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趙檉用的伎倆可以說沒什麽技術含量,就是街頭混混常用的騙術,他也沒打算瞞住所有的人,但是以一個親王的身份去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出乎他們的預料,才能一舉得手,還給對手留下燕親王不過如此,算計人都是用得這種上不了台麵的東西,可趙檉要得就是這個效果,依然裝傻充愣的折騰,給人留下沒有心計的假象。
“父皇,您想,新黨是我皇爺爺啟用的,舊黨是皇爺爺大行後,皇伯父繼位皇奶奶宣仁聖烈皇太後臨朝稱製,以母改子,複起用司馬光等舊黨,恢複舊法,按照他們的說法就是皇奶奶和皇伯父都是元祐黨人,那父皇您是不是也該退位被驅逐出京城,還有兒臣等眾兄弟是不是也該被罷黜,然後重新立位新君,將皇奶奶和皇伯父的靈位從神殿請出,不再設祭!”趙檉掰著手指頭說道。
“這...”趙佶聽罷,兒子說的這個事兒雖然不大可能實現,但是理論上卻是如此,還很合乎邏輯。
“父皇,其實這新黨和舊黨就想我在府中養的兩條狗,雖然都聽我的話,可整天就會為塊骨頭掐,到頭來是狗咬狗一嘴毛,誰都沒力氣看家了!”趙檉拿了塊幾上的點心吃著道。
“那你想了個什麽辦法,讓他們不打架呢?不會是把它們都打死了吧!”趙佶好奇地問道。
“咳咳...”趙檉吃得有點快了,被噎住了。趙佶急忙將幾上自己的茶杯遞給他。
“好了,謝父皇!”趙檉喝了兩口水緩過氣來道,“都打死了誰看家啊,再說白狗雖然厲害。但是不愛叫喚;而黑狗卻是相反光叫喚不敢咬人,缺哪個都不行。後來府中個掃地的給我出了個主意說,王爺您兩條狗都不能喂飽嘍,骨頭栓個繩掛起來,讓它們誰都吃不著,那麽兩條狗就沒了多餘的力氣打架,而又想吃到骨頭,就必須聽您的話啦!”
“哈哈。這個主意好,那骨頭握在你的手裏,想給誰就給誰,而另一條狗為了吃到下一塊骨頭隻能爭取幹的更好!”趙佶大笑道。
“父皇真是聰明。一說就明白了,兒臣試了多日才想通其中的道理!”趙檉豎著大拇指誇他爹道,“那新黨和舊黨也是一樣,元祐黨中也有能人,現在都被打翻了。而新黨一黨獨大,什麽都是他們說了算,時間長了恐怕就不大聽招呼了!”
“是的,檉兒說得有理。可如今新黨正如你所說成了氣候,要想起用舊黨還得緩圖!”趙佶點頭稱是道。
“朝中的事情兒子弄不明白。也不想參與,陸得先那小子欺人太甚。父皇都處罰過兒臣了,他還不依不饒,要是不教訓他一下還當兒臣好欺負呢!”趙檉憤憤的說道。
“檉兒,你要聽話,不要再找那陸得先的麻煩了,今日的事朕會警告他!”趙佶看趙檉氣還不順,告誡他道。
“嗯,父皇吩咐兒臣就給他個麵子,否則我非得給他也扣上元祐黨人的帽子,看看他是什麽想法!”趙檉勉強應了。
“嗬嗬,這就好,你是餓了吧,待會兒陪朕一同用膳!”趙佶見兒子的眼前總是盯著點心盤子,將盤子推到趙檉麵前說道,“檉兒,你說梁師成真是蘇學士的庶子嗎?”
“父皇,您想那梁師成現在都這歲數了,那蘇學士元祐年間在朝任翰林學士,禮部尚書,算起來他至少也有十多歲了,若依其所說,與蘇學士有瓜葛,他為啥不在蘇學士風光無限時去認親,反而自殘其身進宮呢,那他不是個傻子嗎?現在蘇學士死了,他過去的風流事死無對證,梁師成蹦出來說是他兒子了,現在他是父皇身邊的紅人,誰敢違拗他說不是,其實他就是想攀上名樹高枝,借此抬高自己的身份!”趙檉抓起塊點心邊吃邊說道,“再就是如今蘇學士的字畫書帖極為珍貴,動輒萬錢,他自稱蘇學士遺子,收集其墨跡便順利成章,有了好借口,其實別看王相他們對元祐黨人嘴上說的恨之入骨,其實誰家裏沒有幾本啊,不過掛羊頭賣狗肉罷了!”
“哦,還有這種事情”趙佶若有所悟道,“檉兒,東南民變之事還是聽你所言朕才知曉,否則將釀成大禍,今後你聽到些什麽消息可以直接麵稟於朕!”
“父皇,兒臣不敢,現在兒臣在京中勢單力孤,一個小小的侍禦史都敢騎在我這個親王頭上拉屎,要是再得罪點人,以後的日子豈不沒法過了!”趙檉連連搖頭道。
“無妨,有父皇為你做主,你怕什麽,難道你不想幫父皇嗎?”趙佶臉一板說道。
“這...兒臣豈敢,可如果兒臣再被人彈劾,您可要幫兒臣說話!”趙檉想了想苦著臉說道。
“誒,檉兒,你前幾日給朕講的那個鸚鵡的故事,就是摸左腳它說‘你好’,摸右腳它說‘再見’那個,抓了鸚鵡雙腳它到底說的是什麽啊?朕想了好幾日,還問了你母後她也猜不出,快點告訴朕!”趙佶忽然說道。
“好啊,可父皇得依約賞兒臣點東西,才能告訴您!”趙檉笑著道。
“嗯,隻要不過分,朕就答應你!”趙佶笑著說道。
“兒臣大婚後想留在京城侍奉父皇母後,不想再回河東!”趙檉說道。
“這事有何不可,隻要你不願意回去就長住京城好了,河東的事情讓他們去打理,可河東不好嗎!”趙佶想都沒想就應了,可還是問了個為什麽,能夠主政一方不知是多少人夢想,再說兒子在河東幹了兩年搞的也不錯啊!
“謝父皇!”趙檉說道,“其一西北苦寒,如今這個時候還是寒風瑟瑟;其二這個朝中差遣的些官員...”
“他們在西北又做了什麽?”見兒子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樣子,趙佶有些不悅的問道。
“父皇,兒臣不想在背後議論朝中官員,可這次實在是...”趙檉越如此,趙佶越覺得出了事情,他這才說道,“父皇,這些人到了河中、河東,不是安撫蕃漢民眾,穩定人心,發展生產,而是到了那便大肆擴公田,然後賣出,從中牟利。父皇您也知道,西北除了沙子就是黃土,就沿河有些良田,過去為了這些地,蕃民和西夏征戰不休,死的人何止千萬,兒臣西征時曾上奏父皇,將在新占之地中撥出些良田犒賞蕃漢民眾,他們這才效死力隨兒臣西征,如今這些田都給賣了,兒臣哪還敢回去,也沒臉回去見他們啦!”
“他們居然如此放肆!”趙佶驚異地道,他有些不相信。
“何止如此啊,鹽州那裏更厲害,他們將鹽池也都賣了,想那鹽稅是國之基石,如今都裝到他們兜裏啦!”趙檉歎息道。
“這些人膽子太大了,不怕朕治他們的罪!”趙佶怒道,他怎麽胡折騰沒事,可卻不能看著底下這幫人一個勁兒的從自己兜裏偷錢。
“父皇,如今西北局勢比之東南好不了多少,邊上又有西夏虎視眈眈,那裏民風彪悍,動輒刀槍相向,他們搞出這麽大事兒,如果兒臣還回去,恐怕小命不保啊!”趙檉好像心有餘悸似的說道,“不過父皇您可答應了,不準再反悔,我這就告訴您那鸚鵡怎麽說的!”趙檉看火候差不多了,趕緊岔開話題,再說他怕演過嘍!
“哈哈,他娘的,你想摔死我啊...哈哈!”趙佶聽罷大笑起來,拉著兒子去用膳,剛才的事情似乎已經忘記了。
......
如今每五日一次的朝會讓上殿議事的大小官員有些打怵,因為誰也不知道上了殿被參的是不是自己,這燕親王報複心太強了,就因為陸得先彈劾他勾結元祐黨人一事,性子大變,不做‘掃黃辦’主任,改當‘糾風辦’小組長了,對在其位不謀其政、貪汙受賄、以權謀私、公款吃喝等等違法亂紀的事情一抓到底。在其瘋狂的報複下,已先後有五人被申飭罰銅、三人被當場降職、有二人最倒黴被流放沙門島。
被流放沙門島的兩個人其實官都不大,隻能算是兩隻‘小老虎’,別看這兩個人官不大,能量卻大得很,他們都與朝中宰執,地方大員都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一個是內東門司押班彭伉,另一個是吏部審官院的一個員外郎裴富。
內東門司屬內侍省,這個衙門是許多宦官們夢寐以求的地方,該司掌管著宮內人和物的出入,各房各庫調動寶貨要在這裏登記數量和價值,所有貢品和買進的物品也都要在該司登記留底,皇親國戚的福利由該司負責頒發,還負責宮內修造和舉辦宴會等事情,油水自然豐厚,彭伉是梁師成的開山大弟子才謀得這個差事;審官院更了不得,那就是大宋的組織部,文武官員通過各種途徑入仕後,其在仕途中的進退升降、榮辱沉浮,主要取決於有司的差注除授、磨勘考課,裴富就是這個處級科室的負責人,是尚書右丞李邦彥的哥們兒。
沙門島是什麽地方,就是二戰的奧斯維辛集中營,進去就別想出來,快者兩月,慢者半年就喂了魚啦,兩個人被燕親王死追猛打地搞翻了,在朝中上下引起極大的震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