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板娘的眼神,蕭遊視而不見,就算是看到了也並不在意。隻是隨意的攪動著杯子裏麵的咖啡,悠閑的就好像是剛才那些話,並不是他說的一樣。

對於蕭遊這樣的表現,老板娘有些無言以對,沉默了一下說道:“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麽嗎?”

“知道啊!”蕭遊笑了笑道:“所以,我再問你,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想要做什麽?對洪門是不是有什麽野望?如果有的話,一並說出來,我可以讓你上位。”

“啪!”

老板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引起咖啡廳裏麵的情侶全都把目光放到了這邊,老板娘眉頭一皺,又坐了下來,沉聲說道:“你知道你這些話,如果傳出去的話,會發生什麽事情嗎?對洪門來說,你終究隻是一個外人,卻在這裏大言不慚的說能夠扶持我上位?到時候你會被整個港島洪門追殺的!”

“……看來你是真的沒有這樣的野心呢……”蕭遊歎了口氣道:“你父親還活著嗎?”

“活著……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早就已經去暗殺秋劍鳴了!”老板娘見蕭遊不再說剛才的那個話題,鬆了口氣。那種話,實在是太驚悚了,對於老板娘這種,對洪門有著強烈歸屬感的老板娘來說,那種話就好像是忠臣聽到了逆臣要謀朝篡位一樣,實在是無法入耳。

蕭遊點了點頭:“看來你之所以願意在這裏沉寂下來,主要是因為你父親現在還是安全的。秋劍鳴對你應該還有幾分情誼,也不願意逼你殺人,所以,雖然你就在港島,但是他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讓你繼續在這裏,但是昨天晚上的事情發生之後,地頭蛇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存在,秋劍鳴就算是想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也是不可能了,所以,才會邀請你參加今天晚上的洪門集會。恩,事情基本上清楚了。那麽,就不知道秋劍鳴這一次打得是什麽主意,他是想要把你重新拉回洪門?還是想要趁著這個機會,把你和你父親一並掃除……”

“你……”老板娘有些駭然的看著蕭遊,見他利用並不多的線索,組合成了這麽一套合情合理的推斷,心中震驚,對於蕭遊的身份再一次懷疑了起來。不過隨即她就皺了皺眉頭道:“情義?他又有什麽情義了?對他來說,我隻是一個被他利用,上位的工具而已。一個工具,失去了使用的價值,自然是棄之如敝屣。如果他對我但凡還有一絲一毫的情義的話,也不可能這麽多年都沒有來找過我。而且,他也早就已經娶妻生子,這輩子,都不可能重聚了!”

說到這裏,老板娘輕輕地歎了口氣,倒是沒有什麽失望與否的感覺,隻是看上去,似乎多了幾分看透世間蒼茫的感覺……

蕭遊嗬嗬一笑道:“別這樣,你還年輕呢,就算是看破紅塵,你也早了一點。”

“小屁孩一個,竟然這麽說我……”老板娘有些無語。

蕭遊翻了個白眼說道:“張口閉口的小屁孩,估計這個世界上,跟這麽叫我的人,也隻有你了!當然,你是無知者無畏,我可以原諒你!”

老板娘頓時無語,對於蕭遊的這種詭異性格有些無言以對,這家夥真的是一個大人物嗎?怎麽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小心眼的小夥子,根本就不是那種大人物,沒有那種虛懷若穀,高深莫測的感覺。

“好吧,事情到了這裏,基本上可以做出一些推論了!”蕭遊卻已經拍了拍巴掌說道:“首先,今天晚上的集會,我們必須要知道秋劍鳴到底要搞什麽鬼。如果他邀請你重新回到洪門的話,這絕對不是和好的信號,進了洪門之後,你就隻能任由他來拿捏,從此之後,要麽你成為他坐下鷹犬,要麽,你就會被找個理由,直接處死!就算不是如此,也得三刀六洞之類的,洪門的刑罰你應該比我清楚,我這個門外漢就不在這裏賣弄了。”

對於蕭遊的推斷,老板娘隻是點了點頭,實際上她比蕭遊更加的清楚,自從那天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她和秋劍鳴,就已緊不可能共存了。不像電影電視上麵演的那樣,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為了那個男人奉獻了一切,就算是知道那人要殺她,她也甘願死在那人的手下。

老板娘不是那種女人,實際上,現實中,如果不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十**歲的小丫頭,也不會有那種女人。現實之所以是現實,就是它是很現實的……真正的現實的。

別人都要殺自己了,自己憑什麽一定要為他奉獻?尤其是對老板娘來說,對方利用自己上位,還綁走了自己的父親,可以說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甚至還想要把自己給殺了滅口。這樣的人,她怎麽可能還和他在一起?然後把父親和自己的性命全都賣掉,成全他?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此生和秋劍鳴不可能共存於洪門之中,一旦她回去了,就是她的死期!因為,在洪門,想要和洪門老大鬥,而且,是和一個一心想要對付自己的洪門老大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到老板娘對事實的認知很清楚,蕭遊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剩下的就是另外一種可能,今天晚上的集會他就會擺明了兵馬,對付你。他登上洪門老大的位置,至少也有十年了吧……”

“十三年……”老板娘說道,她今年三十七歲,二十四歲那年那月的那一天,是她這輩子都忘不了的日子,所以,老板娘記得很清楚。

蕭遊點了點頭道:“十三年……不管怎麽樣,對方都已經有足夠的理由和能力把握整個港島洪門了,既然如此的話,你的存在就已經沒有必要了。這裏,我有另外一個推論!你要不要聽一聽?”

“你說!”老板娘有些感興趣的看著蕭遊,她發現蕭遊還真的是多智近妖。不過這話她沒說出來,不然的話蕭遊肯定對此嗤之以鼻,在蕭遊看來,這個世界上,多智近妖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範蠡!

“這個推論是這樣的,在一開始的時候,秋劍鳴對你還有一些情意,所以,他不殺你,抓住了你的父親,讓他成為製衡你的手段,讓你也沒有辦法去殺他。從而導致事情就這麽僵持了下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情意漸漸地淡薄了,最後消失了。對他來說,你的性質就轉變成為了一種威脅。但是多年以來,一直這麽過來了,他也找不到借口,對付一個曾經是洪門的人,因為當年你和他的那一場衝突,如果在一開始的時候,他還能說是你試圖謀殺他。但是此時,這個借口已經站不住腳了,不然的話,十三年前的時候他為什麽不對你動手?所以,現在的他,已經不知道用什麽樣的理由來對付你。甚至於,不知道用什麽樣的理由,把你找回去!你已經擺明了車馬,隱形買興,他也無可奈何。如果行跡做的太過的話,反而被人指摘他吃相難看。但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卻給了他很好的機會,你的身份瞬間曝光,正好今天是洪門集會,然後順理成章的邀請你,然後借著今天這個機會,把你和你父親,一起推上前來,羅列罪名,然後一並處置!你覺得呢?”

蕭遊的這番話幾乎是沒有轉彎的,一口氣就說了出來。

老板娘沉默了良久之後,終於點了點頭道:“這個才更像真相!”

蕭遊沉默了一下說道:“那麽,今天晚上你用不用準備一下?”

“沒有……”老板娘苦笑一聲道:“十三年來,我唯一的武器,就是偶爾收藏了幾把砍刀而已,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幾把砍刀也根本不是那麽多人的對手。如果秋劍鳴真的想要對付我的話,我隻能束手就擒,引頸就戮了!”她說到這裏,看了蕭遊一眼說道:“你今天晚上就不要和我一起去了!”

“嗬嗬!”蕭遊一笑道:“你這人真的是蠻好的,不過這個世界上,好人很多都沒有好報應!所以,才會有我的存在。我存在的目的是什麽,我不知道……甚至於,這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真正的目的是什麽,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我存在了,那麽就應該有我存在的價值,現在,看到了你這樣的好人,馬上就要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了……那麽,我當然要發揮一下光芒,讓你從絕境之中,找到破鏡而出的道路!你信不信?今天晚上我跟著你,不管有什麽樣的艱難,都能夠輕輕鬆鬆的度過?”

“你這個人的自信,究竟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老板娘哭笑不得,不過看蕭遊那戲謔之中,帶著三分嚴肅的表情,沉默了一下道:“既然你願意玩,那我就陪你玩。如果,這一次我們真的能夠轉危為安的話,那麽,我陪你一晚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