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忠『奸』
屋外天寒地凍,屋中溫暖如春,趙檉靠在椅子上,捧著本書有一搭沒一搭的翻著,邊上槐花和桂花兩個人一邊繡花一邊說笑著,一隻小黑狗吠叫著把一隻白貓追得四處『亂』竄。
忽然屋中靜了下來,趙檉扭頭一看,白貓走投無路跳上了書架,在上頭弓著腰乍著『毛』瞪著坐在下邊的小黑狗,“嗬嗬,你是『奸』臣,你是忠臣,『奸』臣永遠鬥不過忠臣!”他指著對峙的兩個小家夥笑著說道。
“二爺,你說誰是忠臣,誰是『奸』臣啊?”桂花問道。
“貓是『奸』臣,狗是忠臣啊!”
“二爺就混說,小白多可愛啊,怎麽會是『奸』臣呢!”小貓一抱來就由桂花喂著,聽趙檉說貓是『奸』臣不由的為它鳴不平。
“俗話說‘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醜’,狗可以跟主人共患難,而貓卻好吃懶做,誰家富貴就跟著誰,一旦讓它吃苦,就會離家出走,再不會回來!”趙檉笑笑說道。
“二爺竟說些歪理,小白幹淨又漂亮,又會撒嬌可以給人解悶,小黑又髒又醜,聽到點動靜就『亂』叫,煩死人了!”桂花走過去轟開小黑狗,把貓從書架上抱下來,貓親昵的在她胸脯上蹭著,逗得桂花咯咯的笑起來。
“小黑,過來!”趙檉放下書叫過無可奈何的小狗,從碟子裏拿了塊點心放到它嘴邊,一邊撫『摸』著他一邊說:“桂花姐她們都是受蒙蔽的群眾,忠『奸』不辨,不要跟她們一般見識,一會兒它就要被送人了,咱們家不要『奸』臣!”
“二爺,你要把小白貓送人啊?”桂花吃了一驚,急忙問道。
“是啊,我拿它換了一座宅子和一群牲口!”趙檉嬉笑著說道。
“二爺”桂花話沒說,眼淚已經先滴滴答答地流下來了。
這時門被推開了,見喜興衝衝地走進來,就跟半道撿了個金元寶似的,“二爺,那陳知府還真聽話,他一早就讓人來交接莊子,大管事的安排人去了,咱們這次賺大了!”
“笨蛋,咱們沒賺,倒是讓他占了大便宜,兩顆腦袋外加一頂知府的烏紗帽難道還不值這二百頃地嗎!”趙檉陰陽怪氣地說道,這個他並不意外,他就知道陳湯會按照自己給他劃出的道來幹,他在官場上滾打了多年,不會不明白破財免災的道理,何況自己並沒有往死裏整他,恐怕陳湯對他高抬貴手還在感恩戴德呢。
“是,是,咱們給了他五千貫,還搭上一隻貓呢,也沒白要他的,要不咱們賴了帳,不給他也不敢放個屁!”見喜想了想說道。
“混蛋,咱們不給錢,一個王爺吃白食賴賬,不成了強盜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趕緊把錢給他們,把貓也抱走!”趙檉罵道。
“是了,我這就通知大管事去!”見喜說道,“桂花把貓給我吧!”他轉身說道。
“二爺,把小白留下吧?”桂花眼淚汪汪可憐巴巴地看著趙檉說道,懷裏的貓抱的更緊了。
“桂花,你怎麽不懂事呢,二爺的話也敢不聽!”見喜虎著臉說道。
“二爺,我真的舍不得”桂花又哭了起來。
“算了,算了,貓你留著吧!”趙檉最見不得這個,擺擺手無奈地說道。
“二爺,那咱們就失言了”見喜挨了兩次罵,小心地問道。
“六零炮轟不開的榆木腦袋,你傻啊,你就說貓死了,跑了,或者從外邊找一隻野貓洗吧洗吧給他不就得了,咱們也沒說給他哪隻貓啊?”趙檉氣急敗壞地說道,見喜這家夥平時看著機靈,怎麽遇到點事就手腳無措,還得讓他拿主意。
“是,是,二爺你別生氣,我馬上到倉房那找隻貓給他們送去!”見喜瞪了桂花一眼一溜煙的跑了,這丫頭又讓自己挨了次罵,雖然他不知道六零炮是個什麽玩意兒,但是肯定不是好話。
倉房那隻每天靠著抓老鼠,吃剩飯的賴皮貓絕對沒想到會鴻運當頭,自己的命運被王爺的一句話改變了,它雖然出身‘寒門’,但是現在卻成了暴發戶,身價漲到了幾千貫,到了知府家不用問得好吃好喝像祖宗似的供著,必定會在大家的口口相傳中成長為一代名貓!
桂花好像怕貓被搶走,躲出去了,槐花帶著小黑狗出去遛彎,屋裏就剩下趙檉一個人,他趴在桌子上抬著臉看著琉璃缸裏的兩隻綠『毛』龜,它們悠閑的在水裏遊動著,長長的‘『毛』發’在水中飄『蕩』,這些寄生在它們身上的水藻即是累贅,可也讓它們身價倍增,避免成了滿足人們口腹之欲的災難,還能享受著著無憂的生活。
“你們是不是很滿足這樣的生活啊?”趙檉彈了下琉璃缸,兩隻綠『毛』龜驚慌地沉入水底,腦袋四肢都縮進了殼裏。
“你們以為躲起來,難道就能平安一生了嗎?你們那身綠『毛』隻會讓你感到特殊,因為有些人對你們這些另類更感興趣,他們一樣可以打碎琉璃缸抓住你,玩夠了掀掉你的殼吃掉你的肉,死的隻會更加悲慘!”趙檉自言自語地說道。
“唉”趙檉長歎了口氣,自己現在不就像缸裏的綠『毛』龜嗎,現在自己雖然暫時擺脫了眼前的危機,但是那全是憑借自己頭上的‘綠『毛』’――那頂王爺的光環。
十年後,二十年後,當那場滅國之戰到來時,自己怎麽辦?擺在眼前的路有兩條,被金兵像豬似的殺掉,也有可能留下一條命在饑寒交迫中窩囊的死在五國城;另一條路就是自己憑借著先知先覺像那兩隻烏龜似的躲到江南了此一生。
“難道我一個來自後世的特種精英隻能窩窩囊囊重活一回,不行我要走出第三條路,活出精彩,也不枉自己重生到這個年代!”
我現在可以做什麽呢?我已經做出手槍來了,我還可以做出大炮,火槍,生產出許多‘高科技’武器,跨馬扛槍一定可以橫掃整個背部,平西夏,滅遼邦,征服歐亞大陸!想到這趙檉有些激動,在屋子走了兩圈,忽然想抽顆煙,手不由的『摸』『摸』兜,又感覺不對,他苦笑著搖搖頭,這個年頭煙葉還在南美洲長著,等待曆史環球大發現呢!
‘汪汪’突然傳來一陣狗叫聲,“二爺,事情都辦好了,咱們的莊子又多了一倍,以後這方圓十裏都是咱們的啦!”笑眯眯的見喜拉著搖著尾巴的小黑狗進來了。
“啊!”趙檉看著高興的一人一狗,宛如一盆冷水潑到腦袋上,心裏發涼,渾身發冷,“還橫掃歐亞呢,自己能信得過的就隻有眼前的一人一狗,真是在做白日夢!”他剛才的萬丈雄心,一下跌到了馬裏亞納海溝裏啦!
暖棚裏,趙檉的心思根本沒在綠油油的菜地上,他心中有絲隱憂,黃經臣已經回來了,他以為肯定又是一節‘政治課’,可他隻是簡單的問了幾句‘吃飽了嗎,凍著了嗎’的幾句廢話,便回屋了,趙檉很意外,他感覺到黃經臣已經知道前兩天發生的事情,現在卻裝的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
“他是什麽意思呢?”趙檉『迷』『惑』了,他和黃經臣雖然同住一片屋簷,卻對他的了解還是太少。黃經臣就像家裏的長輩,對自己關懷備至,府裏的事情也是『操』辦的井井有條。通過一年多的相處趙檉卻知道黃經臣不是表麵看起來的那個簡單的人物,從處理‘花園遇刺’這件事中他表現出了自己的雷霆手段,毫不猶豫的清除了府中的嫌疑分子,殺掉了與事件有牽連的每一個人,殘酷的手段絕不像他表麵看起來那樣和藹可親。
“自己做什麽都繞不過他這道坎,如果他對自己有惡意,那麽就隻能盡早除掉他,如果他能出手幫助自己,那就是一大力助!”黃經臣作為王府的實際掌權人,趙檉知道他在自己身邊埋下了‘釘子’,可以說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可現在他什麽也不說,趙檉的感覺就像是坐在火山口上,不知道屁股底下是座活火山還是死火山。
趙檉這幾天被自己的想法折騰的寢食難安,要改變這個世界的現狀,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截了當的告訴他老爹,‘你要勤政愛民,不要每天花天酒地的給他找小媽,寵信蔡京等六賊,更不能幾年後聽信童貫那個死太監的話,去聯金滅遼,不聽你就家破人亡隻能到東北吃雪了。’可這也是最不可能走的通的一條路,不說他爹聽不聽先擺在一邊,掌握重權的幾個人和虎視眈眈的兄弟們就得先把他當妖孽弄死!
“趙仁,把這些歪瓜摘掉!”趙檉指著兩棵出現化瓜跡象的瓜秧說道。
“二爺,這些瓜馬上就成熟了,摘掉有點可惜啊!”趙仁看著那幾個已經長到筷子長的黃瓜說道。
“必須摘掉,它們長得太大了,不摘掉其它瓜就不會長成,不能因為它們影響了整棵藤上的瓜!”趙檉不容質疑的扯下一根黃瓜說道,他已經暗下決心那些擋在自己前進路上的絆腳石必須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