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宋金使節來往道途折衝樽俎之際,力主收複燕雲的實力人物童貫因鎮壓方臘在南方無法脫身,無人敢帶兵,金使不得要領隻能暫時滯留汴京。梁師成和王黼立刻感到了危機,如果要派人領兵出征,現在最合適的人選便是燕親王,為他們所不願,好不容易將人弄好京中,再讓他領兵伐遼豈不與放虎歸山無異嗎?
東南初定,方臘被擒,若調童貫回京主持伐遼,也讓梁、王二人不高興,如今童貫又立大功,封授太師隻在眼前,那麽他的權勢將超過此前的蔡京,自己在朝中又多一個對手,這也不是兩人所樂見的,當然對聯金伐遼之事態度消極,甚至想搞倒童貫,那麽他的勢力會升得更高,甚至會滲透進軍隊裏,成為集政、軍一體的大佬,這是蔡京都沒法比的。
但是伐遼之事可以緩,西北卻亂象已生,王黼也知道那裏的局麵是自己那幫手下搞出來的,如果再來一次‘西北民變’,自己剛捂熱乎的宰相位子恐怕真保不住了。此刻有能力搞定西北的也隻有燕親王了,這是一道二選一的命題,王黼不傻,自然知道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道理…
促使王黼終下決心舉薦燕親王的另一方麵的原因便是朝中眾官的呼聲,現在不止京中官員,便是幾個常委也跟著起哄,對燕親王大唱讚賞,他有些抵擋不住了,考慮到皇上的曖昧和同僚們的態度。王黼心中雖不願但也隻能如此啦。可他也不打算放任自流,還是要采取些必要措施的...
五月二十,大宋常委會經過‘商議’一致決定,暫緩伐遼,為穩定西北,建設西北,對領導班子進行調整,改燕親王趙檉為河東、河中、陝西宣撫使,聶山為太原知府兼河東經略製置使、以龍圖閣直學士張愨為河東轉運使....;高寵授親衛大夫,開國子、殿前馬、步軍都虞侯;趙仁授中衛大夫。開國子,天武衛都指揮使;趙忠授右武大夫、河東軍屯使;趙廉授左武大夫,河東岢嵐路火山軍副知軍;何去非為通議大夫、開國伯、門下省給事中;許宏知靈州、劉子安知登州、申鬆嶽為太原軍器監少監。隨軍征戰各蕃部弓箭手、忠勇軍各級將校都有封賞,諸多人轉入禁軍和州軍中任職!
趙檉看著詔令一陣苦笑。王黼這王八蛋真是夠壞的,不但將自己的核心領導層拆了個七零八落,忠勇軍流失了近百基層軍官,還將諸多為他等不容的官員調入了西北,這些人多數都可劃入‘清官’之列。
舉凡官本製度,權大於法、道德大於法、人情世故大於法,清官們越是追求被壓抑扭曲了的法律得以嚴格執行,便越是鼓動起權力、道德、人情的抗逆,而這種清官,也根本不可能逃避權力、道德、人情的籠罩。隻不過,清官的自我要求更高而已,進入西北後不知道會不會與自己對著幹。
趙檉接到詔令後,照例要進宮謝恩,而他卻把這嚴肅的事情變成了一場鬧劇,先是在皇後宮中上演了一場離別大戲,又在殿上搞出了場訴苦大會,任誰都看得出燕親王是多麽不想離京,隻想做一個逍遙王爺。而皇上更是幾次離座好言勸慰,不斷的許願授權。這才哄得燕親王好歹答應了此事,不再哭鬧。
這次詔令同樣來得及讓趙檉十日內離京赴任,留給他的時間很緊湊,幸虧他早有預案,立刻對善後事宜進行了安排。他將全國生意分成四塊。江南稱盛德堂,由鄭福為總管。接管襄邑王府作坊和散布在江南的盛義堂生意;江北仍稱盛義堂,包括河北和京畿地區的所有生意以汴京王府外總管鄭笀兼管;河中、河西、西域地區稱盛和堂,由張確為總管;河東和對遼方麵稱盛仁堂以孫二錢為總管,調鄭祿為副總管接管太原工坊,劉崧為副總管主管對遼業務;海外改成盛中堂,以程僖綬為總管,調近衛營外勤三中隊編入盛中堂武裝護衛隊,馬威為護衛隊隊長;襄邑王府改成別院,仍由楊峰為總管,蕭瑀為社團社首,逢喜調任京城王府內總管。
安排好一切已經月上梢頭,趙檉離開梅園,在見喜的陪伴下走向露園,剛進園便看到朱淑真獨坐在廊下,呆呆的望著空中的半月。趙檉心沒來由的一痛,按說兩人還在蜜月之中,但是他卻絲毫找不到那種新婚燕爾,如膠似漆的感覺,但是他為了遮人耳目,卻不得不逢場作戲,在外人麵前擺出一副歡喜的樣子,而在無人之時,兩人真正做到了相敬如賓,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從未有親昵之舉。
“真兒,入夜了,回屋休息吧!”趙檉上前說道。
“王爺,妾身想在外邊坐會兒,您陪陪我好嗎?”朱淑真施了個福禮,輕聲說道。
“好!”看著朱淑真愈見憔悴的臉,趙檉不忍拒絕,脫下披風為她披上,挨著她坐下道。
“王爺離京在即,妾身已經將王爺所需之物整理好了,明日看看還缺什麽,妾身再添置!”朱淑真身子顫了一下,王爺還從未對自己有如此親昵的舉動,驚異地看了王爺一眼輕聲說道。
“多?p>
煌蹂了,這次是我連累了你,讓你獨居京城!”趙檉苦笑著歎道,這次離京,皇上未提讓他攜眷赴任,那麽自己就不能帶她同往西北?p>
“王爺,您再向娘娘說一說,讓妾身隨身服侍王爺吧!”朱淑真瞅著趙檉說道,它也知無望,但是還心存一絲僥幸,
“唉,不要難為娘娘了,京官外放都不準攜眷上任,我以親王身份出知西北,已是破例,更沒有這個道理,待西北安定下來我就回京!”趙檉搖頭道,這個規矩就是對官員不放心,以家屬為質,對他不放心的人更多,是沒有辦法說得通的,朱淑真不覺難過垂下淚來,趙檉隻能柔聲安慰,其實隻有他心中明白,自己這次一旦離開,再回來就不知道猴年馬月啦。。
“是妾身的要求過分了,我會在京中安心等待王爺回來的!”朱淑真強作歡顏道。
“嗯,以後府中的事情就要靠你打理了,如今我在京中樹敵頗多,大婚前他們不會將你如何,但是我們成婚後,我離開京城鞭長莫及,那些小人恐怕就要將帳記在你的身上,所以盡量少出門,免得生出是非,有什麽事情待我回京後再做計較!”趙檉滿含歉意地說道,自己一番折騰下達到了目的,但後果卻要一個無辜的弱女子承擔,好像太不男人了。
“王爺說的哪裏話,我們既是夫妻便是一體,王爺不必為此愧疚,妾身知道王爺做的都是為國為民的大事,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妾身豈會怕那些宵小弄事,丟了王爺的臉!”朱淑真抬頭看向王爺說道。
“嗬嗬,真兒有如此豪氣,真是巾幗不讓須眉,讓我刮目相看了!”趙檉卻沒想到朱淑真會說出如此一番話來,不禁讚道。
“那麽說王爺過去一直認為妾身是個事事都需他人做主的弱女子嘍?”朱淑真嗔怪道。
“嗯,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不過有些事情我必須告訴你!”趙檉想了想說道,他也想看看這個充滿幻想和**的詩人能不能擔起點責任,“府中長史是皇城司派到府中監視我的,門房的劉老頭、廚房洗菜的廚娘李媽、計司的王管事都是他安插的眼線。趕車的年九是東宮的人,花圃的曹暉是相府的探子...另外府前街上除了綢緞莊和百味樓是府中的產業,其他鋪子十有七八都是各處人安排監視我們王府的,所以你以後做事說話都要時時小心,切不可讓他們抓住把柄!”
“啊?!”朱淑真驚道,“王爺,那我們在府中的一舉一動豈不都在他人的監視之下!”
“不錯,我們每天吃得什麽,做了什麽,我每日睡在哪裏都會被人監視,所以切不可掉以輕心,即便身邊的人也不可事事告知!”趙檉點頭道。
“連我從娘家帶來的人不能說嗎?”朱淑真沒有想到府中會有這些事情,真是事事驚心。
“你身邊的奶媽便是個探子,她早就被人收買了,隻不過我怕引起你的誤會未曾向你提起罷了!”趙檉苦笑著說道。
“啊,奶娘自小便陪在我的身邊,最是疼我,怎麽會出賣我呢?”朱淑真還是不肯相信為她辯解道。
“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原先她在朱府每月有五貫錢的月錢吧,加上每年的賞錢不過百貫,如果有人在她老家為其置下個二十頃的莊子,許她兒子可以做個八品官,而得到這些也隻要她將我和你說過什麽,每日做些什麽,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這些小事匯報給其,你說她會不會做呢?”趙檉歎口氣道。
“王爺,這些事情你又如何知道的?”朱淑真聽罷呆了一下,依然難以相信,可王爺說得絲毫不錯,奶娘的月錢確實是五貫,而其有一次說她再幹幾年也要回家養老了,也要過過官家的日子,自己當時還笑她,如今看來是其說話走了嘴。(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