裝備著電棒,頭上帶著鋼盔,簡直全副武裝。

進入大門之後,還要走一段距離,才能看到一棟三層樓的建築,而這裏麵,裝著的就是那些重型精神病患者。建築整體呈現灰色,牆麵斑駁的厲害,看樣子有很長時間的年頭了。而上麵的紅色的大字——東興市第二精神病院也已經掉漆了。

護士長說道:“這樓有些年頭了,東興市在早以前的時候,就隻有這裏的一家精神病院,一棟樓而已

。”

在這棟樓的周圍,有著幾個崗哨,同樣和大門口一樣。我往遠處看去,四周圍甚至有著電網,可見這裏麵守備之嚴格。推開樓門走進樓中,一個不大的傳達室在一旁,裏麵有幾個保安,見到護士長進來,紛紛點了點頭。

在傳達室的另一側,則是一排排的閉路電視,從中我們能夠看到三層樓裏所有的情況。我細細的數了一下,一共有二十個電視,也就是說,這裏麵應該關著二十個人。粗略的從電視上看去,有些人被綁在床~上麵一動不能動,而有些人還有自己活動的小空間。

穀琛開口詢問:“這些人還差別對待啊。”

護士長看了看電視,見沒有什麽異狀,和我們說道:“那是自然了,你們當警察的,可能見過變~態的凶手,可遠不如我們見識的多。你們抓到凶手之後就什麽都不管了,可是關於凶手的精神鑒定等,我們就專業多了。”

護士長一邊指了指電視,一邊和我們說道:“雖然A區的精神病人有著嚴重的暴力傾向,可也是有區別的。就說這邊,監控中是一樓八個房間。”

我們順著護士長的手指看去,這一層的人都沒有被綁著,他們能夠在十幾平米大小的房間裏行動,而裏麵也都是有衛生間的。我仔細的看著屏幕,希望能從這些精神病的身上看出一些或許凶手也有的蛛絲馬跡來。

一排排的看去,隻見有的人低眉不語,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就好像是一個雕塑一樣。而有的人,則是麵對著牆壁,時而大笑,時而又哭泣,不知道在幹什麽。有的人則是站在馬桶邊上,掏出自己的生~殖器看著,眼睛也不眨一下。

而也有兩名女性,一名女性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不停的在地上滾來滾去,而另一名女性則是一直睡著,並不能看到她的臉。

這些人的舉止行動怪異,看起來就讓人不想靠近,不過看起來這些人倒是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

護士長繼續說道:“這一排則是二樓。”

我們又看著閉路電視上二樓的場景,這一層沒有了衛生間,有些人被綁在床~上,而有些人則是被放開著。而這些被綁著的人同樣有男有女,有些人在劇烈的掙紮著,滿臉通紅,有些人則是死死的用自己的後腦勺磕著床頭,可床頭是柔軟的,根本無濟於事。

那些沒有被綁著的,大多數都安靜的呆著,坐在那裏能一動不動,實在令人敬佩。

然而我的視線往下看去的時候,卻發現,在這種地方,最吸引你的人莫過於正常人。

那是四個被排開的單獨的電視,而在閉路電視中,有四個不同的人。

那是四個有著不同動作的人。

有兩個人被牢牢的綁在了床~上,甚至讓他掙紮的機會都沒有,而這個精神病的人的已經怒視著,張著嘴似乎在說著些什麽,他的牙齒是黑色的,而且每一根牙齒都好像是我們的犬牙一樣

那麽尖,不知道是怎麽造成的。

護士長開始給我們介紹,他指著剛才我看到的這個人說道:“這個人,年輕的時候殺了一家八口人,起因是他被一隻吸血蝙蝠咬了,然後覺得自己成了吸血鬼,他覺得自己不吸血就會死,於是在一天夜裏將自己的親人都咬死了。”

護士長指著他的嘴:“看他的牙齒,都是自己用自己的牙齒磨得,他每天都會瘋狂的磨著自己的牙齒,經常把自己都舌頭割下來一小塊,每次用上牙齒磨下牙齒的時候,他嘴裏的血流著和瀑布似得,上次有個小護士給他喂飯,結果不慎被咬住,愣是把一隻手都咬穿了。我上次還見過他把鐵床咬了一個洞。”

“那這一個呢?”我又問道。

這是一個女人,雖然被剃成了光頭,但也能夠看出來,這個女人同樣被死死的綁在床~上。隻不過他沒有張著嘴,看起來很是安靜。

護士長又說道:“這個女人你別看她安安靜靜的,要我說啊,這個女人比上個男人可怕多了。剛開始來的時候,這個女人並沒有顯示出來什麽攻擊性,她最會掩飾自己了。上次的時候,她偷偷的在大家的飯裏藏了毒藥,要不是有人多了個心眼,恐怕連你都死了。”

我搖了搖頭,又問:“這個小孩呢?”

護士長無奈的看了我一樣,緩緩的說道:“說起來,這個小孩是我見過的最恐怖的一個小孩了。這個小孩最會用同情心來欺騙別人了,別看他長的小小的,可殺起人來比大人狠多了。他能在吃飯的時候藏一顆棗核,然後等下次別人喂飯的時候用削尖的棗核殺人。任何一個東西在他手裏,都能成為殺人的利器。”

邵組長這個時候說道:“這種小孩,我以前也見過一個,不過,他已經死了。”

我看去,邵組長的表情嚴肅,眼神死死的盯著這個小孩,有種說不出的悲憫在裏麵來,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是否勾起了邵組長的什麽過往的故事。

然而,在這麽多的人裏麵,這些人都不是最令人矚目的,最令人矚目的一個人,是一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老者。

在最後一個電視畫麵中,我們看到了和之前都不一樣的景象。

一個五十歲的老者坐在一張桌子後,他的麵前放著一本書,是一本英文書,看不清到底是什麽書。而在書桌的一旁,竟然有一麵大大的書櫃,裏麵放著很多書,大部分都是英文著作,也有一部分的中文書籍,例如《周易》《論語》《心理動機與解構》等等,十分雜亂。

從電視中我們可以看得出來,這個房間可比其餘人的房間要大得多了。

我感覺有點不可思議,這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精神病人,而像是一個研究學問的老學者啊。

我開口問道:“你們連院長都監視?”

護士長罵道:“監視個蛋子,這是我們這家精神病院裏麵最恐怖的一個人,反正我們是不敢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