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王安率先走了進來。而見到了張斌的王安,像是野獸遇到了食物般的衝了上來。一旁的穀琛甚至都沒有想到王安的速度這麽快,而轉瞬間,王安的拳頭就打在了張斌的臉上,發出了一聲悶聲。

張斌的手被拷著,也沒有辦法躲避,結結實實的吃了這一拳。

當打第二拳的時候,穀琛將小家夥一把抱了起來,說道:“問清楚了再說。”

王安惡狠狠的看著張斌,甕聲甕氣但卻語氣堅定的說道:“根本就不用問,就是他幹的。我隻恨當時我沒有一刀砍死他,讓他活了下來。要不然,我的姐姐房小琪也不會自殺了,就是他幹的。”

張斌愣神了片刻,然後才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房小琪自殺了?”

王安咬牙切齒:“到現在你還不承認,那天在院子裏,你有沒有說過,這件事情不完,一定要搞我個家破人亡。你有沒有說過,要從我姐姐房小琪下手!你作為一個男人,你要是有種,你就說出真~相來!”

王安確實比較早熟,他的眼淚在臉上肆意的流淌著:“在我很小的時候,哥哥姐姐都沒有工作,不會賺錢,爸爸一個人很難維持我們的生活。那時我姐姐房小琪一個瓶子一個瓶子把錢撿回來的,我還記得小時候,她連一代五角錢的辣條都舍不得買,卻在來我學校的時候給我帶零食。”

“你不知道在最艱難的時候,如果不是我姐姐。”王安身體抖動著,強忍著不讓自己失態:“如果不是我姐姐,我早就不想活了。可有我姐姐,小朋友嘲笑我我不怕,沒有新衣服穿我不怕,吃不到飯我也不怕。”

“就是因為你。”王安將自己心中所有的怨憤喊了出來。

而我們也能從王安的敘述中,想象到一個柔弱而又堅強的女孩子來。她或許不善言辭,或許性格內向,但是她絕對堅韌。可這麽堅韌的一個人,會在除夕夜選擇自殺,那該是多麽的絕望。

而王安,了解這種絕望。

張斌麵對一個僅僅八~九歲的孩子,不敢做聲。

這個世界上,成熟從來和年齡無關。

“說啊!”王安一聲爆喝。

張斌渾身一抖,然後說道:“我是說過這樣的話,可幹出那件事情的並不是我,而是你大哥,不是我啊!”

當張斌說出了這句話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件事情可能和我想象的沒有多少區別了。在王安一個小學生的審問下,張斌說出了事情的真~相。然而在一些細節上,張斌所說的和我的推理還有些差距。

三個人從拘留所出來的時候,還差一個半月就過年了。然而三個人一個月沒“開張”,身上幾乎是一分錢都沒有了。而這一切都要怨到郝仁的頭上,如果沒有郝仁的話,這一個月怎麽也能夠賺個千八百塊錢的,雖然不多,怎麽也能過個年了。

可郝仁的出現,讓三個人過不好年了。

於是,張斌決定報複。

而張斌選擇的報複方式

就是讓郝仁也過不好年,他們潑糞,逼著郝仁離開了線緣網吧。可郝仁似乎沒有一丁點的生氣,更沒有氣急敗壞,這讓張斌完全受不了。張斌調查郝仁的時候,發現他收養了四個孩子。

而年齡最大的杜子規在一個汽修廠工作,於是張斌找到了杜子規。

杜子規下班後,張斌等人將杜子規截在了路上,對其是一頓暴打。張斌還不過癮,於是把杜子規帶到了自己的屋子裏,將杜子規關起來。三人出去給郝仁打電話,約他到這個地方來。

然而回到屋子裏的時候,他們發現杜子規竟然喝掉了桌子上的一杯水。

那並不是水,而是美沙酮。

作為一種新型的代替戒毒產品,美沙酮其實在二戰的時候就發明出來了。相對於海洛因,杜冷丁,嗎啡來說,美沙酮的半衰期相對要較長一些,在二十四個小時甚至在三十六個小時之中。

換做白話來說,吸食了海洛因之後,半衰期在二到四個小時。也就是說,吸食了毒品最多四個小時之後,人就會有第二次吸食的欲望。如果不能盡快的找到海洛因,這個人就會覺得生不如死。

而喝一次美沙酮之後,或許要在二十四小時之後才會有繼續吸食的意願。而實際上,美沙酮也會上癮,被一些人認為是新型毒品。有些治療專家也稱這種治療方法是“小毒代替大毒”。實際上,美沙酮和其餘的毒品一樣,一樣在我國禁毒的毒品中。

而這樣的治療醫院在全國僅僅有八個試點,美沙酮便宜,半衰期長,所以這樣的治療方法是可行的。

但由於其依舊屬於毒品的範疇,還因為其便宜,一天的治療費用在十塊錢左右,所以有不少的癮君子把其當作是毒品的替代品。所以來這裏戒毒的人,會進行定期不定期的尿檢,一旦發現尿檢呈陽性的話,立刻會被送到強製戒毒所去。而美沙酮在黑市的價格幾乎和海洛因不相上下,所以經常會有癮君子為了賺錢將美沙酮含在口中而不咽下去。

所以在醫院中,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服用美沙酮之後,會讓吸毒者喝一杯水並且讓其開口說話,否則不能夠走出醫院。這樣,就避免了美沙酮會流入黑市。而我們看電影《門徒》的時候,也能夠看到眾多吸毒者將美沙酮含在口中,最後紛紛吐到一個杯子中的一幕。

榆木市肯定是沒有這樣的戒毒所的,而這杯美沙酮,是一名癮君子用來抵債的。他欠著三個人的錢,卻沒有辦法還上,於是給了三人這杯美沙酮。三人本準備在黑市賣掉的,可沒想到杜子規竟然將這杯美沙酮吃到了肚子裏。

杜子規之前從不吸毒,也不認識吸毒的人,自然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於是杜子規染上了毒癮。

張斌見到自己用來換錢的美沙酮被這小子喝了,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本想著讓郝仁來將這筆錢還上,可張斌在突然間想到了一個好點子。於是他找那個欠自己錢的人要了一小包的白粉,並且連夜離開了

屋子。

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張斌無意間將白粉灑在了床~上一點兒。而那一點白粉,最後被我找到了。

他們隨便找了個一晚上三十元的破舊旅館住下。

第二天,張斌三人離開,唯獨留著杜子規在家裏。

而那包白粉,被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杜子規看到了白粉,他覺得自己身上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看著這包白粉,杜子規的內心在煎熬著。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但是心中隱隱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東西是好東西,拿來吸一吸。

最後,想要吸食白粉的欲望還是打敗了理智。

他將白粉拿了下來,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上,那麽一吸,似乎整個世界都漂浮了起來。杜子規平時木訥老實,向來是逆來順受。他其實對自己的老板很不滿,可他從來都不說。他隻是一個人默默的忍受著,一個人堅持著。

然而這麽一吸,所有的事情都忘了,所以的煩惱都不見了。

於是杜子規成了張斌的第三個小弟,跟著張斌來換過幾次藥。

但杜子規似乎黏上了張斌。

張斌隻是想讓郝仁看看自己的兒子成了什麽樣子,想看看郝仁氣急敗壞痛哭流涕的樣子。他可不是做慈善事業,是養著杜子規吸毒的人。可杜子規自己沒有渠道,隻能粘著張斌。而張斌,有點煩了。

一次在酒桌上,張斌實在是受不了他的碎碎念了,於是罵道:“操,老子又不是你爹,你要是想吸就自己買去,實在不行,你有個妹妹叫房小琪的好像是蠻可愛的。你要是敢把自己的妹妹也搞了,我就給你買。”

說著,眾人哈哈大笑了起來,而一旁的杜子規卻是沉默不語。

然而兩天後,杜子規找了回來。

一開口,張斌三個人再也笑不出來了,杜子規是這麽說的:“我把我妹妹上了。”

張斌看著這個年輕人,突然感覺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張斌突然想了起來,自己廉租房旁邊的那些癮君子,毒癮上來是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的。張斌給杜子規帶了一包白粉,杜子規像是一條狗一樣衝了上來。

然後,張斌三人乘著杜子規吸食毒品的時候離開了。

三個人再也不敢回廉租屋裏去,他們一直都在躲著杜子規。

我們心中都憤怒無比,而張斌卻是解釋到:“這不管我的事情啊,那美沙酮是他自己喝的,那白粉也是他自己吸的。我可從來都沒有勸他吸過白粉啊,我也沒有強製他去吸啊。還有酒桌上的那句話怎麽能夠當真呢,那我要是說去殺一百個人,他也去麽?”

強~奸了房小琪的人果然是是熟人,而且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人。如果這個人是杜子規的話,那麽一切就都說的通了。房小琪在一個月前被自己的哥哥強~奸了,而一個月後,房小琪再也受不了內心的折磨,選擇了在大年三十這個夜晚自殺。

像是一朵煙花,在橋底綻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