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規同樣失蹤了。

大年初一就被警察找上門來,用老板的話說實在是有夠晦氣的。然而即便是再不願意,我們這些不速之客也不能就此離開。當我們問及杜子規的事情的時候,十通汽修廠老板告訴我們,早在一個半月之前,杜子規就不幹了。

據老板所說,杜子規本人是個很樸素的年輕人,在十通汽修廠幹的不錯,為人也吃苦耐勞。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在一個多月之前,有三個年輕的小夥子找過杜子規。從那天之後,杜子規就提出了辭職。

老板見小夥子為人不錯,挽留再三。可杜子規似乎去意已決,老板也不好多說些什麽話了。

“三個小夥子?”關增彬聞言拿出了三個小偷的照片給老板看。

看到照片,老板認真點了點頭:“就是這三個人。”

“知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我開口詢問到。

“並不清楚。”老板回答道。

穀琛一邊將車發動,一邊說道:“一個半月前,就是那三個孫子被放出來的時候。剛剛被放出來,這三個孫子就來攪和杜子規了。我看,這些人就是憋足了勁兒想要搞的郝仁一家不得安生。這些人都是社會裏的蛀蟲,實在讓人氣憤。”

我輕輕的用手敲著自己的手表,說道:“可如果是這個樣子的話,我恐怕趙小麗和王安也免不了被三人騷擾。隻是這些人到底去哪裏了呢,郝仁不見了,杜子規也失蹤了,趙小麗和王安呢?難不成也失蹤了?”

眾人沉默了片刻。

我開口說道:“去找一下王安吧,王安在哪個小學?我們去聯係聯係他的班主任。”

不得不說,瑪麗姐給我們找到的資料是很齊全的,上麵關於王安的信息應有盡有。而當我們聯係了學校的校長後,校長給了我們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是王安班主任的電話,是一名五十歲的老教師了。

當我們問及王安的時候,這名趙老師坦言回答,現在這個王安就在自己的家裏。電話中,趙老師告訴我們,大概一個月前的時候,郝仁給她留下了三千塊錢,讓他幫著忙照顧一下王安。

趙老師很是疑惑,反問郝仁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這是要幹什麽去。郝仁沒有回答,隻是搖了搖頭。郝仁比趙老師要小十歲,趙老師也把郝仁當作自己的弟弟看,她也知道郝仁一個人收養幾個孩子不容易,最後也答應了下來。

看來一個月前當王安被送到這裏的時候,就算郝仁沒有講什麽,王安也應該是知道些什麽內情的。

當我們開車來到這個小區的時候,發現小區的車道被一群孩子“占領”了。

這群孩子手中一人拿著一根長香,口袋裏鼓鼓囊囊的全部都是拆開的鞭炮。他們將鞭炮捏在手中,點燃扔出去,正玩的不亦樂乎。而在這群小孩子中間,有一個青年男子很是顯眼,他和這群小孩子一樣,也開心的扔著鞭炮玩。

這個青年男子穿著一個背帶褲,上衣穿著一件毛衣,毛衣黑乎乎的。從毛衣袖口處可以看的出來,他裏麵似乎沒有再穿

著什麽衣服了。大冬天的隻穿了一件毛衣,不過看他胖乎乎的,應該不冷。從這個青年人的表情和形態上看,似乎腦子有些問題。

這個時候,一個小朋友調皮的將一個鞭炮扔在了青年男子的身上,發出了“啪”的一聲。而同時,他的毛衣也被炸開了一個小口子,火光一閃而過。似乎像是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其餘的小孩子也紛紛的效仿。

他們點燃鞭炮紛紛往這個青年男子的身上扔去,“劈裏啪啦”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一幕讓人看的氣憤無比,我們幾個人立刻下車準備製止。

那青年男子左躲右躲,可避不開這麽多的鞭炮,他急的團團亂轉,這個時候,他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後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哇哇大哭了起來。

一個小孩子說道:“傻大個又哭了,傻大個又哭了。”

被這樣一說,這個青年男子哭的更傷心了,而其餘的小孩卻是紛紛笑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從樓後麵跑出了另一個小孩子來。他的手裏拿著一根棍子,一邊往青年男子那裏跑,一邊喊道:“你們幾個別跑,你們別跑,看我不打死你們,你們就別跑!站住。”

看到這個小孩跑過來,其餘的小孩一哄而散,他們一邊跑一邊還不忘嘲諷的喊道:“小孤兒,大傻~子,家裏還有個老婊~子。小孤兒,大傻~子,家裏還有個老婊~子……”

說著,這些小孩從我們的車旁一湧而出,跑到遠處了。

穀琛本來還打算教育一下這些小學生,可聽到最後的話的時候,穀琛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這些話從小學生的嘴裏說出來,往往更讓人心寒。這本是純潔和童真的年紀,可這些話,卻惡毒險惡。

我們幾個往青年男子那裏走去,而那個小男孩也把棍子扔在了地上,去扶青年男子。

小男孩摸著青年男子的頭,用一種哄小孩的語調說道:“那些都是壞孩子,我都告訴你不要和他們一起玩了。他們總是欺負你,聽到了沒有?”

青年男子聽到小男孩的話,揉了揉眼睛,很是委屈的說道:“你都不陪我玩,我不想一個人玩,你不陪我玩我就找他們玩。可他們都說我是個傻~子,他們老欺負我。你說,我是不是特別傻啊。”

小男孩皺起了眉頭,認真的說道:“郭峰,你不是傻~子。你隻是還沒有找到自己適合的路而已,你不是傻~子,記住沒有?”

“可他們都說我是傻~子。”郭峰還是不敢相信。

小男孩似乎有些煩躁,可還是耐著性子說道:“拉勾勾,你不是傻~子,我一會兒給你買糖吃怎麽樣?”

聽到了有糖吃,郭峰很是高興,說道:“好啊好啊,我要吃糖!”

說著,郭峰站了起來,牽著小男孩的手往外走。

我看去,小男孩的臉上有青黑色的淤痕,似乎是被什麽人打的。

關增彬已經走到了兩個人的身邊,看著郭峰和這個小男孩問道:“小弟弟你剛才好勇敢啊,你叫什麽名字啊。

小男孩沒有開口,郭峰先說話了:“這個姐姐好漂亮的。”

“謝謝。”關增彬很是優雅的回答。

但小男孩卻是有些警惕的看著關增彬和關增彬身後的我們,表情中充滿了警惕性。關增彬知道這個小孩子覺得我們不像是什麽好人,於是說道:“好吧,姐姐不是什麽壞人,你知不知道有個叫王安的小朋友啊……”

小男孩皺起了眉頭,然後說道:“你們找王安幹什麽。”

關增彬自然不能和一個小孩子說關於案情的事情,隻好說道:“姐姐找他有點事情,你們去玩吧。要是還有人欺負你們,一會兒你就告訴這個哥哥,讓他幫你。”

說著,關增彬指了指穀琛。

我看著小男孩,問道:“你是王安?我是來問你父親的事情的。”

“王安?”關增彬看了看小男孩說道。

我看著王安,淡淡的說道:“常年握筆的人,會在中指留下老繭,而現在課業繁重,小小年紀就有這種老繭不奇怪。可如果一個人的虎口也有老繭,而且這個人還是個年紀在八~九歲的小學生,這就說明,這個人從小就練武了。如果你看看穀琛的虎口,就能發現穀琛的老繭比他還厚。”

王安看著我的眼神明顯有些驚訝,似乎想不到我隻看了看他的手,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這是長年累月積累起來的。”我看著王安繼續說道:“是很難造假的。你爸爸郝仁從小學拳,平時的時候也會教你練武吧。放心,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警察。”

“警察叔叔,警察姐姐!”郭峰拍著手說道。

王安點了點頭,對我們已經不是那麽戒備了。

我繼續說道:“之前我給你的趙老師打了電話,有些事情似乎不太適合和你說,但目前我們隻能找到你了。你姐姐趙小麗,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麽?”

王安的神情有些沮喪,他說道:“我不知道,一個月前……這樣吧,郭峰就是趙老師的兒子。這樣,你們跟我來,我們到家裏說清楚。”

我們點了點頭,跟在王安的身後。

王安一邊走一邊跟我們說道:“我爸把我留在這裏有一個多月了,之前說好了過年就來接我。可現在連個電話都沒有,我們打電話也沒人接。昨天我剛打了電話,顯示關機。現在警察都來了,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說著,王安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我們,然後說道:“警察叔叔,我爸爸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歎口氣,看著認真的王安說道:“關於這件事情,我也想要問你。我也不瞞你說,在找你父親之後,我們找了你的大哥杜子規,可他也不見了。”

王安點了點頭說道:“在我被送來之前,我大哥就已經失蹤了。爸爸好幾次都說過這件事情,我姐姐趙小麗和房小琪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我感覺,自己好像又被拋棄了一樣。”

看著王安,我緩緩的說道:“你的姐姐房小琪,她自殺了……”

“我姐姐,自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