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臨近晌午便走了。星辰嘀咕了半天,專門給她做了糯米藕片,芍藥喜歡吃的。誰知道她給孩子喂了個奶,人已經走了。
劉翠笑她,芍藥如今是娘娘,在宮裏頭什麽吃不到?
星辰不滿的撇嘴走了。
陸菀寬慰,“下次做好了,送到宮裏去。她不是那種忘本之人。”
星辰這才高興,又對陸菀告狀,“翠嫂子就愛欺負我。小姐也不管管。”
陸菀扶額道,“如今她管著我呢,宅子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說了算。你可別得罪她。”
星辰急得跺腳。
劉翠高興的哈哈笑。
晚上沈冽果然過來吃飯,沒曾想王允也跟著一道過來了。
王允倒是輕車熟路,不等主人說什麽,自己先開了口,道,“如今你是我嫂子,我來我嫂子這裏吃頓飯沒問題吧?都是一家人了。”
陸菀道,“來吧來吧。反正是不過了。芍藥進了宮,連個做賬的都沒有,反正是沒銀子了。”
王允用胳膊肘去碰沈冽,道,“哥,家裏財政該交就交,要不然我下次來沒飯吃呢。”
沈冽道,“那你活該沒飯吃。你也該把財政交過來。”
王允無奈搖頭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兩口子欺負我一個啦。”
沈冽和陸菀相視一笑。
陸菀注意到沈冽身上,便道,“這是去哪裏了?一身塵土。”
沈冽攏了一下衣袖,道,“你們先聊著,我去洗個澡。”
王允側目。
陸菀道,“王大哥先坐著,我給你去拿衣裳。”
沈冽道,“可不能再拿粉色。”
王允繼續側目。
兩個人說著話已經出去了。
用飯的時候,沈冽自然的對陸菀道,“府上的張媽想見見你。”
陸菀筷子不停,道,“以前不是見過?”
沈冽一開始也是沒想起來,突然聽陸菀這麽一說,便想起來了,道,“我倒是忘了。”
失笑道,“她對你十分好奇,嚷著要見你。你什麽想法?”
陸菀笑了一下,道,“見就見嘛!上次過於狼狽。”又狠狠瞪一眼沈冽,道,“都怪你!張媽若是再見了我,不知道什麽反應。”
沈冽道,“她心寬體胖,不會暈過去。”
陸菀被他逗笑。
沈冽這人以前板著死人臉,如今相熟了之後,他眉目柔和,還知道開玩笑,有時候還能一句話被人噎死。反正是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沈冽道,“這幾日抽空,我帶她過來見你。是在家裏,還是在外頭?”
陸菀道,“就在家裏吧。便是以後這裏都還是我的家。”
沈冽明白。
侯府自有侯府的人。
這個宅子裏有星辰,有劉翠他們。鎮國公府沒了,以後陸詹他們回來,還有個地方住下。
至於這些人,陸菀要帶回侯府,還是留在這裏,都是陸菀自己決定的事情,她不幹涉。
“那就這麽說好了。”
你一眼我一語,王允氣的用筷子敲碗,“你們倆是不是忘了還有個人在這裏?”
沈冽轉頭看他,“果然還有個人,不顯得多餘麽?”
王允差點沒被噎死。
吃了飯,自己先回大理寺了。
沈冽陪著陸菀在院子裏散步,道,“這幾日忙,可能來的少。”
陸菀便自然問道,“忙著什麽?”
沈冽便簡短把手上這個采花賊的案子說了。本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機密。
陸菀聽了,便有些憤慨,“這種欺負女人的人早早抓了,免得再禍害旁人。可有什麽線索了?”
沈冽道,“那些被淩辱過的女人家所說的有個共同點,都是在城外被侮辱的。不過好些人被用了迷香,抑或被蒙了雙眼綁了手腳,並不知道是誰。我和阿允今日便出城排查去了。”
陸菀道,“怪不得一身的塵土。”
沈冽覺得外頭涼,怕陸菀凍著,又牽著她回屋。
屋裏已經燒了地龍,劉翠奉上了熱茶。
陸菀道,“早些把人抓住。也好讓那些受害人過個好年。”
沈冽點頭。
陸菀又道,“我反正閑來無事的,改日叫王大哥把卷宗拿過來我瞧瞧,我也幫你們分析分析。你們是男人,我是女人,有時候看問題角度不同的。”
沈冽欣然應下,還說好隔日就帶她一道去大理寺。
沈冽又喝了一杯茶,就被陸菀趕著回去。
沈冽寬大身軀,坐在那穩如泰山。陸菀這點子力氣,在他身上像是撓癢癢。
陸菀氣道,“你也總不能晚上留在這裏。你我還沒成親,人來人往還是會叫人看見。”
沈冽道,“你不是不在意這些?”
陸菀道,“如今也沒幾個人記著我是誰。反倒是你,堂堂定北侯呢,當心禦史台的人參你一本。”
原是為了他考慮。
沈冽握了她的手在掌心摩挲了一番,道,“那我先走。隻你答應我,萬不可熬著夜看話本子。傷了眼不說,還休息不好。”
陸菀道,“定是翠嫂子和你告密了。”
沈冽道,“你如今身邊人也是我的人,叫他們看著你,免得你胡來。”
“知道了。我又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快走吧,時辰不早了。”
沈冽左邊臉湊過去,道,“親一下就走。”
陸菀橫他一眼,卻嘴巴翹起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行了吧?快走吧!”
沈冽起身,道,“那我走了,早些歇息。”
“知道了。”
看著沈冽出門,影子被拉的長長的,身影格外柔和。陸菀心頭暖暖的。
沈冽和陸菀被景寧帝賜婚的消息,高轍在國子監聽說了。一整日下來,一句話沒說。裏麵的同僚知道陸菀與他的關係,也沒敢在他跟前多說什麽。
到了散值,有關係好的看出他心情不好,便拉著他一道喝酒去了。
有了枝枝在前,高轍去飲酒作樂也覺得沒什麽了。
喝多了,回到定國公府。直接在趙琳琳跟前走過,奔著枝枝那裏去了。
枝枝聽到動靜,出來把高轍攙扶著進了屋。
趙琳琳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又得意道,“罷了,今日高興,由著那下賤胚子照顧他吧。早晚把她弄出去。”
高轍握在枝枝溫暖柔軟的懷裏像個孩子一樣哭起來。
枝枝沒見過他這樣。她一直知道高轍這個人有時候是個心底很脆弱的人。隻他們身份相差太多,高轍一直是清高又溫柔的樣子。
如今這副樣子,她還是頭一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