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冽跟出去老遠,明明到了一處,他該拐彎,奔著自己的府邸而去,偏偏情感大於理智。他騎著馬,不自覺的跟著她的馬車走。

眼見著快到定國公府了,沈冽一個轉頭,到了一邊,將自己隱匿在黑暗之中。

陸菀被星辰攙扶著下了馬車,似是朝這邊看了看,又似是沒看,然後進了府。

沈冽調轉了馬頭,朝著自己府邸而去。

隻要見到陸菀,便會回憶起那晚旖旎的情形,弄得他身體好像要燒起來一樣。其實該忘記那個夢,好叫自己好受些。可偏偏,他這些時日,卻隻能靠著那個夢叫自己好受些。

這種身心的折磨,叫沈冽身體都要炸開了。

他怎麽好端端的被那麽一個妖精給惹上了。

偏偏女妖精對他還無動於衷。

沈冽回到府上在,直奔院中。

自己打了井水,從上往下的倒下來。

這樣身體方能舒暢一些。

洗幹淨,換了寢衣,突然眸光收緊,轉身看過去。

溫暖暖正站在院子裏,此時沈冽衣襟敞開,露出結實的胸膛。

沈冽見是她,便係上了帶子,問道,“這麽晚了,你怎麽過來了?”

溫暖暖道,“姐夫不回來,心裏不踏實。聽到這邊有動靜,便過來了。姐夫剛洗完澡?我把衣服拿走吧。”

溫暖暖自然的走過來,打算繞過沈冽,將他換下的衣裳取了。

“暖暖……”沈冽突然叫住她。

溫暖暖腳步停下,問道,“姐夫。”

“你可還有什麽親人嗎?”

溫暖暖怔住。

沈冽道,“你在這裏住著,總會落人口實,於你聲譽不好。你若有親人,我送你過去。”

溫暖暖眼淚便落了下來,道,“我與姐姐相依為命,姐姐一死,我就剩了姐夫一個親人了。如今姐夫也要趕我走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溫暖暖擦了擦眼淚,道,“我知道姐夫的意思了。我知道該怎麽做,姐夫,我先告退。”

溫暖暖掩麵哭泣直接奔出了屋子,卻在院子外牆那裏停下了。

她安安靜靜的擦幹了眼淚,露出許多不甘來。

待一番思量,才舉步離開。

這邊陸詹被架到了蘇姨娘處。蘇姨娘忙叫人把他扶進去了。

身邊心腹道,“姨娘果然沒估錯,今日老爺要在這裏留宿。”

蘇娟想,多少年了,她早摸透了。宋瑜這人性潔,實在是看不得有人醉了,吐了一屋子。每每這種時候,都是往她院裏塞的。

蘇娟自然樂意,悉心照料好了,還得了陸詹一頓誇讚。反正都是伺候自家夫君,又不吃虧。

給陸詹換好了衣裳,又擦了臉,喝了蜂蜜調的水。

陸詹的神誌恢複了那麽一些,眼睛迷迷瞪瞪的,倒也沒有要馬上睡去。

蘇娟在帳子裏,給他捶肩。

陸詹身體舒暢,心情也高興。

趁著陸詹高興,蘇娟便道,“今日咱們鎮國公府真是有麵子。皇上親自來了呢。還送了那麽多賀禮。”

以為帝後二人一道送了禮,意思一下。沒想到,帝是帝,後是後,送了好些貴重的禮品。且她活了這麽久,還是頭一次親眼見到活的皇上呢。

管家叫賬房清點著東西,不由道,“都是看在老爺夫人的麵子上,自然,夫人是皇上的長姐呢,又是嫡長公主。這給夫人麵子,也是對先皇和先皇後的尊重。”

蘇娟瞧到了一對玉如意,眼睛放光。

府裏好東西也有,隻不多。且都在宋瑜那裏了。

陸詹平日裏頗為清貧,完全不好奢靡。虧得宋瑜是好日子過慣了的,否則她這個姨娘真是與普通人家的婦人沒什麽區別了。

管家瞧了她的眼神,已經心領神會,道,“這些東西都要清點入冊,再拿給夫人過目的。這以後大約都是世子院子裏的。姨娘真想要什麽,大可以找世子或者世子夫人說一說的。”

蘇娟嘴上自然不好承認,隻道,“我也不缺這些。既是給他們兩口子的,我要了算怎麽回事?”

扭腰回去了。

心中卻又惦念著那些好東西,改日叫陸詹拿了給她。權當給陸鬆存下來了。

陸詹道,“都是托了夫人的福了。若非夫人,鎮國公府也不至於有今日。你以後對她要格外敬重。”

蘇娟背地裏撇嘴,麵上卻道,“我一向對姐姐十分敬重呢。倒是前幾日,遇到姐姐與一個俊俏郎君相談甚歡,瞧著也不像是家中親戚啊。”

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去觀察陸詹的神情。

“你說的是白若塵吧?她與我說過了,前幾日偶遇了這位好友,開心得很。”

原來陸詹知道這個人,且好像十分放心。蘇娟挑撥離間不成,心裏不快。手上不停,又把話題扯了回來,道,“姐姐身份尊貴,到底已經是先前的嫡公主了。還是皇上仁德,才對姐姐這般厚愛吧?”

陸詹道,“你有所不知。當初夫人對皇上可是有大恩呢。”

蘇娟正要聽下去,陸詹卻道,“太久的事了,不說也罷。”

蘇娟卻晃著他的手臂,嬌嬌軟軟的撒嬌道,“老爺,你就說嘛。怎麽還瞞著妾身呢。拿妾身當外人嗎?”

陸詹此時意誌不大堅決,被蘇娟這麽一晃,將那件事情言簡意賅的說了。待說完,蘇娟先是不信,後若有所思,還要問清楚些,卻見陸詹已經睡著了。

到了第二日陸詹起來,蘇娟忙命人伺候他更衣洗漱。

陸詹揉了揉額角,道,“不該喝這麽多的。什麽時辰了,莫要耽誤了早朝。”

蘇娟笑道,“老爺怕什麽?家裏頭有姐姐呢,皇上怎麽也不敢怪罪的。他坐上這個位置還不是仰仗姐姐。”

陸詹眸光收緊,忙屏退了屋內其他人,問道,“我昨晚是不是喝多了說了胡話?”

蘇娟道,“老爺把該說的都說了。妾身又不是外人,這事竟瞞了妾身這麽久。”

陸詹深呼吸一下,懊惱不已,不由得扶了額頭。片刻後,他一手抓住了蘇娟的肩膀,盯著她認真道,“那話我說過,你聽過,便到此為止。以後就是爛在肚子裏,也不能說出來一個字,聽到沒有?”

蘇娟也溫順的點頭,“知道了老爺,妾身又不是多嘴之人。保管爛在肚子裏。”

陸詹這才出了門,心中仍十分懊惱,連早飯也顧不得吃,匆匆去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