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除之前舊職,回城擔任工部左侍郎,正三品官銜,且封自己為東溪伯,祿七百石,賞丹書鐵券,官銀千兩,絲綢百匹,奴仆20人。

光從這道旨意的明麵意思上來看,自己是升官了,並且進京升官。

在大澤國的官場上,有個眾所周知的潛規則。

那就是京官平調地方官,實為貶,地方官平調京官,實為升。

一般來說,京官調為地方官,官銜都會提升的,否則的話,就等同於貶職了。

而地方官入京任職,哪怕是平調,也是升官。

像方小悅這種入京為官,還是工部左侍郎,無疑是大升特升了。

雖說他之前就是從三品。

但地方上的從三品,也就隻能去一省的布政使司當個參政。

說白了,這個參政是沒有多少實權的,和執掌一省政務的左右布政使相比,就差得太遠了。

實際上在地方官銜越高,想要回京就越難。

因為地方官回京任職,一般都不會降低官銜任職的。

而京城的從三品官職,個個都是位高權重,一個蘿卜一個坑,早就被京城那些官員盯上,怎麽可能分潤給地方官。

更何況,這次方小悅還被封為東溪伯!祿七百石。

雖說大澤國的異性爵位不享受封?的稅收特權,但公侯伯子男這五級爵位都為超品,在參加祭天、祭神等等國家大典的時候,都位於一品之上。

因而光看旨意表麵,方小悅這次算是賺大發了。

後麵的丹書鐵券更是讓眾人羨慕無比。

要知道這可是免罪金牌啊!

除了謀逆大罪之外,方小悅就算是犯了大不敬之罪,都是可以赦免的。

至於官銀千兩,絲綢百匹,奴仆20人這些東西,倒是小KS了,不值一提。

但方小悅也知道,別看旨意上好處多多,實際上這道旨意就是為了解除自己兵權而來的。

免除舊職,就是將方小悅之前擔任的窮水縣縣令、綠原省義勇團練使兩職給免掉了。

實際上就在旨意宣布的同時,方小悅就能夠感受到之前與自己親密無比的綠原省龍氣驟然之間離自己而去!

由此可見,這龍氣體係對於皇室統治的重要性。

不管你當再大的官,隻需要一紙旨意,就可以解除你的權柄和龍氣掌管權。

而沒有了這兩樣東西,才華再出眾的官員也隻能夠變成一灘爛泥。

就拿方小悅來說,在免掉了他的官職之後,他就不能名正言順的掌管那八千奔馬營義勇了。

由此可見,那位皇帝陛下或者說各位閣老對掌管著八千義勇的方小悅時多麽忌憚了。

寧可用一個工部左侍郎外加一個伯爵的位置來交換。

當然,方小悅對此也不太在意。

就算是免掉了他的職位,也不意味著那八千義勇就不聽他的指揮了。

那可是八千道兵!

所謂道兵,就是修煉道兵功法,聽從道門真人旨意行事的武裝力量!

在修煉了方小悅研究出來的道兵功法之後,那八千義勇隨著道兵功法的不斷提升,他們對方小悅就會產生一種天然的崇敬。

這種崇敬甚至於比他們爹媽還要親切。

因而在接到旨意之後,方小悅也沒有故意耽誤時間,而是當著宣旨官員的麵,就將縣丞錢遇水給叫了過來,在交接了相關公文與官印之後,方小悅就帶著表哥張元明,遠方親戚方尚鷗,小丫鬟程小月以及廚師一家,趕著三輛馬車,在那位宣旨官員的目送之下,出了窮水縣城,甚至於都沒有與滿城百姓告別。

方小悅知道,如果自己這時不想造反的話,還是老老實實的回京比較妥當。

畢竟在之前的滅西宛之戰中,那八千義勇表現得太猛了。

換成任何一位皇帝,大概都會對此憂心忡忡的。

實際上,在這一路過去的路途上,方小悅能夠清楚感受到遠處盯梢的目光。

毫無疑問,由於擔心方小悅一個不小心就舉起造反,那位皇帝陛下大概是派出了東廠探子盯梢。

不過,方小悅這一路上也表現得極為**不羈。

五日後,三輛馬車慢悠悠的到了大河省省城。

在驛站住下之後,方小悅就接到了大河省巡撫、大河省左右布政使的宴請帖子。

這並不奇怪,像這些執掌地方大權的地方官,對於進出自己轄區的同級別官員是很敏感的。

這如何迎接送往,他們都是練就了一身的本領。

否則的話,一個不小心得罪了某位官員,就可能埋下一顆日後發作的釘子。

連續數日去參加了幾位同級別官員的宴請之後,方小悅又去省城最為出名的幾家青樓,在亮出了方大詩人的名頭之後,方小悅隨即就成為了這幾家青樓的堂上高客。

沒法,方小悅曾經創作……嗯,抄的那幾首詩著實太震人心肺了。

就算是大澤國文壇現存的幾位大文豪,都不敢說自己能夠作出這樣的詩作來。

因而這幾首詩在大澤國的流傳度極為廣泛,但凡認識一點文墨的人都知道這幾首詩作。

至於依靠詩歌、音樂、舞蹈作為賣點,包裝頭牌的青樓行業更是如此。

當然,那些頭牌紅人對於方大詩人的仰慕也是做不得半點假的。

畢竟從古至今,大牌詩人在青樓女子眼裏都會加上一層無形的完美BUFF。

像方小悅原世界裏的柳三絕就是如此。

據說這三位兄弟喜歡逛青樓,且作詞極為出色,曾經逛青樓一月不出,且是白吃白喝,讓人羨慕無比。

方小悅這趟回京也準備效仿先賢。

在短短數日時間裏,他的名頭就在大河省文壇爆棚。

尤其是在某青樓留下抄改自王昌齡的青樓曲之後,更是讓諸多青樓老板不惜送上重金,隻求其留下墨寶。

白馬金鞍幸大河,扈從十萬宿柳顏。樓頭妙人鳴箏坐,遙見飛塵入建章。馳道楊花滿禦溝,紅妝縵綰上青樓。

沒法,這大澤國建國兩百多年,就沒有過文人敢這麽大膽直白寫出一首與青樓有關的詩詞。

更何況,這首詩又是寫得那麽好,堪稱傳世名作。

不過,方小悅也就在大河省城待了五天左右,就有些受不了了。

自從有人知道方大詩人來到大河省城之後,他所下榻的驛站每天都會接到數以十計的拜訪名貼。

而在青樓大展雄風之後,那拜訪的名帖每日就暴增到以百計算。

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方小悅就算是未來一年都待在大河省城,都沒可能接見這麽多人。

至於他偶爾出門在省城裏轉轉,那更是讓人驚駭。

往往就會有婦人驚叫一聲:“方青樓!是方青樓!!方青樓在這裏!”

然後就是數以百計的女子、婦人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

有企圖和夢中偶像說說話的,有好奇想要看看方青樓長什麽模樣的,還有上下其手,準備從偶像身上扒拉點東西下來的。

麵對如此局麵,就算方小悅將武曲劍訣修煉到了18級,也是無濟於事。

因為這些家夥怎麽說也是自己的粉絲,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隻能在眾女包圍過來之前,抱頭鼠竄。

至於方青樓一說,更是讓方小悅深惡痛之!

由於他抄改的那首青樓曲結尾有青樓二字,因而在詩作大振,出盡風頭之後,就有好事者給他冠了一個方青樓的稱號。

之後,這個方青樓的稱號就迅速蔓延開來。

即便是大河省的右布政使前來拜訪,見麵都不說方大人了,而是稱之方青樓,以示尊敬。

沒法,大澤國文壇就愛這麽玩,稱之為雅。

往往很多大文豪的別號都是這麽來。

有大文豪,被人冠之軟耳,意喻怕老婆,耳根子軟。

有大文豪,被人冠之鐵雞,意喻摳門,鐵公雞一毛不拔。

有大文豪,被冠之乙劫,意喻酒色財氣第二項,貪色。

等等如此,數不勝數。

像方小悅這樣因詩作而被人取別號的就更多了。

某文豪被人取別號:鶴妻,就是因為其在詩作內寫到:鶴妻梅子不樂乎。

要說被人取別號,在大澤國原本是雅事,這也意味著你在文壇的地位得到了眾人公認。

像方小悅這種,已經可以稱為大文豪了。

隻要再寫出過幾篇傳世文章,那麽文聖的名號冠在頭上也不是不可以。

實際上,方小悅也是準備這麽發展的。

畢竟現在不管是皇帝陛下,還是朝廷諸公對他可謂是忌憚至深。

這次回京,稍有不慎就是功高震主的下場。

因而如果能夠給自己弄個文聖的身份,在文壇上讓眾多文人仰慕的話,那麽不管是皇帝還是朝廷諸公都不敢輕易向他下手,這樣也能夠避免很多麻煩。

唯一的問題就是方小悅對自己的雅號極為不滿。

方青樓是什麽鬼?

早知道出這麽一首詩會讓人給自己取這麽個雅號,方小悅是決計不會抄這首詩的。

當然,抄都抄了,他也沒法將詩收回來。

在大河省城待了半個月之後,他就不得不上路了。

雖說封賞的旨意上沒有說明需要他多久回京,但如果回去得太晚的話,恐怕朝廷顏麵無光,會進一步得罪不少人的。

從大河省到京城,除掉大河省之外,途中需要經過五個省,可謂是路途漫長。

不過在穿過酉明省之後,方小悅就可以乘坐客船,經白龍江一路回京。

但意外總會發生在不經意之間。

方小悅一行人所乘坐的馬車在離開大河省,進入酉明省之後不久就發生了意外。

前方的道路上橫臥了一棵大樹。

方小悅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阻止了車夫下車去搬運大樹,而是警示了張元明、方尚鷗兩人。

而下一刻,二十多支弩箭就從道路兩側的樹林裏射出,直指方小悅所乘坐的第二輛馬車。

方小悅下意識就抽出一張符籙激活,轉瞬之間,一層散發出淡淡紅光的光罩就將三輛馬車籠罩了起來。

那二十多支弩箭射在光罩之上,瞬間便被盡數彈飛出去。

之後,道路兩側的樹林裏就殺出五十多人。

他們一個個身著黑色勁裝,臉上蒙著黑巾,手持長劍,看上去身手矯健,殺氣騰騰。

“有人襲擊!”

分別乘坐在第一輛、第二輛馬車上負責前後警戒的張元明、方尚鷗兩人下意識就反應了過來,拔出身後的長刀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隨後便與這些蒙麵人廝殺了起來。

戰鬥實際上結束得很快,前後不到數分鍾時間,張元明兩人就將敵人斬殺二十多人。

而剩下的蒙麵人見機不對,立馬轉身就逃。

要說張元明兩人還想追上去的,隻不過方小悅擔心對方另有埋伏,及時製止了兩人。

在查看那些屍體之後,方小悅就得出了個結論。

這些蒙麵人都身具武功,每人身上都有長期鍛煉留下的痕跡,並且筋骨強壯,就算是放在武林之中,也不算低手了。

如果這次不是張元明兩人,換成官宦人家使用的普通護衛,恐怕早就被他們殺掉了。

雖說這些蒙麵人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據留下,就連長劍上都沒有任何銘文證明他們的身份。

但方小悅還是猜到了這次襲擊的主使者。

不是皇室就是朝廷的某些大官。

總之不會是尋常土匪。

因為他們遺留下來的弩乃是軍用的踏弩!

大澤國是明文禁止民間製造和保存弩的,就算是一般打獵用的手弩也是不被允許的,更何況這種軍用踏弩,民間私藏一旦被發現,那就是抄家滅門的大罪。

畢竟這玩意的殺傷力和隱藏性都不是普通獵弓可以比擬的。

你家私藏這玩意想要幹什麽?

不是逆謀就是造反啊!

因而能夠用上這樣的軍用踏弩,還是二十多具,其背後指使者,在大澤國的身份肯定不低。

一般的將領可不敢調動軍隊去圍殺一位正三品的文官,哪怕他現在尚未正式上任。

當然,方小悅也沒想著去抓幾個黑衣蒙麵人什麽的。

這些黑衣蒙麵人絕對是死士,就算是抓住了,也不太可能從他們嘴裏問出什麽的。

更何況,就算是問出了什麽,也沒法當成證據。

畢竟這種事情,是很難直接指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