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的話多半是可信的，那我們隻要找到杜子規來審訊一番，就可以知道張斌是否在說謊了。穀琛將王安抱了出去，而接下來走進來的人則是趙小麗。不過趙小麗之前也說過，她並沒有看到綁架她的人的臉，所以也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張斌所做，而那聲音，明顯也是經過了變聲的。

而張斌則是一口咬定自己從沒有做過這件事情，似乎趙小麗他也是第一次見到。但我們的確在那間房子裏發現了張斌的指紋，雖然隻是一個大拇指的指紋。趙小麗隻說張斌的身材和那個人很像，而且說他的左胳膊有傷痕。

這一切也隻有張斌一個人是符合的，可張斌就是不承認。

張斌不承認是情有可原的，如果我們不找到絕對的證據，光從目前到手的證據來看，我們的確是不能把張斌怎麽樣的。隻有一個指紋證據再加上趙小麗並不是很肯定的口供，是沒有辦法將張斌判罪的。

張斌看著趙小麗，語氣有點請求的感覺：“趙小麗，我叫你趙小麗姐姐了行不行？我可從沒有做過這些事情啊，你要說我是個小偷，我承認。但我可不是強~奸犯啊，我連見都沒見過你啊。”

趙小麗看著張斌，有些猶豫，但還是說道：“我也沒說一定就是你，你的身材很像。而且強~奸~我的那個人左胳膊上有傷，你左胳膊上有沒有傷？如果沒有的話，就一定不是你，如果有的話，就一定是你。”

趙小麗還是比較平靜的，審訊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之前王安和張斌的對話趙小麗都沒有聽到。所以趙小麗也就不知道，麵前的這個人間接的害死了自己的妹妹房小琪。否則的話，趙小麗一定沒辦法做到這麽冷靜。

張斌被趙小麗的這句話問的啞口無言，他突然有些惱羞成怒般的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們就是想要我死，你們就是要弄死我。我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是不是，這些都是你們找來陷害我的。你是趙小麗麽？身份證呢？你身份證呢？”

看起來張斌像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一樣，見到誰都是這麽一套。此刻他麵紅耳赤，眼珠子瞪得簡直和銅鈴一樣大，歇斯底裏的喊聲把趙小麗都嚇了一跳。不過趙小麗也不能十分的確定，左胳膊上有傷的或許也不會是張斌。

趙小麗也離開了，審訊室裏頓時隻剩下了我們三個人。

關增彬關上了門，看著一直喊叫的張斌，緩緩的說道：“別叫了，你是在用憤怒掩蓋自己的不安，還是在用瘋狂掩飾事情的真~相？”

張斌看著關增彬，又看了看我，說道：“我跟你說，因為他們說的這些事情我都沒有做過，我做過的事情我都承認了。我是去網吧潑了糞，逼著郝仁離開了網吧。我是去找了杜子規，暴打了他一頓。我也的確到郝仁家裏去過，我的確砸了他家的玻璃。”

頓了頓，張斌的聲音變得很小聲：“杜子規喝下了美沙酮，不是我讓他喝的。杜子規吸食毒品，不是我讓他吸的。我可以承認，當時我留下了毒品的確是希望他吸食。可那能怨我麽？吸食不吸食完全都是他自願的啊。”

似乎是找到了底氣，張斌的聲音又變大了起來：“是啊，而且在酒桌上說的那句玩笑話，那也就是我隨口一說的啊。如果這也能算作是我故意讓他去做的話，法律規定人不能吹牛逼了麽？”

“我做過的就這麽多。”張斌喊道：“其餘的都不是我做的。我沒有去燒過郝仁家的房子，我也沒有強~奸過趙小麗。是不是別的富二代幹的，他給你們塞錢了，所以你們要找我來當替罪羊？”

關增彬看著張斌，笑著說道：“你倒是挺會為自己開脫的。往玻璃上潑糞，頂多被拘留十五天。去別人家砸玻璃，頂多拘留十五天。你和杜子規之間沒有產生毒品交易的行為，所以自然抓不到你身上。你在監獄裏呆一個月就出來了，算盤打得不錯啊。”

關增彬坐了下來，緩緩的開口說道：“不愧是經常偷盜的慣犯啊，惡補過法律知識吧。其他的罪呢，燒了人家的房子，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強~奸監禁呢，按照你監禁十天的惡劣程度，加起來怎麽也得十年吧。逼~迫別人吸毒呢？教唆他人強~奸呢？”

“無期徒刑的罪，你一個月就要出來？”關增彬輕蔑的說道：“夠貪的啊。”

張斌惡狠狠的說道：“你們現在想怎麽說就怎麽說了，反正你們就是要我死而已。可你們記住，二十年之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說話間，張斌像極了水泊梁山的好漢，可帥不過五秒，張斌就恢複了原形，他涕淚橫流的說道：“真不是我~幹的啊，對，對，你找鄭帥和程一民啊，他們一定能證明我是清白的，他們能夠證明的。”

“是麽？”我對著張斌說道：“鄭帥和程一民在哪裏？”

張斌見我搭茬，趕緊說道：“他們現在應該在城東民路街一個叫做暢順日租房的地方等著我，平常都是他們陪著我出來換藥的。但今天是我們在那裏住了整整一個月的紀念日，所以他們出去買菜做飯去了，我就一個人來了。”

“你們現在去，他們一定就在那裏，你們能看到的。”張斌帶著懇求的語氣。

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些什麽。

關增彬開口說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勸你還是自首的好，要不然等我們掌握了證據，到時候你說什麽都晚了。”

張斌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當我們出去的時候，看到王安抱著趙小麗哭作一團，旁邊的穀琛一臉的無奈。經過詢問得知，趙小麗此刻才知道了自己妹妹死亡的真~相。王安在一旁顯得很冷靜，或許是他已經哭過了，或許這個家隻有他一個男人了。

幾個年輕的女警上前安慰，我拍了拍穀琛的肩膀示意其跟我們走。

將地址告訴穀琛，穀琛開車帶著我們離開。

車上，穀琛說道：“張斌這個人倒是有意思，做的時候就做了，可卻不敢承認。你看他那歇斯底裏的樣子，真想看看找到絕對的證據之後，他是一副什麽樣子的嘴臉。”

關增彬皺起了眉頭，說道：“這個人實在是艱險狡詐，他是慣犯了，如果沒有

絕對的證據，這種人是絕對不會認罪的。就說喝美沙酮的事情，或許有另外一種猜想。”

我對此還是比較有興趣的，開口問道：“什麽？”

關增彬學著我的樣子，用白~皙的手指纏著自己的劉海：“房子的確是他燒的，因為沒有人在，所以他才敢死不承認，因為沒有證據。那美沙酮是張斌逼著杜子規喝下去的，他故意讓杜子規染上毒品，杜子規接下來的吸毒就理所當然了。”

“這樣，他就能把自己的罪名推得一幹二淨。”關增彬繼續說道：“他帶著杜子規去醫院換藥，就是為了讓人看到，自己並沒有脅迫杜子規，他要讓人看到杜子規是自願跟著自己的，這樣，就能為他接下來的話做掩護了。”

“他說自己隻是在飯桌上隨便提了一句。”關增彬用手拖住了自己的下巴：“但實際上是什麽情況，我們都不清楚。杜子規的毒癮犯了，他什麽都能做出來。險惡的張斌不斷告訴杜子規，隻要他強~奸了自己的妹妹，就給他毒品。”

穀琛插嘴說道：“多少人就死在了一個毒上。”

關增彬很是同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多少人最後是因為吸毒家破人亡的，杜子規也不例外。而這個時候，張斌給了他一個強~奸自己妹妹的任務。可杜子規做完之後，張斌卻反悔了。因為張斌就是要這一家人不得安生，就是要把這一家人搞的家破人亡。”

我皺起了眉頭，聽著關增彬的話，我總覺得這實在有些難以說服我。

於是我開口說道：“而這一切，就是因為郝仁把他送到了公安局？”

關增彬點了點頭，說道：“有些人就是心胸狹隘，有些人就是惡毒不堪。張斌自己也說了，他是被王安砍了兩刀之後才去找的杜子規。新仇加舊恨，所以張斌什麽都做的出來。”

“那就有一個問題了。”我認真的看著關增彬。

“什麽問題？”關增彬問道。

我緩緩的說道：“如果你說的一切都是正確的話，那隻要我們找到杜子規，就真~相大白了。就算杜子規已經成了癮君子，可是在毒癮沒有發作的時候，他也是明白事理的。到底是他自己一廂情願，還是張斌確實給了他這樣的強烈的暗示？”

“但張斌既然敢在審訊室裏那麽嘴硬，敢說自己一切都沒有做過，隻有一個可能。”我話鋒一轉，冷冷的說道。

“什麽？”關增彬問道。

我歎口氣：“那就是死無對證。如果一切都是張斌做的，可隻要當事人死了，我們就很難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如果鄭帥和程一民也是幫凶的話，三個人很可能已經編織出了一整套對付我們審訊的口供來了。而這個口供，不會有破綻。”

“那麽？”關增彬有些擔心的說道：“杜子規可能已經死了麽？”

我認真的點了點頭：“先前都是四個人一起來換藥，而這一次，隻有張斌一個人來了。其餘的人幹什麽去了，真是買菜去了？”

穀琛從後視鏡看向了我們兩個：“郝仁又去了哪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