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看著通紅的火鉤子,淡淡的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殺的羅素梅嘍?”

我抱著那瓶碳酸飲料,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應該相信自己的,有人曾經說過,不論有多麽不可能,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個,就算多不可能也是真~相。”

我指了指老夏,說道:“老夏就是那個屠夫,我一開始懷疑你就是正確的。你用一把鈍刀將羅素梅的左腿砍了下來,隨後你將其扔在了雪地上。然後你通知了李達南,讓他報警,就這樣,第一次拋屍,開始了。”

接著,我指了指二小:“你就是那個獵人,因為你和老夏是同時行動的。死者死的時候,你們恰好將死者的左腿和右胳膊分別砍了下來以及讓狗咬了下來。你那隻德國黑背我沒有看過真實的樣子,可也看過照片。”

說著,我一邊回憶一邊說道:“你那隻狗通體都是黑色的,可是在脖子處的毛卻是有些發棕色。這種狗其實很少掉毛,可也僅僅是很少掉毛。於是我們在她的腿上找到了一根棕色的短毛,雖然現在還沒有鑒定結果,可我想,應該就是你狗身上的吧。”

二小想了想,然後說道:“你倒是猜測的好。”

我搖了搖頭:“隻是聽老村長說,你這條狗養了很長時間了。多麽忠心耿耿的一條狗啊,我想你已經含淚把它弄死了吧。”

二小這麽話癆的人,聽到了我的話,卻沉默了起來。

我接著說道:“可我還是天真了,因為我想著凶手有兩個人已經夠多了,可實際上,我還是漏算了幾個。是啊,如果凶手能夠是兩個人的話,那麽有更多的人也就不是什麽值得驚奇的事情了。”

“嗯?”二小的話越來越少了。

我清了清嗓子:“你們一個人把守在村西口,一個人在二小超市,都沒有能夠包餃子和剁肉餡的時間。就因為這樣,我於是便放鬆了對你們的懷疑,竟然讓兩個凶手加入了抓凶的計劃。”

“然後你們才能夠將計就計。”我看著兩個人說道:“把我們引到這裏來。”

擺了擺手,我說道:“不說這件事情,其實我想要說的是,這第三個拋屍的人是誰呢?如果我猜的不錯,是村東口的李叔叔。他是一個盲人,從始至終我也沒有見過他。可我知道,他有著精湛的刀工和大把的時間。”

二小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看到了二小的樣子,我就知道我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因為他是個盲人,所以案板上放著的肉是豬肉是牛肉還是人肉就無所謂了。孫康寧告訴過我,李叔叔很厲害,能夠自己給自己做飯吃。”

我歎口氣,輕輕的說道:“其實你們都不是變~態,也沒有想要虐殺被害者的心理。在過去的那麽多歲月裏,可能你們連一頭牛,一條狗,一隻雞都沒有殺過。麵對一個活生生的人,其實你們很難下手吧。”

我看著三個人,三個人的表情變得很有意思。他們都耷~拉著一張臉,個個都沉默不語。李達南的嘴角更是還掛著血跡,血液正“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上。

我看了看窗戶外麵,飄著大雪,而屋子裏卻有股暖洋

洋的感覺。

但我們幾個人的談話,卻比天氣更為的寒冷。

殺一個人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電視劇中,我們看到殺人不過是揮揮刀子,不過是扣扣扳機的事情。可在現實生活中呢,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那可是活生生的殺人,那是令人恐懼的傷口和濃烈的血腥味,那是赤~裸裸的死亡和和極度的內心糾葛。

“將人肉剁碎做成餃子。”我搖了搖頭:“我想你們誰都做不到,或者說能看到的都做不到。”

“不知道你們聽過一個小故事沒有。”我說道:“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而不忍見其死,聞其聲而不忍食其肉。因為李叔叔什麽都看不見,所以這件事情,交給他做最合適不過了。而說到李叔叔,那自然就不得不提李叔叔的好朋友,孫康寧的父親了。”

我斬釘截鐵的說道:“就是你們五個人,瞞著全村的村民,商量好了對策。是不是?”

說罷,我什麽話也不說了。

三個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他們互相看了看,然後,還是二小開了口:“吳夢啊,你這說話就有點胡思亂想了。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你有什麽證據呢?”

我緩緩的說道:“我是沒有什麽證據,可你們都把李達南拋棄了,還要什麽證據?你說穀琛和周隊長是朝著國道外麵跑去了麽?可我來的時候,除了超市門口,周圍沒有絲毫的腳印。”

“他們會飛麽?”我冷笑著:“我現在都在你們的手裏,你們有什麽不好承認的?”

沉默,又是沉默。

突然,二小猛地將後排的貨架踹倒了,貨架摔倒的聲音整耳欲聾,讓我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二小麵色漲的通紅:“吳夢,我們都已經這樣配合你演戲了,為什麽你非要趕盡殺絕呢?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們得到了我們想要的,為什麽就不行呢?你回去當你的破案能手,我們普普通通的活在這個村子裏不好麽?”

說著,二小竟然有點想哭的意思:“我兩年前就想把店都盤出去了,可耗到了現在,你說我圖的是什麽?我真他媽傻,我在東興市都買了房子了,你說我圖個什麽?”

二小竟然是嚎啕大哭了起來,坐在地上的他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

老夏喊了一聲:“操。”

這聲音依舊如同驚雷,在超市裏都產生了回聲。

然後,老夏麵無表情的給李達南解開了繩子。李達南歎口氣,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然後呆呆的坐到了椅子上。

他又恢複了那種靦腆和不安的神情,這讓我有些搞不明白,到底剛才凶神惡煞的李達南是他本人呢,還是這個木訥靦腆的李達南是他本人。或許都是,或許也都不是。人自己有時候都很難搞清楚自己是誰,更不要提別人了。

幾個人就這樣安靜的在超市裏。

二小坐在地上,停止了哭泣。老夏站在一貨架的旁邊,不說一句話。李達南則是坐在我的對麵,安安靜靜的。

但沒有一個人想要上來置我於死地,或許我之前的準備白做了。

我拿了薯片袋子,這東西很容易

燃燒,是個攻擊人的好武器,一旦燃燒的塑料袋粘在別人的身上,頓時就會著火。話梅是滑溜溜的東西,很容易讓人滑倒。而搖動的碳酸飲料,衝擊力足夠射~到電閘旁,讓整個屋子短路停電。

我歎口氣,緩緩的說道:“我在剛才的貨架下發現地麵是空心的,下麵應該是個倉庫。我想,現在那個李叔叔和孫康寧的父親就在下麵看守著周隊長和穀琛吧。”

聽到了我的話,二小用三長兩短的手法敲了敲旁邊的貨架。

不一會兒,超市外麵走進來了四個人,準確的說,是兩人拖著兩人。這兩個人一個應該是李叔叔,一個則是孫康寧的父親。而穀琛和周隊長,此刻都昏迷著,不知道是被人下了迷~藥,還是被一棒子敲暈了。

那李叔叔雖然是個盲人,可似乎十分熟悉這裏的環境,絲毫不影響他的行動。這就說明,他們幾個人之間的關係匪淺。

孫康寧的父親看到我,衝著我一笑,苦澀的一笑。

二小擦幹淨了眼淚,說道:“沒錯,你猜的很對。那天,我從城裏進貨回來。那天,我在村子裏發現了羅素梅。那個時候的羅素梅似乎被什麽人拋棄在了這裏,她站在雪地裏有些手足無措。那天,我沒有控製住自己,強~奸了她。”

“事後。”二小娓娓道來:“羅素梅哭的很厲害。雖然那個時候下著大雪,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但是我還是很害怕,害怕極了。我動了殺心,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想了想,我把她扔進了我貨車的貨倉裏。”

二小一邊說著,一邊流著眼淚:“那個時候是中午一點左右,我來到村東口的時候,一點半左右。我左想右想,如果把羅素梅放出去,我這輩子就完了,我這輩子就毀了。想到了這裏,我給村子裏最好的朋友打了電話。”

二小環顧了四周一圈,然後說道:“就是這四個朋友,我和村裏人來往很少,可這四個人,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們在一起,足足有十年的時間了。他們也覺得,如果把羅素梅放出去,早晚會出事。”

“可是我們都不知道怎麽殺人。”二小苦笑著說道:“你說的對,我們這些人連雞都沒有殺過,又怎麽會知道,該如何殺一個人呢?”

李達南靦腆的說道:“這個時候,我想起了我家廁所有個法製晚報,上麵有怎麽殺人。於是,我回家撕下了那半張報紙。我們每個人都在心中默選一種殺人分屍手法,四肢還有頭顱,加起來剛好五次。”

李叔叔說道:“這樣,我們五個人就都殺人了,誰也逃不了的。”

二小接著說道:“所以,我命令我的黑背把她的胳膊咬下來,而老夏則是找到了一把鈍刀,一刀刀的砍下了她的腿。”

“我。”李叔叔舉手說道:“我削掉了她另一條腿上的肉,做成了餃子,還故意砍下了她的一個乳~頭來讓你們發現。”

李達南說道:“我是用鋸子把她另一條胳膊砍下來的。”

孫康寧的父親看了看我:“我還沒有來得及……”

二小指了指地下:“走吧,你要的證據都在倉庫裏,我們就是在這裏分的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