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檉能準確的判斷敵人的動向,除了敏銳的判斷力和分析能力外,還依靠自己建立的強大情報係統提供的諸多情報,兀立那邊一動,他這邊立刻接到消息。在追捕察哥之時,趙檉就已經根據可能出現的情況製定了預案,如果敵人分兵逃跑,他們也分路追擊,但是兵力上一定要占優勢,速戰速決,然後轉到兔毛川搶先到達北部的川口截擊援軍。

令淩劼遏率領的親軍加上分給他的五百衛戍軍和另一路由衛戍軍統領率領的一千人搶先逃跑後,便被趙廉和趙檉領兵纏住,跑了不到二十裏便被團團圍住,四千人打一千人,就如同牛刀殺雞,很快結束了戰鬥,令淩劼遏也死於亂軍之中,被割了腦袋。然後兩軍迅速合兵依計劃出川口設伏。

就在察哥被王爺追得繞圈圈的時候,兀立準時帶領萬餘人馬趕到接應,當他們半渡禿尾河的時候突然殺出,趙廉他們集中了五十多挺機槍布置了封鎖線,前頭堵住,兩翼包抄,殺了兀立個措手不及。兀立為救察哥隻能硬著頭皮向前,想打通道路,但是如何能闖過這條機槍編織的火網。

在麵對黑壓壓衝上來的敵人,最可怕的就是有火力間隙或者缺口,而這往往是敵人的突破口,現在手拿冷兵器的人海戰術在解決了自動供彈,自動退殼,能夠高密度的連續發射的機槍麵前,那就是自殺。如果兀立知道八百年後羅得西亞的五十名步兵僅用四挺馬克沁機槍,便擊退了五千名祖魯人的猛烈進攻。結果是戰場上留下了三千具屍體,而1898年的英國遠征軍更厲害,四十八名士兵,用四十挺馬克沁機槍。在蘇丹使兩萬名伊斯蘭戰士死傷,估計他聽見機槍的吼聲便會有多遠躲多遠,絕不會上來找死。

這就是科技的力量,他們兩軍都是匆匆趕到戰場,身體都很疲憊,忠勇軍又打了一仗,體力消耗應該更大,但是夏軍無論開弓放箭。還是掄刀拚殺都需要消耗大量的體力,而忠勇軍用的火槍,隻要還能拿得動槍,手指摳的動扳機。就可以作戰,所以盡管兩軍兵力相當,夏軍還是再次遭到了慘敗,兀立在忠勇軍的追擊下率領殘兵退往神勇軍司,半路又遭屯兵葭蘆寨的折可適部截殺。隻能丟棄輜重光著屁股逃走。

經此一戰,河東軍收複全部失地,和州地區再無成建製的夏軍,而為防宋設置神勇軍司、祥佑軍司、嘉寧軍司和靜塞軍司、保泰軍司的精兵也被趙檉殲滅大半。少量留守的精銳也被夏州城吸引過去,現在隻剩下些老弱殘兵。不堪一擊。

“王爺,現在陝西諸路調兵遣將。似有大的行動!”李峻上前打斷了王爺的思考說道。

“哦,他們出動了多少人馬?”趙檉趴在案上雙手托腮,完全沒個兒軍中大帥的樣懶洋洋地問道。

“王爺,六路全都動了,熙河路經略安撫使楊惟中、秦鳳路經略安撫使劉仲武、鄜延路經略安撫使劉延慶、涇原路經略安撫使種師道、環慶路經略安撫使姚古辛興宗,各領兩萬兵馬已到了沿邊堡寨,看樣子是想全線進攻!”李峻稟告道。

“嘖嘖,出動的盡是精銳,領兵的個個是名將啊,陣勢可真不小!”趙檉聽著,這幾個領兵的都是西北軍的領頭羊,個個能征善戰,江湖上有名號的人物。

“王爺,童太尉是想幹什麽,難道想出兵助我河東軍?”趙恥皺著眉琢磨了一會兒說道,想想又不大可能,王爺出兵就是為了給童貫解圍,可真打起來了,王爺幾次去信讓他出兵相助,可童貫一概找借口拒絕,後來幹脆連信都不回了,現在形勢剛一變,他便邀請王爺前去商談,讓人難以理解。

“你不要想了,明擺著的事情嗎,童太尉這是要撿便宜,乘勢收複陝西沿邊諸州,免得被王爺蓋過風頭唄!”高寵冷哼一聲說道。

“不會,他堂堂太尉會做出這等事情來!”趙廉不大相信地說道。

“有什麽不可能,朝堂之上爾虞我詐,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人多了,現在有利可圖,誰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童太尉窮河東、陝西兩路的人力、財力,打了十餘年,幾次出兵,卻沒有王爺一戰的戰果大,他如何向皇上交待,好歹想掙點麵子,可他又怕王爺不肯,所以擺下一桌鴻門宴!”王瑾搖著扇子說道。

“唉,還是參軍說的靠譜,你們啊,打仗也許還能抵擋一陣,說起朝堂上的事情一個比一個弱智,你們以為天下的人都像王爺我似的這麽好說話?”趙檉撇著嘴點著自己的幾員大將說道,“等哪天輕鬆了,我把黃大官請來給你們好好補補課,免得哪天你們讓人給賣了還不自覺,倒時候我還得掏錢贖人,丟人又破財!”

“王爺,沒有那麽嚴重,就別驚動黃大官他老人家啦!”不光趙廉等人就是高寵都直皺眉頭,這老東西殺人不見血,吃人不吐骨頭,絕對的狠角色,大家對何去非是敬畏,對黃經臣是真怕,落他手裏可有得苦吃了,想想也是,見喜都能把這幫小子唬住,更別說他師傅了。

“王爺,既然筵無好筵會無好會,那您是去,還是不去呢?”說了半天都是為了王爺好,可他卻要找那老妖怪收拾大家,趙信出言問道。

“當然是去...還是不去,大家說呢?”趙檉來了個大喘氣,又把皮球踢了回去,最後說了半天,大家也沒商討出個結果來,又把問題留給了王爺解決,誰讓他是王爺呢!

第二天,王爺好像就把這件事忘記了,沒再提起,而是下令休整三天,補充給養物資,準備向夏州進軍,把童貫的信當做臭襪子一樣扔到了一邊,不聞不問的冷處理了。此時的趙檉和童貫就像兩個一流的圍棋高手在下一盤棋,但是他們的棋風迥然不同,一個致密空靈,一個凶狠冷酷,不要以為下棋是輕鬆活兒,實際上圍棋也是一種極其劇烈的對抗,劇烈到什麽程度,大家看看下圍棋的腦袋有幾個不是人剛到中年毛就快掉光了,在賽場上暈倒的也不是一個兩個。

現在的童貫就像隻狐狸,他為了捕捉到獵物,可以一連幾天趴在隱蔽處,極其精準和巧妙的布置陷阱,耐心的等待獵物的出現,而目標一旦出現,他就會猛撲上去,用他所有的體能和凶狠置獵物於死地。在得知趙檉大勝察哥的消息後,他沒有猶豫,沒有彷徨,而是毫不猶豫的出手去搶奪勝利的果實,做一個笑到最後的人。

現在趙檉把朝中上下都得罪了遍,可謂敵人遍天下,他就像一個在曠野中被眾人追捕的逃犯,但是誰都知道他手裏有一把槍,不知道他是躲在樹上,還是藏在草叢中、水溝裏,也知道這個亡命之徒隨時會給他們的要害上來一槍。所以一個不要命,也不要臉的人會讓許多人感到恐懼,活在提心吊膽之中,躲閃著那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子彈。

而趙檉更像一個做回老本行的狙擊手,他知道此時自己最需要的是冷靜,甚至是冷酷,隻有這樣才能把身體各器官的**度,發揮到極致。這個時候對對手的絲毫憐憫和猶豫,都會造成子彈失去目標,從而造成嚴重的後果,不但殺不死敵人,還會暴露自己的目的,現在引而不發,手指頭就摳在扳機上,反而會讓狐狸不知所措,不敢貿然撲出!

雖然大家說不出王爺的決定有什麽不妥,但是心中又隱隱有些擔心。童貫在西北一手遮天多年,州縣的官員大多是他舉薦征辟,甚至不需報請三省,而是請皇上直接下旨,可以說西北任何一個地方他都可以橫著走,他一聲吼都能讓西北像打了個震天雷,就是號稱東南王的朱勔也不敢和他相提並論。

可王爺偏偏就敢跟他叫板,對他的邀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將他曬了太陽,恐怕童貫絕不會輕易放過王爺的。所以大家一致商定,對王爺的安保等級再次提升,吃喝住行都要小心,住所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比監獄還監獄。

“王爺,我回來了,外邊是怎麽來,連個外人都看不到呢!”一個黨項人打扮的小夥子走進來見了禮納悶地問道。

“哼,他們都怕我死嘍,現在飛進隻蚊子也得接受檢查,將它的嘴給鉸了才能放進來!”趙檉把扔到桌子上不滿地道,“清羊,看你倒是挺高興,事情還順利!”

“王爺,我爺爺要我向王爺請安,現在他那裏已經全部準備好了,隻待王爺的大軍一到,便率部歸宋!”清羊再次向王爺施禮後報告道。

“好好,你們滿門忠義,此次我們如能輕取神勇軍司,磊買族長當居頭功,到時候也封你個官當當,氣死那個看白戲的!”趙檉立刻興奮起來,搓著手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