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給皇拜完年,皇按例賜給幡勝一種用金箔或是絹做成的簪花,滿朝文武立時不論老幼都把彩花戴於頭,可以想象那些整日板著臉擺出副衛道士樣子的士大夫們頭戴簪花,交頭接耳是副什麽樣子,看著就可笑。
接下來就是各國使節去朝賀,遼國大使頂金冠、穿紫窄袍,腰係金碟踱,參拜用契丹人禮節,單腿跪,不叩首;按往年的規矩夏國也應遣使,但是去年兩國又起刀兵,當然不會來了;接著就是回紇、於闐使者,南蠻五姓番人,另外還有真臘、大理、大食等國也都派人來了。皇立即賜漢裝、錦襖之類的衣服,可能如同現在‘八國峰會’似的,東道主得給身最具本國特『色』的服裝差不多
朝賀儀式結束,皇帝擺國宴招待群臣。今日參加朝會的有萬人,大慶殿在大也擺不下,這就分出三六九等來了,屁股下的座位都不同。親王、品位高的官員,三師、三公,升殿入席,坐的是繡墩;參知政事以下都指揮使以坐於殿,坐的是蒲墩;都虞候以坐於朵殿,其餘分坐兩廊,他們就沒凳子坐了,都是像工地開飯一樣席地而坐,不過皇心疼他們,怕著涼拉肚子給鋪了氈子。
每個人的座位前陳列著不能吃的食物,看盤也有等級的差別,一般人麵前陳列的看盤有環餅、油餅、棗塔,遼國使節麵前還要增加豬、羊、雞、鵝、兔、連骨肉等看盤。
宴會宣布開始之後,先是斟禦酒。斟酒期間,有一係列的表演節目,口技、奏樂、舞蹈,花樣挺多。開始飲酒之後,也是每飲一盞酒都要有一番音樂、舞蹈、雜技的表演。參加表演的男女,一律以紅巾彩衣裝束。宋朝規矩,整個宴會,一般是行酒九盞。
下酒的菜肴,並非一開始就擺出來的,要等到飲第三盞時才開始提供。提供什麽下酒菜肴點心,第三盞時的下酒物有:肉、鹹豉、爆肉,還有雙下駝峰角子。第四盞時的菜肴點心有:炙子骨頭、索粉、白肉、胡餅。第五盞酒時提供的菜肴點心有:群仙炙、天花餅、太平畢羅、幹飯、縷絲羹、蓮花肉餅。第六盞酒時提供假黿魚、蜜浮酥捺花。第七盞時提供排炊羊、胡餅、炙金腸。第八盞酒時提供假沙魚、獨下饅頭、肚羹。第九盞時提供水飯、簇飣下飯。
這頓飯趙檉吃的窩火,從早晨九點多一直吃到下午天黑,雖然麵前的小桌子菜換了一桌又一桌,可他的肚子還是半下子。他還是頭一次參加國宴,不知道其中的奧妙,看著邊一幫老頭,連著自己的兄弟都是看著節目喝著酒,就是很少動筷子,他怕失禮,也不敢動。按照前世的思維,他琢磨著大菜都是最後才,想著這些人們可能都等著後邊的好吃的呢可等到最後一桌菜來,他才知道自己何其傻,就剩下一碗水飯和幾碟小鹹菜了
“娘的,這叫狗屁國宴啊,誰也不提醒我一句”趙檉吃口小鹹菜喝口粥,心裏就罵一句,這筵席都結束了,別提大清朝的滿漢全席了,就是現在普通酒席的大蝦、肘子、燒雞、烤鴨都沒有,魚蝦水產壓根就沒見麵,更別說燕窩、熊掌、魚唇、駝峰、猴腦這些山珍海味了,估計萬人吃的這頓國宴,也不及‘煤老板’的嫁女的筵席花的多。
......
初二,趙檉在家補了一天的覺,府裏也放了假,發了紅包讓他們自由活動,願意下館子就下館子,願意買東西就去買東西,今年他收成不錯,又有三百萬貫入賬,不差錢,現在這些跟他入京的‘土包子’們也得開開眼,將來回家也能有的吹。
初三趙檉一早奉詔入宮,今天要到南禦苑陪皇看與遼國使臣的『射』箭比賽。這項活動已經從舉行了好多年了,已成年年春節演的必備節目。兩國多年為交兵,但是大宋朝與遼國打仗是勝少負多,割地賠款,就想著在體育比賽中找找勝利者的感覺,挽回點顏麵。遼國的意思是顯示自己的武力,讓大宋時時記得遼國騎『射』無雙,你給我老實點,我要什麽你得給我什麽,不要生什麽歪心思,所以比賽成了兩國的暗戰,也變成了汴梁城中每年的盛事,吸引了無數的人前來觀看。
到了南禦苑,禁軍早就做好了準備,打開了場子,用黃幔圍住,將看熱鬧的人群分開。趙佶帶領群臣與諸皇子及宗室封爵者百十號人進了場,他座中間寶座,兩國朝臣相對而坐。鼓響三通,比賽開始,殿前司的諸班直箭班設立箭垛,五十步外兩國選手出場。按說是遼國人擅長用弓,宋人擅長使弩,可遼國派出的人卻選了弩,這邊就隻能用弓了。
那遼國下場的人,頭裹無腳小襆頭,穿錦襖,用腳將弩弓踏開,盤旋舞蹈一番。趙檉看著納悶,不知道這是炫耀還是祈求,然後才搭箭,瞄準靶子,遼國的使臣又下場校正,然後才發箭。‘咚咚...’鼓響三通,正中紅心。
接下來輪到伴『射』的宋國武將了,他也不含糊,前腿弓後腿繃,拉弓放箭也中紅心,他們都是禦前諸班直的,乃是皇最親近的扈從者,相當於現在的中央警衛團,功夫當然不差。
兩個人,『射』完靶子,『射』盤子,『射』完盤子『射』雞蛋,三通箭『射』完,雙方不分勝負,按說是和局,大過年的皆大歡喜的好事,趙佶便將賞賜給勝者的利物準備一分為二,分賞二人。
“啟奏聖,遼國使者有話,說『射』箭未分勝負,他國兩位皇子想與我朝再較高低”這功夫,鴻臚寺的一位官員前說道。
“哦”趙佶有點意外,可人家出招了自己也不能不接,否則多栽麵啊,轉念又想,對方是兩個皇子挑戰,可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們行不行?
“大宋皇帝,如果你們派不出人來,就算輸了,請將賞賜之物給了我們”正當趙檉猶豫的時候,一個頭戴金冠的,身穿白『色』裘服的少年出列說道,不用問就是遼國皇子中的一位。
“哼,小兒無禮,我泱泱大國,豈能無人”輸人不能輸陣,趙佶哪能讓個小孩子給嚇住嘍,聲『色』俱厲的訓斥道。
“五弟不得無禮,大宋皇諸多皇子中怎麽會沒有勇士?”遼國那邊又出來一個說是勸解,不如說火澆油,弄的場中火『藥』味更濃。
“哪位皇兒應戰啊?”趙佶看看自己右手邊坐的一溜兒子說道,這些都是自己這麽多年辛苦的結果,兒子他已經有了二十五個,死了五個還有二十個,今天能走回跑的來看熱鬧的來了十二個,封王的就七個,其餘的不是郡王就是國公,現在是六比一,再說還有二十多個宗親呢,他們也算自己的子侄,怎麽也能挑出兩個來,他對勝利還是有信心的
皇這一發話,把場中陪駕的群臣給嚇了一跳,他們比皇還了解他的兒子呢,要說比不說話,老大趙桓絕對行,那就是個沒嘴的葫蘆,在朝中就沒聽他說過話;老三趙楷比『吟』詩作畫行,一把刷子就能把他們都滅嘍;老四死了不提;老五、老六除了能吃會玩,沒看出什麽本事;老七、老八、老九還不到十歲,估計弓都拉不開;剩下的都是剛不吃『奶』更不頂用,至於那些宗室雖說都封的是武官,可就沒見他們幹過武將的活兒;至於老2趙檉他們直接無視,雖號稱‘英武’,也就見他耍過兩次王八拳把王黼和‘關羽’給打了一頓,沒聽說過他會『射』箭。那遼國是騎『射』起家,聽說當今的遼國皇耶律延禧更是騎『射』無雙,他兒子肯定也差不了哪去,要不怎敢當眾挑戰,可皇已經把話說滿了,自己也沒法解憂啊
“哪位皇兒如能勝了他們,封將軍,賜金帶,禦馬”趙佶見自己的兒子們麵對膽怯,躲躲閃閃,連迎戰的膽氣都沒有就有點急了,開了賞格,話音也嚴厲起來。
“兒臣願以遼國皇子一戰”趙檉開始是不想下場,他覺得自己的兄弟們都是接受過正規教育的,『射』乃是君子六藝之一,肯定不會太差,比自己的野狐禪強得多,可一看他們都眼觀鼻,鼻觀心不吭聲,知道不妙。這事兒往小了說是把老爹給晾在那了,丟了皇家的臉麵,往大裏說那就是大宋無人,丟了國家的臉,這讓他這個曾經的熱血軍人受得了,起身出列高聲說道。
“還有誰願意迎戰”趙佶心中一暖,也鬆了口氣,關鍵時刻還是自己的二小子給自己長臉,可對方是兩個人,還差一個呢?
趙檉的目光掃過自己的兄弟們,幾個大的他們臉『色』都不大好,如果大家都不行,自己也沒神馬事,丟人大家丟,可他一站出來那『性』質就嚴重了,自己的行為就是怯懦,不能為父皇分憂,就是不孝。
“九哥兒可願一試?”當他看到趙構時心中一動,趙構小臉通紅,雙拳緊握,正在人神交戰之中,趙檉明白他一直在等待出人頭地的機會,可機會臨頭,又膽怯了,差的是有人推他一把,前拉著他的手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