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菀昨日因陸青大婚高興,便飲了幾杯果酒。一開始倒沒上頭,等回來,便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的。加之回來的晚了,這一睡,便到了天明。

徐媽媽見著日頭漸高了,才將她喊了起來。

用了些早飯,陸菀的精神還是懨懨的。

徐媽媽道,“早知昨晚該攔著你,少喝幾杯的。”

陸菀道,“我昨日高興呢,媽媽才不會掃我的興。”

徐媽媽拿她沒辦法。

正在屋子裏說著話,有二管事的匆匆跑過來。

陸菀才知道了一個好消息。

皇帝欽封陸緋為誥命夫人的誥書已經快到府上,前麵有內侍先過來報了信。

星辰手忙腳亂的忙給陸菀收拾,要趕著去前院跪謝。

陸菀笑道,“又不是我封誥命,你們緊張什麽?隨便收拾一下就行了。該緊張的應該是二姐才對。”

星辰道,“等姑爺考了功名,以後小姐也封個誥命,多風光。”

陸菀隻笑笑,沒接話。

徐媽媽道,“趕緊的吧,耽誤了時辰不好。”

定國公府的人都到了大門口跪下來迎了,宣讀了誥書之後,陸緋從官員手中接過了誥書。連著景寧帝的賞賜一塊進了定國公府。

一貫保持著淡然的宋玫,嘴角也不由的上揚,看著陸緋,眼中終於流露出久違的喜歡。

趙姨娘和陸菀站在一側,趙姨娘心中頗不是滋味,又不好表現出來。

等終於結束,陸菀走出花廳,鬆了一口氣。

趙姨娘過來道,“你別看著眼紅,遲早也會有的。”

本是來寬慰陸菀的,卻叫陸菀笑了,道,“我這身份,有必要稀罕一個誥命夫人麽?”

啪啪被打了臉,趙姨娘臉感覺都要腫了。

依著陸菀嫡長公主女兒的身份,的確是不用殷羨這誥命的。

趙姨娘隻覺得陸菀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她這身份,這輩子就不要想什麽誥命了。頭頂一座大山穩穩當當的壓著呢。

趙姨娘在陸菀這裏自討沒趣,待陸菀回到了院中,星辰憋了半天終於笑出來,道,“瞧見趙姨娘那臉綠成什麽樣了嗎?還以為咱們小姐多羨慕這個誥命呢。”

徐媽媽走過來道,“行了,到底是家中長輩。你與芍藥把這個月的賬算一算,馬上又該發月錢了。”

星辰便和芍藥去次間看賬冊去了。

徐媽媽把二人支開,便問陸菀道,“誥書下來的這麽快,可是因為侯爺在皇上跟前提了?”

陸菀道,“我也在想著呢。昨兒個遇到了沈……侯爺,本想問一句的,又覺得不好意思。”

徐媽媽道,“是了。若是不幫,也是理所應當,幫了,便是情分,實在是不好開口問的。”

陸菀點頭,道,“不過看這時機,應當是他了。沒聽說我那公公和大哥去求的。大哥最近又沒立什麽功,皇帝舅舅不會好端端的就賜下來了。”

徐媽媽想了想,道,“小姐分析的是。若真是侯爺給說的,那這侯爺人還真是不錯了。小姐一提,他應了不說,還將事情給辦成了。”

陸菀笑了笑,心中盤算著是不是要和沈冽道聲謝,隻沒有和徐媽媽說。她定然是反對的,不叫自己和沈冽有什麽來往。

徐媽媽兀自想了一下道,“也該給二小姐備份禮道賀一下的。”

陸菀收回神思,點頭,“媽媽自己看著辦吧。反正這些事我從不操心的。”

徐媽媽看陸菀一向懶惰的性子,想著得虧是嫁了個庶出,不必要煩著中饋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當初宋瑜同意她嫁高轍,也是出於這個考慮吧?誰曾想……

想到這裏,不免又心中歎氣。

正在這時候,春桃來了。

徐媽媽把她領了進來。

春桃道,“奴婢來的真是不巧。本是來還禮的,卻不想還要送禮,得早些回去和夫人說一聲。”

徐媽媽沒聽懂。

陸菀卻明白了,因昨日宋瑜與她提起過。

果真今日春桃就把綠錦的賀禮給退還回來了。這事叫人知道,又該被人笑話了吧?

陸菀道,“這事也是突然。爹娘既要道喜,晚些時候也無妨。正好叫大哥大嫂也過來一趟,大嫂還沒來過這裏呢。”

春桃道,“大公子緊張著呢,就怕被人瞧見了新媳婦搶了去,這幾日一直在屋子裏沒怎麽出來。”

春桃說的倒沒什麽。

陸菀卻想的多了些,不免叮囑春桃,“叫大哥收著些,嫂子身子看著也不是那種彪悍的。”

春桃一下子懂了,紅到了耳根子。

又閑聊幾句,春桃便回了。

徐媽媽道,“照這進度,很快鎮國公府該添丁進口了。最好是三年能抱倆。”

陸菀也掩嘴笑,道,“隻是苦了我這嫂子了。這事真不公平,男人光花點力氣就好了,女人卻還要懷胎十月,要死要活的生孩子。”

徐媽媽看她一眼,道,“小姐莫說這些話。”

陸菀扭了一下身子,道,“怎麽了?我現在好歹也是個婦人了。”

徐媽媽無奈,道,“婦人沒個婦人樣。”抬手把陸菀架在凳子上的腿給拍下去了。

陸菀哼哼兩聲,拿起一瓣橙子往嘴裏塞。

像隻倉鼠似的,又把徐媽媽給逗笑了。

這邊院裏高啟雖然歡喜,但也覺得這誥命來的頗為蹊蹺。他自問自己建樹不夠,還沒這個資格去求這個誥命。又詢問了宋玫高遠,得知他們也不曾再提過,心下便生疑景寧帝為何突然有了這個決定。

問過陸緋,陸緋腦子裏靈光閃現了一下,不由想起那日從宮裏回來的路上。

若真有一人能輕易撼動帝心,他一定是首當其衝。

“阿緋,你在想什麽?可是想到是誰了?”

陸緋抿唇一笑,道,“我一個後宅婦人,外頭那些事向來不知道的。興許是皇後有孕,皇上高興賜了這誥命吧。”

高啟想了一下,道,“也不是沒有可能。你上次去祈福抄經,皇後回來便有了孕,念你辛勞,有了這恩賜也不是不可能。”

話雖這樣說,可高啟還是托人多番打聽了一下。一直打聽到了宋徹身邊的內侍官,才得知,這誥命竟是沈冽求來的。

高啟更加困惑不解。但打聽來的理由也十分簡單,因沈冽和陸青兄弟相稱,便替他的妹妹求了。

這理由著實有些牽強,可又說不出別的什麽來。

此事便就這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