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很快就傳出來了。

陸菀早上還睡著呢,徐媽媽不由掀開帳子把她推醒了。

陸菀揉著惺忪眼睛,問道,“怎麽了?”

徐媽媽麵色凝重道,“昨兒個夜裏,中宮滑胎了。”

神誌瞬間清醒,陸菀立刻問道,“怎麽回事?”

徐媽媽道,“現在還不清楚,隻知道宮內已經戒嚴了。”

陸菀道,“先讓我起來。”

徐媽媽叫來星辰和芍藥,伺候著陸菀起來。

洗漱完畢,陸菀到了榻前坐下,芍藥將早飯端了過來。陸菀問道,“有沒有什麽消息傳出來?”

徐媽媽看了看外麵,叫星辰把門關上了。

她壓低了聲音,道,“宮裏有些風言風語傳出來,說皇後娘娘這胎滑的稀奇,一切都挺正常的,隻除了前日夫人進去瞧了皇後娘娘,在翊坤宮多留了一會兒。”

陸菀手中的勺子脫手掉進了碗中,濺起米粥,芍藥忙用帕子給她擦了,又查看她的手燙紅了沒有。

陸菀將手收了回來,道一聲沒事,又看徐媽媽,道,“現在宮裏人覺得是我娘所為?”

徐媽媽道,“還沒個準信出來。隻許多事情若解釋不通,便有人往巫蠱神鬼上麵想。”

陸菀終於找到了自己前天一直眼皮跳的緣由了。

陸菀隨即自我安慰道,“現在捕風捉影的話太多,我相信皇帝舅舅還是會講究真憑實據的。”

說完這話,又不大自信起來。

陸菀早飯也顧不得吃了,從榻上下來,道,“我去看看娘,陪陪她。”

徐媽媽點頭。

拿了披風給她披上。

轉涼像是一夜之間的事,昨兒個套個衫子就夠了。今日早上起來,便覺得一個衫子不大夠了。

收拾好,幾個人便打算出門。

院子門口卻突然見劉媽媽走過來。

劉媽媽給陸菀行了禮,道,“少夫人這是與夫人心有靈犀,竟知道奴婢要過來請少夫人?”

陸菀微微一怔,隨即道,“我並不是要去母親那處,而是打算去鎮國公府。”

劉媽媽道,“前日少夫人才剛去過吧。這總是往娘家跑,總歸不大好。”

陸菀嗤笑一聲,道,“什麽時候回娘家也成了限製了?給我讓開!”

陸菀本不願與劉媽媽起什麽衝突,但她現在看,劉媽媽就是來阻止她回去的。

劉媽媽忙告罪道,“是奴婢說錯了話,少夫人莫要生氣。這娘家自然是回得的。隻不過,女子嫁了人,便是以夫家為大。這時候夫人有事要請少夫人過去,不如夫人先移步去上院?”

自知阻止不了陸菀,便拿了宋玫過來壓她。

陸菀道,“母親那裏,待我回來自會去請罪。我眼下要先回鎮國公府一趟。”

陸菀說著便要走,劉媽媽單手將她一攔。

徐媽媽見勢又伸手將劉媽媽的手腕握住,麵色冷硬道,“劉媽媽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劉媽媽笑著把手收回來,道,“是奴婢僭越了。隻奴婢職責在身,若是請不去少夫人,怕是無法交代。”

劉媽媽讓開一些,便見兩個護衛走上來一步。二人皆身形魁梧,麵色剛毅。

陸菀不由勾起唇角,連護衛都用上了,便是鐵了心要阻止她去鎮國公府了。

這宋瑜還沒出事呢,定國公府便趕緊要撇清關係,不叫陸菀和那邊有什麽來往。若真要出了什麽事,可想而知定國公府的態度了。

陸菀道,“我若是非去不可,你們還會與我動手不成?來,我倒是要看看,誰敢動這個手。”

她平日裏看起來嬌軟可愛,如今發起火來,一張粉麵卻頗有威勢。

劉媽媽尚未開口,突然一根棍子裹著一陣勁風打在了她跟前,還晃了兩晃,嚇得劉媽媽往後退了兩步,臉色都白了。

一看,竟是李堅,手裏握著一根長棍,側身站在陸菀跟前。

他一隻眼睛露出冷光,毫不掩飾的殺意,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在戰場上廝殺的情形。

劉媽媽指著李堅斥道,“你要幹什麽?”

李堅冷聲道,“誰對少夫人不利,先過我這關。”

劉媽媽露出個輕蔑的笑意,道,“你以為定國公府是你撒野的地方?就憑你區區一人,也敢猖狂?”

定國公府兩百護衛,皆是個中高手。這個陸菀早就有所聽聞。

李堅一己之力,是不能強行帶她出去的。更何況,打起來,李堅一定會吃虧。

陸菀道,“怎麽劉媽媽準備在我這院裏打一架嗎?我的人要是傷了一根手指頭,我就要你,劉媽媽,賠命。你可以賭一賭,我有沒有這個本事。如今鎮國公府還好好的在這呢。我亦是郡主的身份,你一個奴才敢以下犯上,威脅皇族性命,我定你的死罪不為過吧?”

劉媽媽也是沒料到這個陸菀是個硬茬。當下又想起宋玫的囑托,隻帶人來,盡量避免起衝突。這意思很明顯,不過是先切斷與鎮國公府的聯係,望風而動罷了。鎮國公府也不見得會有什麽事。

劉媽媽嘴角抽了一下,退後一步道,“少夫人真要奴婢的命,就拿去吧。奴婢若交不了差,也難逃責罰。”

陸菀竟不想劉媽媽還挺剛。

正要說話,徐媽媽扯了她的衣角道,“現在也隻是出來些消息,小姐不必擔憂夫人。不如叫老奴回去看一看夫人。此時動了幹戈,總歸不大好。”

陸菀並不想就此屈服,徐媽媽勸道,“現在夫人並沒有什麽事,真要有事,自然沒人能攔得住小姐。小姐將此事放心交給老奴吧。”

陸菀聽了勸,點頭,隨即看向劉媽媽道,“我現在就去上房,看看母親到底有什麽教誨。”

劉媽媽恭敬側開身子,由著陸菀去了。

等到了上房,劉媽媽上前在宋玫耳邊耳語了幾句。宋玫聽罷,忙對陸菀笑著道,“你瞧瞧,真是不巧,我不知道你要回鎮國公府。我還專門把你們倆叫過來,請了個尼姑給你們講經呢。”

話鋒一轉又道,“你嫁的又不遠,這大師難得有時間過來,你要回鎮國公府改日也行。”

陸菀皮笑肉不笑,道,“聽母親的就是。就怕經念得再多,心眼也善不了。”

說罷,慢條斯理的去喝茶了。

念的哪門子經,分明就是故意堵她的。

連陸緋也沒放過。

心中又在告訴自己,宋瑜不會因此事而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