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緋的腳步不由一頓,又聽了後頭有女眷回道,“唷,這是想人家了?人家可是出家人啊。”
“出家人怎麽了?出家人四大皆空,更會疼人呢。”
“也是,說不定一身童子功呢。”
因是最後一天了,都憋壞了,姚皇後也體恤他們一把,裝作沒聽見了。
可陸緋卻已經紅到了耳根子,這兩日她總覺得道然和尚看到她就對她笑,總會讓她想起那晚他緊緊抱她的情形。
回了院子,女眷們各自回去收拾。
姚皇後正要走,宋玫拉著陸緋上前了一步。
姚皇後問道,“有事?”
宋玫道,“的確是有樁事想和皇後娘娘說。”
“高夫人不必客氣。若論親緣,本宮還得跟著皇上一道喚高夫人一聲堂姐。”
宋玫忙躬身,“臣婦不敢。”
姚皇後淺笑道,“別在這說,進屋說吧。”
宋玫便看了一眼陸緋,跟在姚皇後身後一道進了屋。
姚皇後在榻上坐下了,宋玫和陸緋坐在下首。
身邊的姑姑給幾個人奉了茶。
姚皇後道,“這是山裏自己產的茶,味道倒是不錯。姑姑,一會兒再給本宮帶些回去,讓皇上也嚐嚐。”
姑姑忙應了。
姚皇後喝了一口茶,去看宋玫,道,“你這兒媳實在是乖巧,高夫人真是有福氣。”
宋玫淺淺一笑,道,“讓皇後娘娘看笑話了。臣婦這兒媳也是出身名門,就是平日裏少言寡語。可這孩子辦事仔細認真,這幾日念經誦佛一點不敢耽擱。好幾次,半夜裏還在誦經呢。替皇後娘娘也祈福,因皇後娘娘的福分也是大晉的福分。”
姚皇後看了一眼陸緋。
陸緋的確看著像是個沉穩之人。這幾日最快的那些女眷都有些抱怨之詞,唯有她雖然心不在焉過,但一直表現的都算勤懇。
姚皇後道,“世子夫人這個年紀能這般沉穩,已是不易。”
實則姚皇後比陸緋還小了一歲,她誇著陸緋,已經把自己給誇進去了。
宋玫見姚皇後此時心情尚佳,又確實對陸緋印象不錯,便道,“臣婦鬥膽想給兒媳求個誥命。日後若皇後娘娘嫌無趣了,都可以叫兒媳進去陪你說話解解悶的。她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臣婦聽聞皇後娘娘是個中翹楚,正好讓阿緋陪你。這孩子貼心,也不多話。”
姚皇後喜歡性格跳脫的,也喜歡話少的,總之是聰明的那種人。
若是換做旁人,又或者是旁的時候,姚皇後欣然答應了。一個誥命,對一個婦人來說實在是很大的榮光。但對她一個皇後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兩個人陪著她那幾日,忙前忙後的,她做個順水人情也就罷了。可偏偏……
姚皇後便道,“這也不是小事情,容本宮回去和皇上商議一下吧。”
宋玫臉當下就僵了一下。
因這事對一國皇後來說實在是太小的事情了。
可想是姚皇後自己不願了。
這種事情宋玫也不能強求,便隻好與陸緋先告退了。
等退下去,又覺得不死心,便給姚皇後身邊的姑姑塞了些銀子,想知道個究竟。
那姑姑收了銀子,到了姚皇後跟前。
姚皇後瞥一眼,道,“找你了?”
姑姑將收到的銀子奉上道,“想不明白,想讓奴婢探探皇後的口風。”
姚皇後道,“想她也是出身名門,皇室貴胄,做起事情來也有這些小手段。本宮不過是想起來,她那個庶出的小兒子的媳婦可是長公主的嫡女。本宮很是為難。”
姑姑愣了一下。
姚皇後道,“你便這麽回她就行了,她自心中有數的。這銀子你也收下,自己買些東西吧。”
“謝皇後娘娘。”
這話不消片刻就已經傳到了宋玫的耳朵裏。
宋玫手握著茶盞,緊緊的。
最終也沒說什麽狠話,做什麽舉動。
她將茶盞輕輕擱下,慢條斯理道,“不妨事的,以後總有機會再求。”
下午一行人便都下山了。
住持帶著寺中的僧人出來你送了。
有大膽眼尖的馬上拽身邊的女眷去回頭看,“瞧瞧,那俊俏和尚來送我們了。”
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看,隻微微抬頭瞟一眼,然後道,“人家叫道然師傅,別老是俊俏和尚俊俏和尚的喊。”
“那麽一張臉呢,當了和尚了,可惜了。”
“可惜的話,下次你再來,與他偷偷幽會去。”
掐了那女眷一下,兩個人偷偷笑。
道然和尚遙遙望著那抹身影,許久才將視線收回,那嘴角的笑意卻一直不減。