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倒黴透了()

短暫的驚訝過後,老道士最先清醒過來,上前一步拉住守在床邊的王太醫:“殿下何時醒過來的?”

“子時一刻!”王太醫想了想說道,老道士手指連掐,小道士嘴裏也是念念有詞。

“張天師,劉宗師有何不對?”皇上見兩位道士失態,急忙問道。

“陛下,殿下醒來的時間正是彗星出現的時刻,恐怕不吉!”老道士躬身答道,他的身份不簡單,乃是上清派第二十五代宗師劉混康,已年近九十,不僅精於音律,而且通曉陰陽算術,他一翻掐算,算得二殿下應是陽壽已盡,卻又回魂,命格已變,未來如何他也算不出來。

“陛下請看!”那個年輕道士指著西方的天空中杯口大小的彗星說道,“此星主凶,乃上天發怒,命天將以惡氣生成,光芒所及之處會有禍事,殿下此時還魂,怕是沾染了戾氣,不吉也!”

“天師可有破解之法?”皇上急忙問道,別看這個道士年輕,他可是正一道第三十六代天師,最擅長做法求雨祈晴,降妖伏魔,常受皇上之邀往返於京城與龍虎山。

“這這!”張天師和劉混康對視了一眼,都覺為難。

“陛下,殿下身有戾氣,恐對宮中人等不利,隻要找一僻靜之地修心養『性』,自然可保內外平安!”劉混康瞄了娘娘一眼硬著頭皮說道,宮中誰不知皇上最寵鄭貴妃,自己如果說重了,恐怕貴妃在皇上耳邊說幾句壞話,就能要了自己和那些徒子徒孫的小命,可皇上有命又不能不說,他說完輕輕用腳踢了下張天師,心的話“好事不能都是你的,壞事你也得扛著點”。

“劉道長所言極是,隻要避開京城,百裏之外,隱居避世,讓殿下潛心修道,待成年之後就可回京侍奉陛下和娘娘了!”張天師也是個玲瓏人,接到暗示,立刻明白了同道的意思。

“你們都是誰啊,看了我一眼就決定了我的命運!”趙誠一邊腹誹著,一邊判斷自己的現狀,根據屋裏的擺設和其他人的穿戴,他弄明白了自己現在身處不知道哪個朝代的皇宮,附身在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身上,這個孩子身份還不簡單,是個皇子之類東西。守在自己的身邊的是他的娘親,很可能是個宮中有身份的嬪妃,後來進來的那個男人不用問就是皇上,就是這兩個老道不知道是什麽玩意,估計也很受寵,不然也不會隨便出入大內。

“哦,檉兒身體一向不好,隻是受了涼,不會和天上的惡星有關聯的!”娘娘聽到孩子和彗星有了瓜葛,這可不是小事,趕緊辯解道。

“娘娘,老道掐算了一下,殿下剛才靈魂出竅,我和天師做法給他收魂,誰知惡星突然降臨,凶靈趁機侵入殿下身體,恐凶靈在此作惡,對陛下和娘娘不利啊!”劉混康喋喋不休的解說著。

“道長,那就沒有辦法破解了嗎?”娘娘眼淚汪汪地問道。“殿下乃是龍子,凶靈雖然強悍,但難以傷害殿下『性』命,隻要殿下在外修行些日子,在輔以老道的靈丹聖水體內陽氣充盈之時,自可將凶靈『逼』出!”劉混康陪著笑說道。

“愛妃,不必憂心,仙長已經說了,檉兒隻是在外修煉些日子,不會有大礙的!”皇上輕撫娘娘的後背輕聲安慰道,看樣子兩人十分恩愛。“我提心吊膽的忙乎了好幾天救活了二皇子,你們進門裝神弄鬼的胡謅了幾句就把我的功勞都搶走了,這還有天理嗎?”一直站在一邊的王太醫此時成了多餘的人,雖然心懷不忿有心為自己辯解幾句,可看到皇上對兩個老道的話是深信不疑,搖搖頭還是算了。

“媽的,那兩個是什麽牛鬼蛇神啊,都他『奶』『奶』的是蠱『惑』人心的『迷』信”趙誠想到這,忽然腦子短路了,沒有鬼神,自己怎麽會跑到這個少年的身體裏,真是他媽的奇了怪啦,趙誠一上火,這個羸弱的身體受不了了,當下又‘死機’了,再次重啟已是第二天。

趙誠醒來後一邊認真的‘裝『迷』糊’,一邊憑借著自己的敏銳洞察力,『摸』清了眼前的情況:現在他所處的是九百年前的宋朝,他‘爹’就是當今聖上,曆史上著名反派人物---玩物喪誌的典型趙佶,讓金國人擄走死在北國的宋徽宗;他‘娘’是當今聖上最為寵愛的貴妃鄭紅梅,自己就是他們的愛情結晶---曆史上早夭的二皇子兗王趙檉。

兩個老道的話讓『迷』信此道的趙佶深信不疑,一番安排後,大宋崇寧五年正月十八,二皇子趙檉,應天郡王,保德節度使因身染怪疾,奉旨出宮前往拱州(襄邑)養病,此事並未引起什麽波瀾,畢竟王爺才隻有六歲的小屁孩,人們隻是懷疑為什麽這麽小的孩子會被送到離京那麽遠的地方,是鄭貴妃失寵,還是宮中有變?謠言還未傳開,就被更大的事情蓋過去了,先是皇上晚上命幾個小黃門砸了立在宮門前的元祐黨人碑,緊接著就是宰相蔡京被再次罷官,改次年年號大觀,此時京裏已是風起雲湧,人人自危,再沒人關心一個被攆出宮去的小王爺。

轉眼已是大觀元年,現在正是一年中最炎熱的季節,雖然屋中放著冰盆,卻難以衝淡暑氣。趙檉此時毫無睡意,他翻了個身,透過微微起伏的紗幔看看窗外的滿天星辰,經過近些日子的調養,加上趙檉不死小強的堅韌神經,讓他從鬼門關上一點點退了回來。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時間不短了,自己在前世已經習慣了孤獨,可是還有值得信賴的戰友和兄弟。現在每天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所有人都對自己謙恭後鞠,卻沒有一個人可以說說心裏話,天天生活在孤寂之中,這種滋味真的讓人難以忍受。

“梁園雖好,卻不是自己的家啊!”趙檉翻了個身仰麵躺好,歎了口氣輕聲說道,自己幸虧被送到了這裏,如果在宮裏再待些日子,說不定就『露』餡了,即使在這裏自己努力適應,也顯得是個另類,和這個時代的格格不入。

“今天暗中跟蹤自己的是誰呢?”人都有第六感,但是每個人的**度不同,經過特殊訓練的趙檉的第六感卻異常發達,如果一個人在暗中窺視他的時間稍長,就會被他發現。今天從一出門他就發現有人在暗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數次想出手,卻都被自己巧妙的躲了過去。他不是第一次感覺到有人跟蹤,過去他認為這是黃經臣派出的護衛暗中保護他的安全,可今天的感覺卻推翻了自己的認識,他感到了那個人身上籠罩著的殺氣,一種讓人不舒服的冷酷和嗜血。

“想讓我死,沒有那麽容易!”嘴角上『露』出一絲冷笑,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了一次,怎麽也不能讓他們得意。

他此時能夠理解為什麽曆代皇子們為啥成活率那麽低了,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是‘最高領導人’的候選人,屁股都可能會坐上那張椅子,成為主宰天下的皇帝。尤其是在宋朝這個可以兄死弟及,立賢不立長的朝代,可以說每個活著的皇子都存在著機會,而少一個兄弟,自己就會多一分勝算。擁立之功更是吸引無數權臣們前赴後繼,在背後煽風點火,不惜賭上身家『性』命。

“三番五次的算計自己的會是誰呢?”趙檉想通了這一點,就覺得這一切籠罩在陰謀之中,在宮中遊玩中落水看來不是個偶然事件,自己的出宮也是有人在其中推波助瀾,想讓自己離開宮中的視線,置自己於死地,看來自己的身體的好轉讓有些人心中不舒服了。

“難道是皇後?”趙檉又翻了個身,皺著眉頭想。王皇後產下了皇長子趙亶(就是後來的太子趙桓,當了一年皇上的欽宗),現在她雖然占著皇後的位置,但是根基不穩已經靠邊站,自己的母親雖然現在是貴妃,卻隱隱是六宮之首主持工作,又最受皇上的寵愛,他就成了皇位的有力競爭者。

“她的可能『性』最大!”趙檉初步判斷,他後邊現在還有七八個兄弟,也有可能是他們的人在背後做手腳,俗話說‘幹掉熊貓我就是國寶’,現在東宮還空著,如果把他們前邊的都幹掉自己就能上位,這也是說不準的事情。

宮裏就是個大醬缸,心眼少的人根本活不長,趙檉想的腦袋疼,根本無法決斷,他對宮裏的內幕了解太少了,連他爹給他找了多少小媽現在都弄不清,想要找出真凶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當下能做的,就是要活下去,除掉眼前的敵人。想到這他的腦袋更疼了,自己的身體現在還很弱,如果正麵交鋒,一個手腳正常的老太太都能把自己掐死,而身邊更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出宮並沒有給他配備警衛力量,現在隻不過是十幾個身強力壯的雜役巡夜打更,自己院子中是那些沒**的內侍負責保衛工作,對付個雞鳴狗盜之徒也許還能勝任,可要是來個像樣點的刺客估計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嗯?怎麽會這樣呢?”想到這趙檉又添了一絲疑『惑』,這是不應該出問題的地方,一個皇子再如何,他的安全宮中也不會放任不管,肯定是有人事先搞鬼,趙檉想到這,不由的打了個寒顫,看來自己要多加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