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臭著一張臉回了定國公府。
趙姨娘焦急的等了幾個時辰,回頭見高遠一個人回來的,便知道事情沒成。
丫鬟回了報了信,趙姨娘一下子就六神無主了。後宅裏頭弄些手段她倒在行,如今涉及到官府了,她哪有什麽辦法?何況她本身就是個妾室,外頭哪有人賣她麵子,這事隻能去找高遠。
見了高遠,便說陸菀耍心機給趙琳琳下套,才害了趙琳琳進了京兆府。
趙琳琳這事不管是誰惹出來的,高遠都不大高興。因這事最後定國公府都會損失顏麵。
趙姨娘也沒說錯,若趙琳琳真的關起來了,那才是最大的丟顏麵。高遠不樂意,但還是腆著一張老臉去找京兆尹了。
去的時候,已經判了。趙琳琳已經被關進大牢了。
高遠便和京兆尹坐下來喝茶,隻說自己兒媳年輕不懂事,叫京兆尹高抬貴手行個方便。原以為事情能順利,京兆尹卻犯了難。最後像是菜市場討價還價似的,又說頂多減到一個月就送回定國公府。
高遠哪能樂意。
京兆尹見他一直說,隻好跳腳道,他也沒法子,因陸菀上頭有人呢。這事情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實在不好放水。
隻說上頭有人,又不說是誰,高遠猜了一路,也沒完全定下來。
等見了趙姨娘,便沒好氣道,“我一張老臉都豁出去了,也隻能辦成這樣。你那外甥女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看,還得早早的給老二立個正妻好好管一管她。”
趙姨娘道,“這京兆府也是膽子大了,老爺的麵子也不賣。這才多大點事,就在那裝腔作勢。”
高遠斥道,“婦人之見。便是你這般想,這趙琳琳才敢任性妄為。這陸菀什麽人?”
趙姨娘嘟囔道,“不過是最臣之女。鎮國公府都沒了,她還能有三頭六臂?”
高遠道,“她母親雖沒了,可也是長公主呢。她是皇族,皇上是她的舅舅。就這層關係,你們沒事就別招惹她。”
趙姨娘道,“難道是皇上親自出麵了?”
高遠道,“不可能。”高遠路上也隻想到景寧帝一個人,但又被他否認了。他道,“這件事還沒這麽快傳到皇上那裏去。若是皇上真的出麵,別說三個月,牢底坐穿都有可能。”
趙姨娘困惑道,“那能是誰?皇後?”
這一提,發現陸菀能仰仗的人還不少。
她又道,“怪不得呢,一出去,就過得有滋有味的。聽說一點也不比先前差。鎮國公府都被抄家了,她哪來的那些錢?可見是有人背後幫助呢。”
高遠瞥她一眼,哼了一聲道,“現在知道了吧?沒事就別去招惹她。你們兩個是在家閑著了嗎?有這個功夫,不如給我生個孫子。”
趙姨娘被訓斥的沒脾氣。
高遠完全丟了麵子,氣呼呼的從趙姨娘這裏走了,去書房找雙生丫鬟去了。
被高遠這麽一訓斥,趙姨娘也不敢再提去救趙琳琳之事了。隻能等一月之後了。
趙姨娘心疼趙琳琳,便去找了高轍。
高轍聽說趙琳琳惹了官司,也有些驚訝,道,“怎麽回事?”
趙姨娘沒瞞高轍,卻也是言簡意賅的說了,隨即道,“這孩子從小也是蜜罐裏長大的,哪吃過這種苦,想來已經哭成淚人了。你這兩日探視她一下,她興許會好些。”
高轍頓了半晌道,“是她惹是生非,如今獲罪,也是理所應當。我一個讀書人,那種地方豈是我去的?娘實在是糊塗了。”
被高轍這一說,趙姨娘也覺得有理。
高轍正有大好前途呢,去那種陰暗潮濕滿是罪犯之地,實在是不吉利,當下道,“是我糊塗了,竟沒想到這些。”
高轍道,“娘也少去。娘不是有頭疼的毛病麽,那地方吸了汙濁之氣,怕是對娘身子不好。”
趙姨娘聽後,不由扶額,都不能去,那隻能趙琳琳一人受著了。
見趙姨娘心疼,高轍道,“娘不是對她期望頗高麽?正好鍛煉她一下,也叫她知道,定國公府也不是什麽法外之地,不知天高地厚,誰也保不住她。”
趙姨娘知道高轍這話看似有理,實則也是高轍對趙琳琳並不關心。老子和兒子都一個樣,薄情起來誰也不顧,難為他們這些女人了。隨即趙姨娘隻好悻悻去了。
趙琳琳的事情發生之後,佳偶齋的聲音紅火起來,許多人慕名而來。
店裏忙不過來,陸菀打發芍藥在前頭幫忙。
陸菀不關心趙琳琳後來如何,因她覺得她隻是想讓趙琳琳當眾出個醜,雖然人帶走了,但後麵看在定國公府的麵子上,估計也就放了。
她不關心,佳偶齋裏的人可是睜著眼睛盯著呢。
她正拿了幾隻酒瓶子在擦拭,見徐媽媽端來一杯熱飲子過來道,“聽說趙娘子的事情判下來了,本是三個月,後來念她年少初犯,叫她做一個月牢。”
陸菀微愣,看向徐媽媽,將熱飲子接過來,詫異道,“怎麽還判了一個月?”
“這就不知道了。”
傍晚,沈冽過來,在前院坐下,撫平了衣擺。
陸菀看他一眼,道,“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沈冽道,“從大理寺過來,路過這裏,來瞧瞧你。”
陸菀掩袖一笑,道,“侯爺這謊撒的,我再不認識路,也知道大理寺到侯府,我這不順路啊。”
沈冽麵不改色,從容道,“想來瞧你,便順路。”
陸菀隻好道,“好吧。”
沈冽又問道,“酒釀的怎麽樣了?還等著喝呢。”
陸菀道,“你這人,哪有來要酒喝的。我純粹是找點事做,你這麽一催,便失了初心了。”
沈冽淺笑道,“那你隨意,什麽時候好了需要人試,便找我。”
陸菀想起徐媽媽的戲言,嚐一嚐鹹淡,不由一笑。
她煎了茶,第一泡過濾,第二泡這才遞過去給沈冽,問道,“趙琳琳的事情,你出力了?”
沈冽握了杯子,搖頭。
陸菀皺眉道,“沒有?”
沈冽喝了一口,道,“是阿允辦得。”
陸菀失笑,“我就說。這才多大點事,趙琳琳不至於要蹲大牢。果然……王大哥這樣,不怕得罪了定國公府?”
沈冽道,“他不怕,我更不怕。”
陸菀調侃道,“就羨慕你們這些有權有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