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晚上,鎮國公府廚房養的一隻狗一直叫,叫的人心煩躁。
廚房管事的披了衣服去製止,自己摔了。
年紀大了,一摔,爬不起來了。
那狗還是叫,叫聲吸引了外麵的野狗,都開始一唱一和,整個鎮國公府都被狗叫聲圍住了。府裏的人也都開始煩躁起來。
正當管事的要叫人去把狗轟走時,鎮國公府的大門被拍的山響!
“快開門!禁衛軍辦事!”
“快開門!禁衛軍辦事。”
管事的忙不迭的去開門,已經派了人去到上房找陸詹和宋瑜。
因大家被狗叫吵的心煩意亂,都睡得不大好,可這拍門聲,還是叫人不由一驚。
門打開,禁衛軍向潮水一樣湧進去。
一個禁衛軍粗魯的推開略顯礙事的老管事。
老管事往地上一倒,一下子沒起得來。
“都站住!”
有人沉聲命令。
禁衛軍十分有秩序的停下前行的腳步,很快分成了兩列。中間分出一條道來,有人邁著步子走過來。
鎮國公府的人一瞧,竟是沈冽。
沈冽掃視了一眼眾人道,“這是鎮國公府,隻辦案,不許傷人。”
禁衛軍聲音齊齊應下。
陸詹宋瑜和陸青都趕過來。
陸詹尚未開口,陸青上前一步問道,“沈兄,這是怎麽回事?”
沈冽眉目嚴肅,道,“奉旨辦案,還請國公爺和長公主配合。”
陸青還要說什麽,卻被陸詹止了,他道,“既然侯爺親自替聖上辦事,要查什麽便查,要問什麽便問,我一定配合!”
沈冽微微頷首,大手一揚,道,“搜!”
整個鎮國公府都亮起了燈火,禁衛軍湧入了鎮國公府的每個房間。包括上房,妾室的房間。
有雜亂的聲音傳出來,好在他們隻是在搜尋什麽,並未再傷人。
站在陸青身邊的柳依依,麵色慘白,手心冒汗。
陸青握起她的手道,“別害怕,不會有事的。”
隻這話,他都快不信了。
若沒有十足的把握,堂堂定北侯,如何會帶著禁衛軍闖入鎮國公府?
可他們到底在找什麽?陸青一頭霧水!
蘇姨娘摟著陸鬆已經嚇得腿都哆嗦了。蘇姨娘平日裏不在宋瑜和陸詹跟前時,還是可以耀武揚威的。可如今看到這黑壓壓的人群,一個個配著冷兵器,她連大聲說話的膽量都沒了。
在她的認知裏,鎮國公府這樣的地方,又有宋瑜這樣的皇親國戚,是不可能遭遇這樣的事情的。一旦遭遇,那就是滅頂之災了。
蘇姨娘去拽陸詹的衣袖,道,“老爺,這是怎麽了?我害怕。鬆兒還小啊,一定要保全他啊!”
陸詹拂了衣袖道,“先別哭哭啼啼,一切總會有個解釋的。”
他看一眼宋瑜,宋瑜眉目清楚,麵色沉穩。
夫妻二人對望一眼,好像對某些事情已經有了共同的猜想。
陸菀暈了過去,很快被掐了人中醒過來。她睜眼便看到了高轍,一臉焦急的模樣。鎮國公府的事情她不會是第一個知道的。
她第一反應便是要趕緊去鎮國公府。
起身便要去,卻被高轍給攔住了。
“高轍,你放開我。”陸菀冷然的看著高轍。
高轍道,“菀菀,你別急,我先去打探情況!”
“我要自己去。”陸菀推開高轍,卻因為自己身體虛軟無力,再次跌在地上。
芍藥趕緊將她扶了,哭道,“少夫人,你現在是出不去的。”
“怎麽回事?”
芍藥看一眼高轍,然後道,“我們的院子外麵被人圍了。徐媽媽和李堅也被關起來了。因奴婢一開始就是定國公府的人,也是二公子發了脾氣,才把奴婢留下來的。”
陸菀聽完,看著高轍不由冷笑道,“高轍,你們定國公府又要撇清與鎮國公府的關係了是不是?也是,上次就因為流言弄過一回了。這次見事情大了,更要撇清了。這次用了多少護衛?一百,還是兩百?既是怕受牽連?現在就與我和離,你我之間沒有半點關係,這髒水就不會潑到定國公府身上了。”
高轍勸道,“菀菀,你別氣。我先去打聽情況。如今這個時候,你就算去了也於事無補的。何況,就算真的,真的鎮國公府出了什麽事。罪不及外嫁女,你也不會獲罪。我……”
“高轍!”陸菀斥道,“你是叫我當縮頭烏龜,明知家中出事,卻不管不問?高轍,你們今日都別想攔我,便是死,我也要與我的爹娘死在一起。”
陸菀說著,便提了裙裾要奔出去。
高轍忙將她的腰抱住了,陸菀推他,打他,咬他,高轍愣是不鬆手。隨即將她直接抱起來,放在了榻上,道,“我知你擔心嶽父嶽母,可我是你的夫君,我也要保證你的安全。菀菀,你冷靜一些。”
陸菀哪裏冷靜的下來?
盡管上一世已經經曆過最糟糕的情形,以為這一世,無論發生什麽都有心理準備了。可是事情真的到了跟前,又有誰能做到真正的冷靜呢?
陸菀餘光瞥到一把剪刀,那是芍藥打絡子時用到的。
她趁高轍不備將那剪刀一把奪了過來,放到了喉嚨邊。
高轍被她嚇得立刻臉色都變了,忙安撫道,“菀菀,冷靜些。”
陸菀道,“我知你也是為我好。你還不至於是那種完全自私自利的人。看在你我也算夫妻一場,放我出去。否則,我便死在你跟前。”
高轍小心翼翼的看著那把剪刀,道,“菀菀,你冷靜。我也想讓你出去。可如今那些護衛,我也無法調遣。便是我同意,我也沒法帶你出去的。你先把剪刀放下,我們再想辦法好不好?”
“沒有時間了。高轍,我若是不去,我爹娘不知道要麵對什麽。”陸菀害怕,同上一世一樣,她連見他們最後一麵的機會都沒有。
陸菀又道,“我知你做不了主,你不用管我。我一人出去,我不信他們會叫我死在定國公府。”
鎮國公府的事情還沒著落。定國公府就要當一隻不敢出聲的鵪鶉,畢竟兩個兒媳婦都是鎮國公府的女兒。所以陸菀賭他們現在不敢鬧出什麽事來,何況還是人命。
高轍害怕陸菀做出什麽衝動的事情來,想攔不敢攔。
眼見著陸菀已經將他逼到了門邊。
“想死嗎?那就死在這個院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