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麻雀()
“二爺,黃瓜和瓠瓜都開花了!”一個小廝跑過來大聲喊道,正在雪地上啄食的一群麻雀‘轟’的一下飛走了。
“趙信,你來的真是時候,麻雀都讓你嚇跑了!”趙檉悻悻地從石頭後邊站起身,扔掉手裏的繩子懊惱地說道。昨天下了場大雪,今天天放晴了,趙檉在花園裏掃出了一片空地,撒了點麥子,用笸籮做了個陷阱,正在這逮麻雀呢。
“二爺,我我不是故意的!”趙信低著頭『揉』著衣襟小聲地說道。
“算了,不過中午要少給你分兩個!”趙檉擺擺手‘大度’地說道,趙信使勁的點點頭,卻沒有一絲害怕的意思,他知道二爺心軟,不會少給他的。
“唉,還等什麽,拎著袋子,黃瓜不是開花了嗎,我去看看,什麽都得我『操』心!”趙檉搖搖頭指指地上的布袋說道,裏邊已經裝了半袋子麻雀,他這一上午還真抓了不少,趙信吐吐舌頭,拎著袋子跟在他後邊。
經過這些日子,趙檉適應了自己現在的身體,仿佛自己真的已經‘變成’了孩子,不再為此煩惱,就當重溫一遍美好的童年,每天除了吃喝睡,就是變著法的玩兒,把過去的遺憾都補上。隻有見喜有點鬱悶,王爺的突然改變讓他有點不適應了,蔫蔫的跟在後頭。
這些日子降溫,為了保持溫度,屋裏生了幾個爐子,暖房裏熱氣撲臉,在裏邊幹活的幾個小廝隻穿著個小褂,依然滿頭是汗,見趙檉進來,連忙施禮,趙義幫他脫下皮袍。
“二爺,黃瓜和瓠瓜都開花了,我聽園子的花匠說,他們過去也在暖棚裏試種過,但是隻開花不結果,花開了也沒用!”趙仁說道。
“切,那是他沒用,咱們這準能結出瓜來!”趙檉不屑地說道,古人還不了解在這時節沒有蜜蜂,蝴蝶這些靠花粉為食的昆蟲授粉,當然就是隻開花不結果了,“我讓你們準備的『毛』筆準備好了嗎?”
“二爺,準備好了!”趙仁說道,連忙遞過來一隻兔毫『毛』筆。
“你們都靠近點,看清楚我怎麽做!”趙檉接過『毛』筆,招呼其他人都湊過來,用『毛』筆在一朵花上沾了一下,又在另一朵花上點了幾下。
“二爺,這是幹什麽啊?”趙義不解地問道。
“花分雌雄,這個是雄花,那個長著小黃瓜的是雌花,如果不受粉,很快就會脫落,記住一朵雄花最多隻能給三朵雌花授粉,不要多了,明白了嗎!”趙檉解釋了一下道。
“哦,我們明白了,可是二爺夏天怎麽不用這麽做,一樣能結瓜啊?”趙義又問道。
“唉,真笨,你見過冬天有蜜蜂蝴蝶嗎?你現在就是在替他們幹活!”趙檉用『毛』筆在他頭上輕輕地敲了下說道,趙義『摸』『摸』腦袋嘻嘻地笑了。
“二爺,我們都懂了,你歇著,我們幹!”趙仁見大家都明白了,笑著說道。
“行,這個時辰是授粉的最好時間,中午之前必須幹完,幹好了我做個好菜犒勞大家!”趙檉看看眾人說,“趙信,你給我打下手,幫我把那些麻雀都處理好,見喜你去廚房弄些油鹽調料,油要多些!”
“好嘞!”見喜痛快地答應著,他『舔』『舔』嘴唇,王爺上回做的豬肉真是好吃極了,今天他親自動手,又能解解饞了。
“二爺,你抓了不少啊!”趙信倒出袋子裏的麻雀驚呼道,大大小小的足有一二百隻,無一例外的都被擰斷了脖子。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它們為了口吃的,把命都搭上了!”趙檉說著從腰裏拔出匕首,要是他姥爺知道趙檉拿著上百貫買的匕首幹這個,不知道會說點什麽呢,可他像個敗家子似的毫不在意,隻當讓匕首見了見血。
他拿起一隻麻雀,輕輕的在腹部劃開一道小口,折斷爪子,兩隻小手左右一分,就將麻雀的‘衣服’都脫了,然後麻利的切下腦袋,用刀剖開肚子,把內髒清理幹淨,順手扔到一個挖好的土坑裏,肉放到盆子裏。
趙信吃驚的看著王爺熟練的剝皮,清理內髒,動作幹淨利索,甚至手上都沒有沾上一點血,不像個新手,“二爺,你是不是經常做這個啊?”他蹲下好奇地問道。
“嘻嘻,我哪有那個機會啊,可能是天生的吧!”趙檉笑著說,這是前世的手藝,可也不能說這是我上輩子學的啊。
“二爺,我也試試!”趙信從懷裏掏出一把小刀說道。
“好啊,慢一點,不要傷到手!”趙檉說道,趙信點點頭,抽出了刀子,趙檉忽然發現他的刀雖然短小卻十分精致,銀質的刀把上纏著金絲,墨綠『色』的刀鞘上鑲著兩塊白玉,樣式就像現代西北少數民族隨身攜帶吃飯時切肉的小刀。
“二爺,我怎麽弄不好啊?”趙信學著趙檉的樣子收拾麻雀,卻弄得滿手是血,麻雀也變得支離破碎。
“你好笨!”趙檉說著放下刀,抓住他拿刀的手教他,“應該從這下刀,手要輕,隻能劃破麻雀的皮膚,不要傷了肉!”
“二爺,你鬆手”趙信卻突然變的扭捏起來,臉變得緋紅,趙檉這才注意到他掌中的小手手指修長,像一根根細蔥,而且光滑細膩倒像個女孩子的手。
“呲,偽娘!”趙檉鬆了手,哼了聲說道。
“二爺,你說什麽?”趙信沒聽明白他說的什麽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話,滿臉通紅地問道。
“你啊,像個小姑娘,不是男人!”
“二爺,你胡說,我就是個男的!”趙信忽的站起來說道,他急眼了。
“那你也跟見喜似的,不會”趙檉忽然覺得小家夥挺有意思,出言逗他說。
“二爺,你欺負人!”趙信眼圈一紅,眼淚下來了。
“趙信,不準對二爺無禮!”見喜這會兒帶著個小黃門把他要的東西送來了,見趙信‘出言不遜’板著臉訓斥道。
“見喜,不要怪他,我跟他鬧著玩呢,是不是啊趙信!”趙檉憋著笑說道。
“我是個下人,哪敢跟二爺鬧著玩啊?”趙信撅著嘴說道,不過看樣子已經不生氣了。
“好了,算我說錯了,你是個男的,不是娘們兒這總行了吧!”
“哼,這還差不多!”趙信冷哼了一聲脆生生地說道,那模樣不像個小廝,跟大家小姐耍小『性』倒有幾分相似。
趙信學的很快,一會兒工夫就掌握了技巧,兩個人的速度快了起來,等趙仁等人授完粉,兩人已經將所有的麻雀收拾幹淨,他們都圍上來,看趙檉怎麽處理。
趙檉用調料將洗淨的麻雀醃上,然後吩咐趙信在火上架上鍋,倒上油,“二爺,我把廚房的油都拿來了,您一下都倒鍋裏啊?”見喜納悶地問道。
“哦,油多炸的才好吃啊!”趙檉笑著回答道,這些日子他多次出入廚房,明白這個時代油還是比較金貴的東西,油多用來點燈,做飯主要還是蒸煮為主,油隻是用來煎,很少用油炒菜,吃的倒是健康,隻是讓趙檉這個穿越者吃著不免有些不習慣。
油燒開了,趙檉在醃好的麻雀上沾點麵粉一一放到鍋裏,不一會兒,暖房裏到處彌漫著誘人的香氣,圍在邊上的人都不由的『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
“見喜,你先嚐嚐,好吃嗎?”趙檉用筷子夾起一個炸好的麻雀送到他眼前。
“二爺,您還沒吃呢,我先吃不合規矩!”見喜看看炸的金黃的麻雀,伸了伸手又縮了回去,為難地說道。
“切,這回講規矩了,不吃拉倒,趙信給你嚐嚐!”趙檉不屑地說道,把麻雀轉手給了趙信,他手忙腳『亂』的接了過去,沒想到這好事落到了自己頭上。
“你別光顧著吃啊,到底好吃不好吃!”趙勇看著趙信隻咽口水,著急地問道。
“連骨頭一起嚼,那樣吃著才香呢!”趙檉說道。
“你倒是說啊?”其他人都急了,跟著趙信吧嗒著嘴。
“好吃,真好吃,好久沒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了!”趙信用舌頭『舔』『舔』嘴邊,回味著說道。
“切,二爺做的東西能不好吃嗎,不用嚐都知道!”見喜的話裏帶著酸,悻悻的說道,他有點後悔把剛才嚐第一口的機會給丟了。
“都讓開點,把眼睛掉鍋裏一塊給你們炸嘍!”圍著趙信的人得了信,轉眼又都圍在了油鍋邊,眼巴巴地看著裏邊隨著油花翻滾的麻雀。
“好了,一人一個先嚐嚐,不要圍著了,我沒法幹活啦!”趙檉撈出一鍋,放到盆裏無奈的說道。眾人歡呼一聲,手快的已經搶到了手,不顧燙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媽的,回頭我再好好讓你們學規矩!”見喜端著架子,手慢了,隻撈到一根牙簽粗細的麻雀大腿,看著興高采烈地小廝們恨恨地嘟囔著。
知道趙檉又泡在暖房裏,廚房把趙檉的午飯一起送了過來,他在水渠中洗了洗手,順手在身上蹭了蹭,接過見喜遞過來的飯碗,忽然發現小廝們都躲在一邊,湊在一起蹲在地上圍著菜盆準備吃飯,這裏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趙檉好奇地上那邊一看臉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