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爺子畢竟人已經走了。趙姨娘難過了幾日,心情便慢慢的好起來了。

她這些日子總時不時的右眼跳,心裏很不踏實。

她人在喪期,也不好多走動。在房間裏待了幾日,忍不住去了陸菀院中。

院子裏,支了桌子,擺了一把琴,陸菀正在教芍藥練琴。

這琴是那日徐媽媽吩咐他們曬東西翻出來的。是陸菀極愛的一把,據說是出自大家之手。陪嫁帶了過來,一直被擱在一處,從沒見陸菀拿出來彈過。芍藥那日瞧見了,便手癢癢。

芍藥求了幾回了,陸菀總不願教,叫她先把字認好。

今日大約是陸菀心情好,突然提出來要教芍藥,芍藥忙搬出來了。

陸菀先是調了琴,又焚了香,淨了手。

芍藥在一邊看呆了,沒想過有這麽多講究。

星辰挑眉道,“小姐這方麵可厲害了。隻她好些日子不彈了。以前很愛彈琴的。好像自和姑爺成了親,就沒再彈了。芍藥,今日你有耳福了。”

芍藥看星辰得意的小表情,仿佛在說,我家小姐厲害著呢。芍藥也不由得得意起來,因她也是自己的主子。

陸菀嚴肅對芍藥道,“琴棋書畫這些都是需要下苦功夫的,你若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突然來的興致,趁早別叫我教,不夠我費工夫的。但若真的想學,我也會認真教。隻別想著一步登天,得慢慢來。”

芍藥忙道,“奴婢一定用心學。”

陸菀道,“我先教你幾日,這東西也看天分。若是沒這方麵天分,也不必強求。這世上能學的東西有許多,不必非想著這個。”

芍藥道,“知道了,奴婢都聽少夫人的。”

陸菀又道,“先別灰心,指不定你有這方麵天分呢。我瞧著你也挺機敏的。”

芍藥一聽,麵上一喜,頓時又有了信心。

趙姨娘過來的時候,陸菀正好教了芍藥兩個簡單的琴音,讓她自己練習。

眾人見了趙姨娘,都忙起來行了禮。

趙姨娘笑著走過來,止了陸菀行禮。因知道綠錦和高轍的事情惹了陸菀不痛快,她心裏怵的很。可到底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還得硬著頭皮來。

她在院子裏坐下,道,“到底是不一樣。這院子裏多了個女人,雅致了許多。”

陸菀道,“這幾日兒媳身子不爽,沒有去娘那裏請安,勿怪。”

哪裏是身子不爽,分明是心情不爽。

趙姨娘道,“我知道的。你一貫孝順。我也是在喪期,不好走動,若不然早過來看你了。”

陸菀也是心知肚明,沒接話。

趙姨娘便自然的換了話題,道,“早就聽說鎮國公嫡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高轍也常在我跟前誇你。我倒是沒聽你彈過琴,今日是有耳福了。”

誰知道陸菀直接道,“我今日是專門教芍藥的。並不打算彈琴。”

趙姨娘尷尬了一下。

徐媽媽道,“小姐講究著呢,彈個琴事情太多。且她生疏了一段時日,若沒練好,是絕不叫人聽得。趙姨娘見諒。”

趙姨娘更尷尬了。因她這種出身的人,壓根不知道彈個琴要講究些什麽?

恨自己把話題轉到了自己的短處。

徐媽媽上了茶點,道,“趙姨娘用心茶點。眼看著二公子快要回來了吧?”

趙姨娘心底感謝徐媽媽,她道,“快回來了。來回也就這些日子,而且是奔喪去的,也不能在那久留的。再者,不能耽誤了秋闈考試。”

徐媽媽便問道,“二公子學識淵博,這次考試一定是沒問題的。”

趙姨娘笑道,“這孩子原本自負的很。可自打遇到了菀菀便收斂了許多。因論學得多,學得精,許多地方不如菀菀呢。”

徐媽媽掩口笑,不動聲色的去碰一下陸菀的背。

陸菀被她碰了一下,這才接了話,道,“是了。若論讀書,我不比他。可若論琴和畫,他比不過我的。”

徐媽媽,“……”

趙姨娘,“……”

陸菀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但他棋藝不錯,總想著如何輸給我。”

趙姨娘麵色這才緩和。

聽話裏的意思,兩口子感情還是沒問題的。

趙姨娘覺得自己多慮了,便是綠錦跟過去又能如何?隻要高轍心中有分寸便好了。

趙姨娘勸道,“那些不相幹的人就別置氣了。若真介意,便發配到別處去。定國公府不行,送回娘家也可以。你要想著,我是永遠站在你這一邊的。”

不曾想趙姨娘這番信誓旦旦很快被打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