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打開!”趙佶讓小黃門呈上河北軍的西北戰報,急命站在身後的梁師成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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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梁師成接過密封的木匣,仔細驗過火封,然後才掏出一把小刀小心的挑開,從中取出戰報,“陛下,童太尉兩路出兵,一路攻下了割牛城,另一路也兵至韋州城下,斬首兩萬,都是大勝啊!”他一邊從木匣中取出戰報一邊說道,卻隻聽皇上嗯了一聲,好像並未放在心上,隻是急著搶過他手中的河東戰報,卻將麵上的奏章放在一邊,隻留下底下的折子。

“唉,河東戰報都是直送內廷禦覽,陝西戰報卻要通過中書省、秘書省轉呈,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那小子被發配了那麽遠,可還是把皇上哄得團團轉,真是個妖孽啊,這可得想個辦法...”梁師成偷眼看向皇上想道,

“父皇,身體可好,母後可好,兄弟姊妹們都好吧!先告訴您個好消息,我又打了個勝仗,您一定很高興吧!遺憾的是兒臣考慮不周,手下的小子們隻將蕭合達那混蛋看成重傷,沒有能擒獲獻於父皇腳下,如果要是父皇親征,一定比兒臣的計策妙,定能將他一舉擒下。現在我已經領兵進了夏州城,您是沒在,未能看到那戰後的情景,真是太震撼了,兒臣太笨,看得到卻說不出來,整整五萬夏軍攻城,死了兩萬多人,屍體都堆成了山,血染紅了紅柳河水...我在夏州城中的舊宮中發現了兩件寶貝。一個是用白玉雕成的五尺高觀世音像。據說是當年赫赫連勃留下的舊物。還有一個大鼎,重達七八百斤,上麵銘文顯示是秦皇所築,賞給蒙恬將軍的,兒臣問過城中老人,他們說是當年逆賊李繼遷所藏,因太大,搬動不便,遷城後一直留在夏州。隻是兒臣眼拙,看不出真假。可是覺得好,已經派人送回京城,請父皇鑒賞吧,如是假的。砸了便是!”

“嗬嗬,真是個癡兒啊,那秦代的大鼎也是隨便就有人能鑄成的嗎,又是曆代收藏在舊宮中,定是真的!”趙佶笑的‘花枝招展’地說道,“師成,河東近日有兩件東西要送進宮,你盯著點,到了馬上告訴朕!”

“是,陛下!”梁師成鬱悶了。那‘妖孽’不知道又使了什麽妖法,把皇上迷得暈暈乎乎。

“父皇,兒臣近日攻下許多州縣,一時官員短缺,隻能以經略司幕僚暫充,還請父皇速挑選能官幹吏赴任,免得誤了國家大事!”趙佶看罷又是一聲歎息,那童貫雖說也打下了些地盤,但是大小官吏多是他舉薦征辟,西北都快成了他們家的了。兒子卻不貪功,給手下個虛職,還覺得不安,真是好孩子,可他還是太嫩。不懂的為官之道,這如何能統禦手下。看來還得我這個當爹的給他上一課。

“師成,擬旨!”趙佶點了點兒子信上提到的幾個人命說道,“就按信上說,禦筆下詔,由中書任命他們為實職,同時告知燕親王,以後但有空缺,自行任命,上報中書省,由朕勾審便可!”

“是,陛下!”梁師成臉上掛著笑,心中卻難過的緊,自己大著膽子造假安排點人,得費多少心神,這燕親王現在比自己可厲害多了!

“嗯?!”趙佶忽然驚異地低呼一聲,過去每每戰後,地方官員都要訴一番苦,要錢要糧,免稅免徭役,可兒子卻搞得什麽鬼,說隻要鹽州鹽場三年的經營權便可解決問題,還能給內藏庫上繳一些利潤,給宮中的娘娘和姊妹們添些脂粉錢。

“這個得好好考慮,西北貧瘠,每年河東、河北、陝西三路所需糧餉以千萬貫計,根本無法自足,全靠各地援餉,中央撥款,有時還得動用自己內藏庫中的私房錢,現在那些新拓之地多是不毛之地,怎麽能自給呢?再說那地方有什麽好的,明年我便將他調回京城,爛攤子讓別人收拾吧!”趙佶想了想將這個事情先壓下了。

“這‘妖孽’是寫信呢,還是講故事呢,一封信寫了足有半本書厚,這一年來給皇上寫的信都能有一尺厚了,可皇上他百看不厭,有時他也曾偷看過兩眼,文筆自不必提,沒有絲毫文采,都是大白話,鄉間俚語,其中說得也大多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皇上不知怎麽對這些東西就那麽感興趣!”一封信趙佶看了一上午,梁師成站的腿酸,不由得心中怨恨起趙檉來。

“師成,檉兒的字雖有進步,但是還缺些朕的神韻,你將朕新書寫的《千字文》賜給他,讓他好好揣摩,今日午膳就到皇後處用吧,將檉兒的來信一並帶去!”趙佶終於看完了來信,舀起戰報掃了兩眼,“河東戰報送中書省,按功論賞,盡快辦了,不要傷了將士們的心!”

“遵上諭,陝西軍的事情如何處理,中書省還等陛下的禦批呢!”梁師成和童貫雖然一直是對手,但是現在麵對趙檉的崛起,不得不心生警惕,即使是敵人這會兒也得幫上一幫,看情形西北軍中能與趙檉相抗衡的也隻有童貫了,為了共同的利益,也隻能伸手相助了。

“哦,待我看過再說吧,你先去辦事吧!”趙佶應了一聲,卻沒有馬上做的意思,叫過一個小黃門更衣出門了,丟下滿臉無奈的梁師成...

遠在西北的趙檉要是知道他爹剛才所想,也就能‘瞑目’了,他如此對待這個昏君,這不是助紂為孽在青史留下汙名嗎,肯定要被後人辱罵的,這真是給廣大穿越人士丟臉啊!

可趙檉也是無奈,這個年代是以孝為先,子不言父過的,要是他敢上書言父罪,別說他爹是皇上,就是個普通人也得被扣上忤逆的帽子,那可是‘十惡不赦,遇赦不赦’的大罪,要被淩遲處死的,他也隻好盡其所能曲線救國了。

趙檉事無巨細都以家信的方式向父親稟告(當然有的事該瞞還得瞞),那也是有目的的,意思是我就是父親的兒子,現在雖然主政一方,但還是父皇的乖兒子,什麽事情都要爹給做主。其實古今同理,越是立了功的時候越要‘謙虛’,否則極易招致同僚嫉妒,主子憂心,被掛上‘恃功而驕’的標簽,就算完了,功勞都是你的,領導往哪擺啊!

所以趙檉這麽做雖是無奈,但也是正確的選擇,這個時候就要捂著被子放屁,夾著尾巴做人,而且他知道趙佶那藝術家的性情,處理國政經常不拘常理,每日審閱不知有多少奏章,千篇一律的文體格式,一樣的稱呼,馬屁,早就厭煩了。自己有著朝臣們沒有的優勢,皇上是他爹,自己便可以以家書的方式溝通,再以自己獨特的文體寫信,給皇上的感覺就是兒子在跟爹聊天,把自己的高興、憂傷、煩惱統統告訴了他,給他爹的感覺就是我小事都說了,大事當然不會瞞你。

趙佶見慣了兒子們在他麵前規規矩矩,彬彬有禮,說話也是報喜不報憂,更不會說些心裏話,時間長了自然覺得他們木訥、呆板,慢慢的便厭煩,疏遠了。而趙檉這個異類,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從小事上入手,常常給他爹點驚訝,而藝術家是感性動物,當然很快被被兒子表現出的親情所吸引、打動,終於將自己擺在‘爹’的位置上。

爹是幹啥的,那是兒子的保護傘、引路人、良師益友,反正你得在兒子麵前表現的無所不能,什麽事情都得能解決。兒子受欺負你得給他出氣,兒子惹了禍你得給他擦屁股,兒子遇到了困難你得想辦法幫著解決...要是個平民的爹也就罷了,能力有限,可趙檉他爹那是皇上,這世上他解決不了的問題不多啊,於是趙檉身後多了棵大樹,而且是參天大樹。於是他做的那些‘壞事’被人上報後,往往都是石沉大海,因為他早在信中向爹提過了,取得了他爹的默許,甚至其中還有他爹的主意,反對他那就是反對皇上,結果是什麽不言自明。

所以此次征西可以說是趙檉是策劃、導演兼主演,製片人、投資人卻是趙佶,雖然是兒子在前台打仗,他這個當老子卻感覺這仗就像自己在打一樣,那是有了強烈的代入感,這種身臨其境的感覺自然是妙不可言。童貫那是見機的快,及時參與進來了,否則他麵臨的可能就是雷霆之怒,老子要親自出手啦!

現在看著兒子取得的‘成績’,趙佶當然高興,因為這些都是在他一手‘扶植、指點’下取得的,雖然這成績有點出乎他的意料,可其中有著自己的心血,怎麽著這頭功也是自己的啊!

趙佶和趙檉爺兒倆父子同心玩兒的高興。此時蔡府也是喜氣洋洋,蔡京的大兒子蔡攸,如今也是府同三儀,官居太尉,視同使臣,和他平起平坐了,而蔡京卻憂心重重,有了‘兒大不由爺’的感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